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曾坦言：我让切尔西历任主帅都失望过，但我只想让球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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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埃登·阿扎尔的英超岁月，从他的脚踝开始应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切尔西的队医已经习惯了——在每场比赛过后，当阿扎尔把球袜褪下，把绷带解开后，他脚踝的情况都令人不寒而栗：在一道道伤疤之上，总是会多上几道新的伤口和红肿。

阿扎尔在英超7年，而这些伤痕则是他638次被侵犯的证明和勋章。冲撞、勾脚甚至是剪刀脚，不一而足。这七年里，阿扎尔平均每26次触球，或者每30分钟就会制造对手一次犯规。而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次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身体对抗甚至都被没有被判罚犯规。

在那几年里，英超赛场上没有人比阿扎尔遭受的侵犯更多。

穆里尼奥当初甚至提议，可以请那些为飞机设计坚不可摧的黑匣子的设计师们，来为阿扎尔设计坚不可摧的特殊护腿板。

阿扎尔的幸运之处是，在他小时候，他父母曾坚持让他参加了一项柔道训练。他坦言，那些训练教会了他如何安全地倒地，让阿扎尔躲过了几次可能让他长期缺阵的伤病。

事实上，考虑到阿扎尔的踢球风格，他自从登陆英超一直到加盟皇马都没有遭受过什么太严重的伤病，可能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运气——他在皇马处子赛季中的遭遇，也许能算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在阿扎尔的蓝军生涯里，那些被撞飞在空中或是重重摔在地面的画面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在英超这些传奇日子的真实写照。阿扎尔令人目眩神迷的技术让他的脚踝遭受了不少无妄之灾，但当我们现在回头来看时，他的英超更是一出绝美的英雄史诗，而非悲剧。

2017年2月4日。当阿扎尔在中圈附近拿球时，切尔西仅仅手握1-0的微弱领先。然后，阿扎尔接到科斯塔的头球摆渡，轻巧地抹过了科斯切尔尼，把科奎林晃倒在地，带球突进，再一次晃过了科斯切尔尼，赶在穆斯塔菲的封堵到位前，射穿了切赫的十指关。赛后，脚踝被绝望的科奎林狠狠踏到的阿扎尔一瘸一拐地走出更衣室，说这粒进球是他生涯最佳之一。

那些曾跟随着他走过职业生涯所有重要时刻的人们——从青训俱乐部Royal Stade Brainois到比利时第二级别联赛球队AFC Tubize再到里尔，然后登堂入室来到海峡对岸和伊比利亚——总是会为他脚下的魔力而狂欢。

这是一种极富感染力的情绪。那种球像粘在了脚上一般的精妙技术总是令人着迷——无论是在布赖讷勒孔特的街边小球场上赤脚完成直挂死角的射门，还是在斯坦福桥撕裂阿森纳的防守和枪手球迷的心脏，拿下三个赛季里的第二座英超奖杯。

阿扎尔的热情展现在了他所出现的每一个活动里：从在球场上优雅地摆脱对手，到在媒体活动中对着相机傻笑，再到俱乐部的社区活动里全身心地投入。在2016年的秋季，切尔西正在孔蒂的麾下开始复苏，当时阿扎尔参加了一次切尔西基金会的活动，两所小学的学生在科巴姆基地的室内场地与阿扎尔见面，听一场关于多样性的讲座。

小朋友们亲切地把阿扎尔喊成了「哈扎德」，而这位比利时人则全身心地投入，甚至透露了他在年轻时是安德莱赫特的球迷。他的每一句发言对于孩子们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从不抱怨，也从来不会暗示时间上的紧张，这就是参与球迷活动的阿扎尔，与年轻的球迷们一样兴奋的阿扎尔。

去年夏天，从切尔西加盟皇马后，阿扎尔也展现出了相同的热情。他先是在伯纳乌的亮相仪式上展现了对球迷们支持的感谢，然后在去希腊度假的时候恰好赶上了前东家在那里举行的一次学生夏令营活动。阿扎尔毫不犹豫地参加了一场夏令营里的野球活动，让所有身着蓝衫的孩子异常兴奋。

而他的态度是：「既然我在这里了，那为什么不参加一下呢？」对阿扎尔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身价3200万英镑的球星，阿扎尔是能让小报记者失业的那种类型。除了偶尔的守时问题——比如从里尔晚归被穆里尼奥排除球队名单那次——阿扎尔很少在球场下有什么争议话题。

埃登·阿扎尔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他是四兄弟里的老大，而他的弟弟中有两位，索尔根和基里安，也都在伦敦效力过。所以，他也很乐于过着科巴姆和萨里（Surrey）两点一线的生活。萨里是伦敦西南面的一个郡，在那里过着悠闲的日子时，阿扎尔不需要像在深夜离开夜店的球星一样捂住脸。

