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武逃跑路线，许世友一眼看穿，公安人员通过一卷手纸将其拘捕

天择杂谈由天择创办，欢迎关注。

隐蔽的地形地貌为长期战事指挥提供了安全保障。据当年许世友将军的警卫战士徐源川回忆：“指挥所选在这个隐蔽的山村，就是为了防止敌机轰炸。”

1948年9月16日晚，司令部进驻唐家沟村，政治部及通讯、机要各科驻扎在周围的花果峪、川道、刘家峪、窝铺各村。随着攻城指令由唐家沟发出，济南战役正式开始了。

华东野战军发起济南战役后，我军迅速扫清济南外围守敌，被王耀武寄于厚望的茂岭山、砚池山阵地在开战不到一天后即被华东野战军占领，这使王耀武坚守济南的信心破灭了一半。

战役打响3天后，也就是1948年9月19日晚，国民党整编96军军长吴化文在我军的强大压力下，率手下2万余人战场起义。

2万余人的起义，使王耀武的西部防线上洞开了一扇大门，解放军西线攻城的部队，沿着整编96军撤离的通道，急速地向前穿插。

战场形势的飞速发展使远在西柏坡的毛主席敏锐地意识到，王耀武可能率部突围，甚至弃城逃跑。为此，毛主席于1948年9月20日电令粟裕、许世友等人：

吴化文起义后，我军进一步攻城达到最紧急情况之时，王耀武很有可能率其死党突围而出，向天津或向青岛或向临沂等处逃跑。你们在部署上，必须预先估计到此种可能情况，从各方面布置。勿使敌人漏网，达到全歼目的。

华东野战军迅速进行了军事部署，而接到命令的许世友，在唐家沟的指挥部里仔细地看地图，许世友作为山东兵团的司令员、攻城总指挥对山东非常熟悉。

他判断王耀南逃临沂、北逃平津的可能性不大，他最大的可能是东逃青岛找美军帮忙，于是他将大手指向了一个地方对作战科科长说：

“王耀武逃青岛的可能性大，如果王耀武东逃青岛，张建桥便是他的华容道。”

王耀武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精心设计的逃跑路线就这样被许世友看穿了。

张建桥是一座桥，而这里的乡便叫张建桥乡，隶属于寿光县管辖。

寿光县公安局根据上级指示，在桥头设岗加哨，对相关人员进行专门的培训，昼夜值班，检查过往行人，防止从济南逃出的蒋军军官由此向未解放的青岛流窜。

1948年9月28日上午，是济南解放后的第4天，这一天天气晴朗，寿光县公安局战士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三人正在桥头值班。忽然听到一阵马车声传来，只见从西面来了两辆马车要过桥。

把守张建桥的公安战士都是精心挑选的，他们的警惕性很高，经验也很丰富，他们将车子拦了下来，发现车上坐着两个女人、5个男人，女的穿得花枝招展，男的个个商人打扮。

刘金光一看这两个女的，明显是青楼女子打扮，而这几名男人腰杆直，一看就感觉当过兵，他当下不露声色地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的？”

“从济南来的。”

“到哪里去？”

“去青岛。”

“你们是干什么的？”

“做买卖的。”

看似非常平常的回答，却使3位公安战士立即起了戒心，从济南来到青岛去，不正是上面交代的应该特别注意的行进路线吗！

3名公安战士当即逐个询问了对方姓名。得到的回答是：徐超、李双、万元选、乔玉龙、乔坤。其中乔坤躺在车上，声称有病。

刘金光是三个人中的小组长，他当即决定对几个人进行一对一的单独盘问，刘玉民和张宗学在原地看守，需要盘问的人被带到20米远的一所破落的院子里。

这一对一的单独盘问，立即使刘金光觉察到了不正常，他们都说在济南经商，因打仗店面被炸无法营业，只好去青岛另谋生计。

但是细问在济南做何生意，有的说在济南开饭店，有的说在济南卖布，有的说在济南卖小吃。

而那两名花枝招展的妇女说她们在济南青楼里面接客谋生，因为济南打仗，青楼开不下去了，老板叫她们各自谋生，她们决定回到老家青岛，在路上碰上这两辆马车，顺便搭车同行。

除了两名妇女说的一致，那4名男子说的互相矛盾。

刘金光立即检查马车上的东西，只见有几床棉被，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都是随身用物，并无特殊之处，根本没有枪或弹药一类的武器。

