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我和父亲最近的距离竟然是父亲的病床

男人只有过了三十岁才会明白什么是生活，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孩子。

都说男人是在一瞬间长大的，长大的如此仓促，以至于完全还不懂什么是生活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生活最残酷的一面，然后伤痕累累的成长。

父亲因为骨折住院了，需要做手术，我请假从兰州下来照顾他。父亲勤奋了一辈子，如今躺在病床上，我才发现父亲原来已经如此苍老，在此之前，我从未这么接近父亲。

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谋生活，很少像现在这样坐在父亲身旁，如果不是这次父亲在干活的时候受伤骨折，我或许也不会出现在父亲面前，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看父亲。父亲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和我们说一些心里话，总是把所有的苦难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悄悄地去消化。和很多父子不同的是，我和父亲之间很少交流，没有一些不得不询问父亲的事，我是很少找父亲说一些琐事的。

我和父亲之间的默契不是用语言交流的，而是在漫长的生活中自然形成的。我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父亲做决定就行了，我从不妄加评论，也不会刻意指责。我在外面的事，父亲也很少过问，只要我不做违法的事，即便是我在外面流浪，父亲也从不说什么。

或许是长年在外不了解父亲吧！或许是自己还无法体会作为一个父亲的感受吧！很多时候我觉得父亲一直这样，不会老去，也不会生病，可我忽略了时间的残酷无情，不觉间，父亲已过花甲之年，老态尽显。

父亲这次看我回来，有些愧疚，因为他受伤，作为唯一的儿子，我不得不请假下来签字。幸运的是，父亲只是腿部骨折，不是很严重，只是不得不承受刮骨之痛。因为我之前一直在更远的地方上班，去年年底才到兰州，离家近了许多，可回家的次数也没多多少。如果不是下来签字，不知道回家会是什么时候。

父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问我工作干得怎么样，我说都好了，让他不要操心我。

其实，自从我到了兰州之后，父亲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是挺高兴的。这些年，我一年四季很少回家，和父母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也从不过问，似乎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如今，离家近了，大事小事都要依靠我了，父亲也有意让我去做一些决定。

或许这是父亲衰老的开始吧！也是我不得不长大的标志吧！他开始大事小事都询问我的意见，让我拿个主意，做一些决定之前也开始频繁地给我打电话，直到我不厌其烦，答应了他才罢休。

这些天一直在照顾父亲，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和父亲这么近距离的相处，父亲还是那样沉默寡言，但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倔强和不屈正在慢慢消失，如同他弯曲的脊背和越来越瘦弱的四肢。

做完手术，父亲就催促我赶紧去上班，对于他来说，现在只要我能在兰州扎下根，不让村里人看笑话，他就满足了。

我离开的时候，父亲把头背了过去，我知道虽然现在我离他不远，但在他心里或许那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姐姐跟出来对我说，放假了就多回家看看，现在你也该长大了，家里的事也要上心。

我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到父亲还是背着头，或许他不愿看到我背着包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