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临终日记让儿女无地自容

在全国知名的三甲医院肿瘤科工作的经历让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癌症被过度治疗导致早亡的悲剧发生。在当今中国，在恶性肿瘤的治疗中，有太多的尴尬、太多的误区、太多的冤魂，使我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有这样一位可敬的白老先生——聪明的患者，70岁，肺癌，膝下一儿一女十分孝顺。年初时，感觉身体不适，被查出罹患肺癌。老先生把子女叫到身边，一再嘱咐：“我岁数大了，活够本了，让我吃好睡好心情好就行了，你们若孝顺，别花钱让我遭罪了……”。老先生的儿女闻听此言，戚然泪下：“老爸，您放心！我们不会放弃可能的任何治疗机会……”。于是，儿女找来所有亲友商议如何给老父亲治疗，当下就有亲友说：你们作儿女的，只管尽全力尽孝心，经济上有困难，还有我们支持呢。其实，做儿女的也想听父亲的话，只是碍于亲友的“鼓励”，怕自己有不孝之嫌，终究还是拗不过，只好接受一位作外科医生的亲友的建议，把白老先生推上了手术台。而后，又经不住“好心”亲友的蛊惑，接着给白老先生做了化疗，就这样，短短几个月，三下五除二，把活生生的白老先生折腾走了，治疗期间，白老先生受尽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事后大家想起白老先生临终前眼含热泪，异常痛苦的神情，才略有所悟。后来在老先生留下的让儿女羞愧难当、无地之容、痛悔无限的日记中，真实地记录了老先生当时内心的痛苦、无奈与愤恨。

白老先生在日记中写到：“你们是不孝的儿女：因为你们不听我的话呀！我本想拒绝治疗甚至自我了断，但又怕让你们背上不孝的罪名，反正我也活不多久了，就由你们去折腾吧！”；“今天，你们把我推上了手术台，我知道我这些老病友凡是上了手术台，就没有能够活过一年的。倒是那些没心没肺的，没治疗的，反倒活得自在，不但活得更长，而且其中有些竟然不治而愈了。”；“经过手术，我感到自己身体已经明显不行了，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求求你们别再折腾老爸了……”；“我不想化疗，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可是老爸我现在真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你们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说的？……”。“我把这些日记封好交给了护工小赵，要他在我过世后交给你们，我要对你们说的话都在里面……难得你们有如此孝心，可你们哪里知道，你们越是要尽孝，我就死得越快、死得越惨！我只想走的舒服一点，可你们非得让我死无全尸，开膛破肚，就算手术有效，我躺在病床上心里更痛苦，还要继续拖累你们。记住：人老了，死无所谓，怕的是遭罪……”。

这仅仅是数不清的过度“孝顺”导致的人为悲剧之一。作为有多年肿瘤治疗临床经验的医生，我们知道白老先生是一位可敬的聪明的患者。著名肿瘤专家空军总医院肿瘤医院院长夏廷议教授不无感慨地说：“像白老先生这样的情况，最适合选择不开刀不流血的现代放疗不仅有可能治愈，而且生存质量也会也会好得多！不幸的是，遇上这样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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