他们在车内的一个包裹里发现有一大捆北海银行的票子，这是山东解放区北海银行发行的纸币，简称北币，在山东境内解放区通用。

刘金光看着车上躺着的那个病人盖着棉被，头上蒙着一条白毛巾，鼻孔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像病势很重的样子。

当时9月份，山东的天气还比较热，此人却盖着较厚的棉被，这有点反常，刘金光问他得了什么病，那病人没有回答，边上一个叫乔玉龙的年轻人抢先回答：

“他在济南被炮弹炸伤了腿，不能动。”

刘金光问他是怎么被炸伤的，他们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刘金光从各种迹象判断，这伙人不像是商人，极有可能是从济南逃出来的国民党官兵，尤其是那个病人，从年龄上判断，极有可能是从济南逃出来的国民党高官，级别很可能在师长以上。

为了安全起见，刘金光叫来几个民兵，将两辆马车强行押到离此地不远的寿光县公安局临时驻地屯田村。

刘金光找到了值班干部，值班干部迅速将情况上报后，公安局让富有经验的审讯干事王洪涛进行审问。

王洪涛直接问道：你们几个到底干什么的？老实交代，我们的政策不用我再讲了吧！

王洪涛说话底气很足，声音洪亮，按照现在的话来讲，很有气场、很威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那个叫乔玉龙的年轻人才像背书一样说道：

“俺们是做买卖的，在济南普利街开馆子，家业叫炮火毁了，到青岛找朋友，混碗饭吃。”

王洪涛一声冷笑：“车上躺着的是谁？坐起来！”

“他，他是俺二叔，病得不能动弹了！”乔玉龙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一边很不自然地用身子去挡住盖着被子的乔坤。

王洪涛冷厉的眼光看了一下乔玉龙，这下令乔玉龙十分慌张，但他立即又回过神来说道：

“那炮弹声音真响，把房子都炸飞了，真吓人呀，俺叔被炸伤了腿，真是吓人。”

乔玉龙在一句话里竟然重复了相同的话“真吓人呀！”，这在心理学上就是慌张的自然表现。

王洪涛让乔玉龙闪在一边，伸手便掀掉了“病人”身上的棉被，“病人”是个五十来岁，满脸胡子的大胖子。

王洪涛大声说：“坐起来!”

“病人”一声不吭，慢慢地坐了起来。为了看清他的全部面孔，王洪涛伸手拽下“病人”头上包着的白毛巾。

王洪涛一看这个病人，除了慌张的神色外，并无痛苦的表情，只见他肥大的脑瓜光秃秃的，前额上有一道明显的白印，王洪涛一看心里有了底，这道白印是国民党军军官常年戴大盖帽形成的特征。

从年龄上看，此人40多岁，神态自带一股威严，他判断此人至少是个师长。

王洪涛冲车上的那个“病人”命令道:“不要装了，下车吧！”

乔玉龙急忙阻止道：“长官，俺叔不能呀，他的腿炸坏了。”

乔玉龙边说边把“病人”右腿的裤管卷了起来，露出缠着的白毛巾。

王洪涛白了一眼乔玉龙，他走上前去把“病人”腿上的白毛巾轻轻解开，露出了一块大膏药，但是膏药周围既没有血迹，也没有红肿，也没有半点伤痕。

王洪涛猛地用手按了药膏中央，但是病人却无甚反应，那病人猛然感觉不对，才假装疼痛地叫了起来。

王洪涛轻蔑地笑了笑说:“不要装了，赶快下车，难道还要我强行拉你下来吗！”

