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疯症的母亲，在给儿子送生活费用的途中发病，惨死河边

2020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在这一年里你听过的最想哭的一句话是什么？对我来说是这一句：我许愿活到200岁，朋友们都在笑我，‍‍只有妈妈说那时候我不在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如果世界上有人会爱你到生命尽头，这个人只会是你的母亲。

今年春节，我去给二舅拜年。茶余饭后，闲来无事的我就和二舅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二舅的过去。

二舅是一个木讷本分的山里人，因为有癫痫病就打了30多年的光棍，只能和外婆相依为命，这天外婆在捡材做饭时意外捡到一个女人。女人长得挺俊俏，可惜是个疯子，说起话来咿呀呀的颠三倒四，外婆询问她是哪里的人，要送她回去。女人不仅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哭着喊着说别打我，我不回去。外婆见状动了心思，儿子是个癫痫病人，家里又穷，村里人谁也瞧不上他，足足打了30多年的光棍。

这也是外婆的心病，如今见到这个疯女人，可不就是老天爷送来的媳妇吗？外婆打起来如意算盘，就顺势留下女人住在家里，村里的人都笑话说二舅找个疯子当老婆，又说一个是癫痫一个疯子正好凑一对。

二舅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很是不痛快，回家就说要送女人回去，外婆一听就翻脸了，让二舅不要管，这事外婆说了算。二舅一听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塌眉耷眼的走进了屋，把正在照镜子的女人吓了一跳。两人第一次独处，这才发现女人虽然是个疯子，但模样周正笑起来也很俊俏，二舅渐渐就觉的有这样一个媳妇似乎也不错。

女人在外婆家住得久了，似乎也好了一些，不再整天畏畏缩缩，开始跟着外婆学着干活。小小的院子里，因为女人的出现渐渐有了家的温馨和快乐。很快外婆就当着村里人的面，把二舅和疯女人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疯女人穿着新衣裳，打扮的很是漂亮。二舅看着自己的媳妇心里又开心又苦闷，觉得女人跟着自己受苦受累。

女人虽疯却并不傻，这么多天以来二舅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嫁给二舅她心里也乐意。一个癫痫，一个疯子，两个苦命的人心是相通的，在满屋红烛里抱头痛哭，下定决心要一起好好过一辈子。婚后的生活温馨且平淡，二舅四处奔波，想要治好女人的疯症，可是医生说这病是治不好的，而且法律也不允许这样的病人结婚。两个人要想好好的过，只能以后别再让女人受刺激犯病。就此以后，二舅加倍的对女人好，女人也再也没有发过疯症。那张曾经写满了恐惧的脸，如今也有了光。

女人一天比一天好，没过多久她怀孕了。一家人喜出望外，眼巴巴等着小孙子的到来，外婆对女人的肚子十分关心，生怕女人磕了碰了，伤了她的孙子。很快到了临盆的时候，可是天不遂人愿，女人难产了。女人痛苦不已，眼看就要挺不住了，山路崎岖漫长，又是半夜里，等送医院怕是来不及了。眼看这回是保不住了，外婆着急了，她告诉产婆，哪怕放弃大人都要保住孩子。但也许是生的念头过于强烈，疯女人还是挺的过来。母子平安，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姚根，这可把外婆高兴坏了。

疯女人生了个儿子的消息，在村里传开，成为了村里人的饭后谈资。村妇们在背后嚼舌根，说疯狗咬人人会变疯，那人吃了疯子的奶水会疯吗？外婆听了这话，心里焦急了起来。立即回家，正巧看见女人在喂奶，外婆不顾女人在月子里身体虚弱，态度强硬的就一把抢过孩子，还不许女人再碰孩子。

村里唯一懂学问的人不在家，外婆只能向村里的二叔求证。二叔面色凝重的说，这病没那么容易断根，说不定还真的能传给孩子。外婆听完更害怕了，走到哪儿都要抱着孩子，干活也不撒手，生怕这女人碰了孩子一下。女人抱不到孩子十分焦急，成天哭哭啼啼的。二舅见状担心她病情恶化，大着胆子顶撞了外婆一次。二舅对外婆说做人要讲良心，不能生完孩子就嫌弃人家。外婆却认为女人的命都是她捡回来的，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二舅听完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孩子吃不到奶水，饿的嚎啕大哭，女人听见哭声心里焦急，想躲着外婆偷偷给孩子喂奶。可是才刚掀开衣服就被外婆发现了，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女人跪在地上哭着求着要抱孩子，却被外婆恶狠狠的拒绝，让他赶紧滚出去。二舅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女人受了刺激，变得更加疯疯癫颠的，又哭又笑的离开了家。二舅一直觉得愧对女人，可是外婆却认为疯女人能给家里续上香火就够了，如今走了正好省事儿。

