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支教

你们到这个地方去，见到杨老师把货交给他，这是油卡，完事一人一百补助，可以到会计那先预支给你们一百块钱的餐补，超支我不管昂。老板交代完就马上端茶送神。

M的老板还是不错，听了我这个外人忽悠，动真格就援助那边的小学了。不过他还是很抠的，买了一车的东西，也没让我们两兄弟捡一点便宜。计划是上午开车过去，接收完了吃午饭，完了下午开车回家，提早回来休息。

一路上的经历，可以从房屋基建的减少来形容，到达那边已经是房屋很远很远都看不到一栋，车不能行的地步了。张老师五十岁左右，虽然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了七八年，但是还没有和外界断绝，至少衣着打扮不是我们脑补的那种，而是非常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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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解释了他为什么远远来迎的原因，因为再往前，我们这车已经无法通过了。前方是很窄的土坷垃路，只能通行摩托车或者稍微小一点的拖拉机。M看看时间，大手一挥，我们去那边餐馆先吃饭。

张老师客随主便的答应下来，也不扭捏，很是豪爽的一个人。他向路边一个小朋友招招手，我们才发现没有注意到的还有一位同学。张老师和小孩手里拽着几个蛇皮袋子就和我们一起去那家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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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张老师熟门熟路的想点四碗面，被M拦下，他问那位胖的很离谱的女服务员，有什么拿手的菜，服务员知道拦下张老师的意思，所以报了几个家常菜。结果端上来每个菜都有一大盘，肉也超多，不禁让我担心起我们那可怜的预算。

这里炒菜，油也很多，肥肉是很肥的那种，我们两个没怎么吃，倒是看着他们二位吃起来津津有味。完了结账一共也就70块，这在城里无法想象，怎么也得过百的意思。

出了餐馆我们就去卸货，张老师和小孩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打包装进蛇皮袋子，捆扎好了，他和小孩各领几个，剩下的还有一个巨大的储藏塑料柜，里面装着大概两百件校服，幸好老板这边没有采买和校服配套的裤子，否则，就超出了我们的承载力。

张老师他们打包好了，剩下的就一个塑料柜有我们两个抬着搬运。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这才知道，张老师今年也才四十一岁，比我的年龄都小，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熬成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一脸沧桑。M显然很激动，看着前面小孩吃力的背影，帮他解决了一个包，挂在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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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外强中干的人，走不了多时就停下来喘口气。一公里不到的路程我们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小孩一脸嫌弃的时不时停下来等着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小学正门，矮墙砌成的外围一眼看见两栋房，正对大门的就是教学楼吧。我们把东西搬到里面一间作为仓库的房间。

大家又走到操场四处看了看，张老师介绍了这个学校的一些基本情况，大约和两周前跟我说的差不了多少。这所学校以前有学生大概260人，老师二十多位，现在因为很多学生家长出外打工，也带走了小孩留下来的学生不足120名，张老师本来受镇小学邀请转另一所小学，因为这里老师流失严重，只剩四位老师尚在坚持，所以未能成行。

M听完介绍，一听张老师工资不高，一个月才一千三百块，不禁啧啧称奇，不知道张老师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挺过来了。我一想到M那肥头大耳的老板就想捣鼓点什么出来，M深有体会，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样，我们就告别了张老师，回去复命。因为交接物资张老师和老板直接电话联络，所以回去就是把该拿的钱拿到，报销票据。下午我和M在老板办公室外坐着等接见，老板好像在会客，我们就把弄钱的事又商量了一下，按说我去提合适，不过后面想了想还是觉得把这事交给M比较好，他有文青的气质，老板接受了，我们目的达到，老板接受不了，也不会和文青一般见识。

等了半天，办公室里出来一个客户，满脸不快，差点摔门而去，是看到我们他才没发作。我和M进去，把交接物资的事说了，老板点头表示还算满意。M打蛇随棍上，具体谈了谈学校的困难，和老师的难处。就听老板说：哦，他们操场不行，课桌破烂，没有比较好的黑板，体育课缺少器械，是这些吗？

M：是啊是啊！

老板：那才几个钱。老板说完就低头看一份文件。

我一看有戏啊。就冲M使眼色，M很了解老板，出尔反尔太容易了，于是问，那我们公司可以支持一下吧。

老板抬起头，问，你知道我们歌厅今年营业额有多少？

从去年起到现在，全世界都在疫情中打滚，歌厅自然是惨不忍睹咯。我们都没吱声，老板道：知不知道今年公司在歌厅这一项已经赔了多少？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们，可以帮张老师他们盖七八所学校没有问题。

所以，我给你们说，帮张老师的忙，我乐意。但是，要有点底线，不能自己有亏空了还出去输血。再说了，张老师和我，都是热爱自己事业的人，他能理解我，他虽然不会拒绝我这些不值一提的援助，但是他可能会反感我没有一点职业素质，因为他作好了老师的本职，我作好了老板的本职，这是我和张老师能成为朋友的一个准线，并不是我自己亏了钱还给别人援助，那样的人，张老师和他们的同事都会看不起。

我和M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过一句话的表情。抠门就抠门，还说的那么清新，那么一本正经，看来当老板的都是人才啊。

老板一看我们被说的哑口无言，当时就有点得意。他爆：

你们不知道吧，我就是在那个村出生的，所以，严格意义来说，那个学校是我的母校，只不过被重新翻修了一下罢了。

M听了愣怔了一下，我在他旁边轻轻的说该走了。我们随便唠叨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走到门外，M问后面该怎么玩儿，我说，玩什么玩，正主都出来了，这事儿跟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该着急的是老板，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