那“病人”看抵赖不过，朝乔玉龙招了招手，乔玉龙赶忙过去把他背了起来送进了一个单独的审讯室，把他放在一卷空床上，王洪涛命令战士们将乔玉龙押出去。

“别装了，站起来吧，用强可就不好了！”

那“病人”把腿移到地上站了起来，两手自然下垂，收腹挺胸。一副标准的军人立正姿势，王洪涛心里有底了。他让两名战士对病人搜身。

如果是俘虏，按照我军规定是不能搜身的，但他不是俘虏。两名公安战士从他的身上搜出一卷高级的手纸。

“这是做什么用的。”

“手纸！”病人乔坤未加思索地回答。

王洪涛知道，一个开馆子的小老板，怎么会舍得用大价钱去买这种高级的手纸，心里更加有了底。

他对乔坤说道：“这种高级手纸，只有国民党的高级军官才会用大价钱买，你一个小老板怎么会有？”

乔坤一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满脸慌张之色。王洪涛通过手纸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止师长级别，但他也没有想到会是王耀武。

王洪涛大声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你被正式拘捕了，老实交代问题。”

王洪涛让公安战士继续搜查行李，搜出两个金元宝、11块银元和一大捆北海币，另外还有一卷路单。路单上面写着：

“兹证明我街商民乔坤等人去青岛经商，希沿途军警验证后放行——益都西关街公所，街长杨云亭。”

王洪涛看了看路单，用右手晃了晃问道：“本事不小啊，这路单哪儿来的呀？”

“是在益都办的，具体也记不清了。”

“这可奇怪了，济南商民怎么到益都去开通行证的。”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他只是死板地重复着。

如果刚开始王洪涛只是怀疑这群人的话，但是那一卷手纸使他确定这些是国民党外党的官兵，病人就是老大，而且是不小的官。

这些人的口供明显是临时编造的。而那两个妇女是临时搭车的。

王洪涛和秘书股长王俊健研究后决定：扣住乔坤和乔玉龙这两个主要人物，其他人、车全部放行。

接着王洪涛和王俊健继续对乔坤进行审讯，不断问他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职业之类的。

在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审讯下，乔坤回答开始前后矛盾，无法自圆其说，后来的对答更是语无伦次、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两眼直盯着脚，双腿直打颤。

王洪涛忽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

“军官先生，不要装糊涂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身份，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还可以受奖，你们在济南的十几万大军都被我军消灭了，你们几个残兵败将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不成，我劝你不要死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交代。

乔坤脸色发白，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浑身不自主地发起抖来，王洪涛看得出，他的思想斗争很激烈。

大约下午3点钟，寿光县公安局局长李培志和审讯股王股长外出回来了。王洪涛把案情向局长、股长作了汇报。

听闻这个乔坤随身带有高级手纸，李培志眼睛一亮，他肯定地说这人不是个小官，起码是军长以上的将领，而那个乔玉龙是他的随从。

王洪涛问道：“会不会是王耀武？”

王股长说道：“不大可能，济南被我军解放后，一些高级军官化装潜逃，听说王耀武跑到临沂被民兵给活捉了。”

王洪涛听了以后，在高兴之余又有点失望，李培志说道：“许世友司令员特地交代我们，蒋军军官要从济南逃到青岛，张建桥是必经之路，大家要提高警惕，王耀武在临沂被抓住了，我们抓住的说不定是王耀六呢。”

李培志说着顿了一顿：“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人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看守所所长蔡兰芝跑来报告说：

“犯人乔坤要求谈话，非找县长不可！”

“这人口气倒是不小！”李培志决定亲自提审乔坤，李培志还没有问话，乔坤道：“我找县长！我找县长！”

乔坤边说边抬起右手指了指坐在位子中间的李局长问道：“你是县长吗？”

王股长摆摆手说道：“你不用找县长，有什么事就直接对我们说，我们是专管这件事的。”