在切尔西这几年里，阿扎尔的确很享受这样安静的生活——这当然也有他三个年幼的儿子和狗的缘故。来到英国的第一年，他有一次去了布莱顿的海滨玩。「海滩很不错，」他笑着说，「没有人会认出我。不过我也确实准备了一件连帽衫和棒球帽，可以随时保持低调。」

阿扎尔很多时间都花在看他最爱的纽约尼克斯比赛上，还有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奔赴客场比赛的旅途中，和阿兹皮利奎塔一起玩Yahtzee，一款在1956年面试的古老骰子游戏。

而尽管有着英超历史上排的上号的球星之一，但阿扎尔一家依旧十分低调。他的妻子娜塔莎有时会带着孩子们去斯坦福桥的球员休息室，但从来不会去享用给客人提供的豪华自助餐。他们总是会自带家里准备的三明治和午餐便当，然后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锡纸包装。

2019年4月8日。阿扎尔在离对方禁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接到球，一个转身，变相加速摆脱了诺布尔和赖斯，然后在禁区前沿从奥邦纳和巴尔布埃纳之间的狭小空当里挤了过去，赶在弗雷德里克斯铲到之前完成了射门。赛后，阿扎尔很实诚地如是说：「我个子很小，所以在面对这些大家伙的时候向着他们带球，他们很难跟上我的变向节奏。」

不过，阿扎尔在斯坦福桥遇到的一些主帅总是尝试改造他，坚持他应该要承担更多的防守责任，而不是仅仅在进攻三区闪耀。的确，当他在2019年的夏天以8800万英镑的身价加盟皇马时，相较7年前那个从里尔加盟欧冠冠军的21岁毛头小伙要成熟不少。但实际上，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永远不是那种应该盯防对手球员、不惜体力地回追甚至做出夸张抢断动作的球员。

「埃登是那种喜欢找乐子的男生，」帮助切尔西发掘并签下阿扎尔的荷兰老球探皮特·德·维瑟说，「你不能期待着他去做那些苦活累活，他应该要放松自己，然后尽情展现自己。穆里尼奥尝试让阿扎尔成为一个更好的梅西或者C罗，但是埃登就是埃登。」

穆里尼奥在切尔西二进宫的尾声，阿扎尔和穆里尼奥之间的关系相当有趣。在双方都很开心的时候，穆里尼奥管阿扎尔叫「孩子」。2011年的时候，穆里尼奥还在皇马，就尝试签下阿扎尔。两年后，他第二次拿起切尔西的教鞭时，终于如愿。

季前赛的时候，穆里尼奥在雅加达的克拉顿广场酒店会议室里，告诉全队，他不是那种「会让好球员过得舒服的教练，因为他如果要夸奖球员，队内核心永远是最后顺位。」

阿扎尔当时依旧很期待与穆里尼奥的合作，但穆里尼奥对阿扎尔在训练中的表现并不买账。他说，比利时人没有全神贯注，也没有努力改进并跟上节奏。这种做法是不可接受的，穆里尼奥也不准备纵容阿扎尔的天赋。

阿扎尔开始努力跟上穆里尼奥的要求，想要证明自己不会是在穆帅麾下的又一个乔·科尔或者肖恩·赖特-菲利普斯。

「这孩子很有天赋，但现在要看的是他接下去能做到什么，」穆里尼奥说，「他要从伟大的天赋进步到伟大的数据：多少进球？多少助攻？在重要比赛里有怎样的表现？」

阿扎尔回应了这些要求。他在切尔西的这些年里各项赛事共完成了110粒进球和81次助攻，包括在2015年面对水晶宫的那次点球补射，帮助穆里尼奥拿下了他的第三座英超冠军。

而当穆里尼奥二进宫的蜜月过去后，阿扎尔的髋部伤势反复也让他无法在球队中发挥足够的影响力。这也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2015-16赛季，阿扎尔一个赛季只打进了4球。阿扎尔甚至在穆里尼奥下课时给他发了短信致歉。

