“活阎罗”谷正文到死都没想通，为什么陈宝仓一被捕，吴石就招了

1950年3月的台北保密局审讯室，特务头子谷正文面对爽快签字的吴石，第一次感到掌控感的崩塌。这位素以撬开铁嘴著称的审讯专家，精心布局的攻心战在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面前全然失效——陈宝仓被捕不到二十四小时，吴石未等刑具加身便主动索要纸笔，工整写下“所有行动系我一人主导”的供词。这份超出常规的配合，成为缠绕谷正文余生的梦魇，直至临终前他仍在手稿中涂抹“我输在太信眼见为实”。

吴石那次认罪，不是临场慌乱，是算过的，他在国民党高层里做情报的身份一直藏得很深，1950年1月蔡孝乾叛变，台湾那边的地下线像放在风口的瓷碗，谷正文放出陈宝仓被抓的风声，像是在门口摆一只鱼篓，看谁上钩，吴石看明白，干脆把网自己扯下来，他把口供铺开，主犯的样子，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字句填得满，里面全是已经送出、已经过期的料，新线不提，人不点，联系口子一概封死，末尾留一句“无关人等不必深究”，像给人递一张条子，点到为止。

他太熟门道，保密局那套办案的癖性，指标好看最要紧，案件要漂亮，他拿中将的壳子兜住火，信息像掉进井里，谷正文忙着做成果，做大案，桌上开始写结案，陈宝仓那边的手段也放缓，抓捕队外出次数少了，节奏慢下来，和1949年他给朱枫开假通行证那回一个路数，表面按章，细缝里找路，章是他们的，缝是他的。

审讯室里拼的不是嘴快，是心里那杆秤，谷正文押的是趋利避害那一套，心理上的公式，吴石反着来，主动配合，先把压力拿过来，说愿担全责，把对方的牌换成自己的牌，他承认“通共”这个事实，具体怎么联络，几个人在跑，什么时间点交接，这些都不碰，行刑队里有士兵后来回忆，说他站在那里的样子，不紧不慢，像在讲解一段流程，不像求生的人，这份口供像一面布，盖住他们的判断，让他们以为台面上的网破了，真正有用的那几根线得了喘口气的空当。

陈宝仓懂他，两人早年在第四战区并肩，很多事不用交头接耳，他在另一间听见吴石认罪，心里有数，沉住，不跟着出声，这种配合靠的是信任，靠的是分寸，遗言也短，吴石留下“凭将一掬丹心在”，陈宝仓说“死后即用火葬”，话不多，意思够足，潜伏这条线讲究的是掩护怎么做，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人藏到无影，是把对手的眼睛引到该看的地方，谷正文这一生绕不过的坎在这儿，他会拿恐惧和利益去撬，碰见有人把生路推开自己走进来，他图纸上就没有了，马场町那天，吴石整理戎装，站姿挺直，像去参加阅兵的队列，情报这行不只靠技术，靠器材，更多是心里的那点定力，他用那份“招供”收尾，最后一次误导，用自己的命把这一页翻过去，卷宗里留下一道清清楚楚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