一晃七年过去了，二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对女人的思念和愧疚一直在折磨着他。二舅年老了，姚根却长大了。姚根开始好奇问他的娘去了哪里？二舅撒谎说他娘死了，可姚根却从村里人的口中听说，他娘还活着，是你没留住，父子俩一次大吵一架。姚根骂二舅是个窝囊废，不是男人！这正踩到了二舅多年来的脚痛，他自知理亏，恼羞成怒，抬手就给姚根一巴掌。姚根离家出走了，尽管人是找了回来，可是外婆一下子就病倒了。

再也没有外婆的阻拦了，二舅料理完后事就决定把疯女人找回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了女人的踪迹。女人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好模样，头发白了脸也沧桑了。虽然疯症还没好，但好歹人没事。二舅把女人带了回家，告诉姚根找到他娘了。姚根喜出望外，飞奔回家却大失所望。他心中的娘是温柔美好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娘竟然是个又老又疯的女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大哭着夺门而出。他不想认这个娘，在村里遇见她，也只装作不认识，转身离开。女人不知所措，他只能将佝偻的背再低下去一点，沉默着去砍更多的荆条，卖更多的钱。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所有钱小心翼翼的收到木匣子里给柱子攒起来上学用。

就这样10年过去了，日复一日的苦难带给女人的，除了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脊背，还有越来越差的身体。一天女人在干活的时候咳出了血，她慌忙用干草擦去血迹不敢声张，因为这个贫穷的家再承担不起任何变故了。女人的身体已经快到了极限，可姚根还小，女人还不敢倒下。就这样，每次姚根从学校里回来，她都拿出一个老旧的木头匣子，匣子里那些零散的一角的5毛的，正是这些女人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积蓄。二舅抽着烟一点一点的告诉了姚根，女人这些年经历过的苦难。姚根这才知道，这个疯娘为了自己已经承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了不让姚根饿着，女人日夜不歇的砍荆条磨豆腐，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便赶紧给姚根送去，连车都舍不得坐，硬是坐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可是儿子姚根却嫌她丢人，连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讲。女人陪着笑给姚根递了一把钱，赚着钱的双手伤痕累累，正如他这一生的命运。姚根接过钱，对着她离开的背影，第1次说了一句：山路不好走慢点儿。

晚上，姚根独自在街上闲逛，在店里遇见一个离家出走的小男孩。男孩因为老板煮的一碗面而感激涕零。老板却说：这么多年你娘给你煮过多少面呢？你感谢过她吗？柱子在一旁动作顿住了，这句话像是一记当头棒喝！姚根想到娘手上越来越多的伤痕，一天比一天迟缓的步伐，哪一样不是为了他呢？这么多年女人围着他转来转去，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姚根第1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他跑去集市上买了一条红围巾，是要等回家的时候送给娘，他想娘应该会很开心吧！娘围上围巾冬天就不会冷了。

姚根抱着围巾兴冲冲的回家，却在清溪旁看见了一个倒地的身影。是他的娘已经永远断了气，终年累月的劳作终于压垮了她。那双不知疲倦永远在劳作的手永远的停了下来。麦子散落在她的头发上，旁边还有一只新绵鞋，在溪水里孤独的飘荡，这些都是娘给上学的姚根准备的口粮，和刚做好准备送给儿子的一双新棉鞋！姚根抱着娘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娘！

女人这辈子都在等待这一声呼唤，可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山谷的风呼呼地刮着，疯女人的一生也结束在了儿子迟来的爱里！

听完了二舅的讲述，我心情沉重！二舅甚至不知道这个疯女人的名字，对于村里人来说，它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外婆来说她只是一个生育机器，用完以后就可以随意丢弃；对于儿子姚根来说，她的存在只会给他丢脸，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存在。二舅说会对她好，可是在她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从头到尾女人都是这个村子最边缘的人物，没人在意过她也会有快乐或者悲伤。因为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个疯子。可是这个疯子看见孩子会笑，孩子被抢走了她会哭，她虽然是个疯子，可她对姚根的爱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对孩子的爱是她的天性，让他不要命的去付出：磨豆腐，砍荆条，干农活，他把自己的血肉放在命运的石磨下，去挣钱然后全部送给儿子。生怕儿子过得不好，而从未为自己考虑过，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当她终于撑不住倒下去的时候，她正走在去见儿子姚根的路上。怀里抱着给他拿的棉鞋，还有给他送的麦子，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她也要给儿子再多送一袋麦子，再送一双鞋。她倒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想的也是儿子姚根，是不是会冷？是不是会饿？

最后儿子姚根终于醒悟，可惜为时已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