然而，随着孔蒂的到来，球队在2016-17赛季夺回了冠军，而阿扎尔也在联赛中打进了16球，恢复了状态。

2017-18赛季足总杯决赛，阿扎尔为球队赢得了点球并亲自罚进。一年后，他帮助萨里麾下的切尔西在欧联杯决赛中击溃阿森纳，拿下了又一座洲际杯赛奖杯。

即使那段日子是阿布接手切尔西以来的最低谷，阿扎尔依旧给球队看到了惨淡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2016年5月2日。热刺必须在斯坦福桥完成26年来第一次客场战胜切尔西的壮举，才能延续自己与莱斯特争冠的希望。当时比赛还剩7分钟，热刺依旧2-1领先，而阿扎尔在左边线附近拿球，带球推进，传给了科斯塔，带走了穆萨·登贝莱的防守。下一秒，他接到了科斯塔的传球，用脚内侧打出了一记又高又飘的弧线球，越过了洛里的十指关，直挂死角。比利时人上一次在斯坦福桥进球，已经是快一整个赛季之前的事情了，面对水晶宫打进的那粒锁定冠军的进球。风水轮流转，这一次他的进球帮助莱斯特城也锁定了冠军。

孔蒂在边线处总是咆哮着传递自己的指令，所以对阿扎尔来说移动到球场的另一端成为了一种解脱，得以摆脱主帅持续不断地咆哮。

「他是那种会不断想要球员做到更多的教练。有些时候他不断大吼，要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然后你会想：“老大，现在我们4-0领先，只剩下了五分钟了。冷静点，老大。”不过这就是他工作的方式，这就是他处事的方式。」

阿扎尔会为此一笑置之——他承认自己让几乎所有的主帅都失望了：「穆里尼奥、孔蒂、萨里，或许我也会让下一个教练失望。」

幽默，是他武器库里的新东西。阿扎尔是科巴姆在幕后的快乐小丑，为更衣室的紧张气氛起到重要的缓和作用。他会戴着切赫的防护帽在基地里大摇大摆四处走，或者假装作各种获奖演说，拿穆里尼奥的话来开玩笑要求队友们「再努力一些」。

2015-16赛季，阿扎尔遭遇了长久的难堪球荒，30场比赛、273天、2357分钟没有进球。他也会对着推特上自己的表情包笑了出来，让自己的球迷们记得，阿扎尔上一次进球时是一个怎样的球员。

当然，还有面对波尔图的那次立柱，摄像头拍到阿扎尔在射门击中立柱后大笑——他是在为自己的坏运气大笑，但他也清楚这种坏运气终会逆转。

「当我是一团糟的时候，我就会自嘲，」阿扎尔说，「我会对其他人说：“天哪，你看到我刚刚干了什么吗？”这种事情的确可能会发生，我的职业生涯有过巅峰也遭遇过低谷，但我会一直微笑。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会微笑。这就是我的性格，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更重要的是踢球的时候要无所畏惧。从5岁那年我在家里花园踢球，到我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再到我的第100场、第500场比赛，都是这样。我享受足球，然后在球场上展现自己。」

2013年1月12日。这粒进球有些不同。当阿扎尔接到球转身时，他发现自己附近根本没有任何防守的压力。于是他选择在30码外就起脚射门，一脚爆射让贝戈维奇鞭长莫及。当时，瑞安·肖克罗斯还想伸长脖子封堵射门，但这一脚无情而残酷的射门让他毫无机会。切尔西完成了4-0的领先，而这是属于阿扎尔的时刻。

最后，说回到那些对阿扎尔脚踝的无情侵犯。对手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阿扎尔停止突破。阿扎尔在蓝军生涯中完成了1441次过人，其中有909次是在联赛中完成的，同期最多。

而阿扎尔，把所有的伤疤作为他在英超的另一种勋章。

所以，阿扎尔从来都没有什么报复行为。他曾经被斯托克的巴德斯利粗暴地伐倒，但是当对手随后受伤时，他就将球踢出了界让对手接受治疗。「不能因为有人对我犯规，我就对他做一些糟糕的事情。」阿扎尔如此解释。

确实，他最臭名昭著的反应是在2013年斯旺西进行的联赛杯半决赛——阿扎尔踢出一脚不该踢的球，然后被当场红牌罚下。不过，导火索是当时17岁的球童查理·摩根，他选择在球出界之后躺在了球上。

但如果让这样的事件成为了阿扎尔英超生涯的缩影，那肯定是不合情理的。他在英伦赛场上的热血冲刺和无解进球，包括前面提到的这些惊人技巧和射术，才应该是让人铭记的故事。

的确，阿扎尔想要去皇马，想要在他偶像齐达内的麾下踢球，但他从未因此闹过不愉快，而他的水平也从未因此下降。

曾经有人问阿扎尔，如果他没能成为职业球员，会从事什么职业。他说：「也许我会像父亲一样当体育老师，或者是一个喜剧演员——我肯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喜剧演员，我会很擅长娱乐人们，让他们高兴地笑出声。」

的确，看着他在英超踢球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下一期，第15位，丹尼斯·博格坎普。

本文编译自The Athletic「Premier League 60」系列，原文作者Dominic Fi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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