“好吧，我向你们坦白，我就是王耀武。”乔坤说完，心里感觉一下子解脱了，他说完话便双手捧头，瘫在地上。

乔坤这一交代，令众人大吃一惊，刚才王股长已说王耀武在临沂被捉住了，怎么又出来一个王耀武。

李培志局长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你是王耀武，那我来问你，解放军包围济南时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在此之前一个多星期我就得到了情报，我深知济南虽然防御工事坚固，但毕竟是孤城一座，在贵军连续不断的攻击下，济南必然守不住。为此我亲自飞往南京，向蒋总统当面陈述，要求增援三个师的兵力。

但国民党军在各个战场的兵力都十分紧张，蒋总统最后决定空运一个师，并答应说济南被围后，将派援军北进增援，我回到济南两天后，机场就被贵军攻占了，最后只空运来刘炳昆的7个连，我孤军作战，最后济南城破，全军覆没。”

看着乔坤的回答如此清晰，李培志直觉认为他就是王耀武，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问道：

“在济南你有多少兵力？”

“所辖正规军号称10万，加上地方保安团队、县大队等共约11万多人。”

李培志又问了济南战役几个问题，乔坤对答如流，至此，李培志确定眼前的乔坤就是王耀武，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李培志的讯问下，王耀武交代了逃跑的整个过程。

原来在济南战役前，王耀武就有一个根本的判断，以现有兵力济南无法守住，但是要大规模增加兵力是不可能的，他特地到南京去找蒋介石，建议率兵南撤放弃济南，但被蒋介石严词训斥。

王耀武知道济南不保，他回到济南后立即将母亲和老婆送到南京，将财产全部转移走，并准备在华东野战军攻打济南战况不利时逃跑，并制订了逃跑路线。他可以逃跑的路线有三条：

一是经临沂南逃去找刘峙与杜聿民，但这个方向上防守严密，而且他也不想把狼狈相给他们看。

二是经德州北逃平津，但他与傅作义没什么交情，他也不想走这条路。

三是东逃青岛，因为青岛有美军，王耀武与美军的关系非常好，美军也非常看好王耀武，王耀武的配枪就是美国人送的。

1945年4月初，日军发动侵华战争中的最后一次大战——雪峰山会战。日军旨在打击正面战场的中国军队和突袭芷江空军基地。

时为国民党军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的王耀武准确地判断出日军的主攻方向，集中重兵对日军围攻，击毙、伤日军5000余人，日军扔下的辎重、枪支、战刀、战旗堆积如山。

这次战役后王耀武升任为陆军中将，在授勋仪式上，美国将军麦克鲁手捧一个精致镀金的小方盒走到王耀武面前说：

“我尊贵的英雄司令官阁下，你的战功使我们美国人也深感荣幸! 作为你的朋友，我赠送你手枪一支。”

这是一支小小的银柄手枪，静静地卧在那只装饰精美的盒子里。手枪的手柄处镌刻着如下汉字：

王耀武将军阁下，余对将军阁下之才干及卓越之功勋深表敬仰，特以此自用之手枪敬赠阁下以作纪念，美军中将麦克鲁敬赠，1945年8月21日。

美军中将给王耀武赠送小手枪看似是个人行为，实际上是政府行为，这代表了美国人的态度，那就是对王耀武的认可。

因此王耀武选择了第三条路线，为了以假乱真，他让几个在年龄、体态、形态上与自己差不多的属下从前两条路化装潜逃，一旦被抓，就自称是王耀武。

不过王耀武始终搞不明白，他一路过了十几道关卡都平安无事，为何会在张建桥被抓住了。

李培志哈哈一笑地说：“我们许司令员早就料到你会经过这儿去青岛，所以我们在张建桥布置了精干的力量。”

一句话使王耀武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逃跑路线，竟然被许世友一眼看穿了。他还感叹解放区人民的办事能力，他说：

“你们一个普通职员的办事能力比我们一个县长的能力要大得多，认真得多！你们一个民兵也比我们一个连长厉害得多！你们的政策好，我们想学也学不了。”

不久，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军区和山东省人民政府对活捉王耀武立了大功的寿光县公安局及战士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等通令嘉奖。

王耀武精心设计的逃跑路线，却被许世友一眼看穿，公安人员通过一卷手纸将其拘捕，这说明了许世友敏锐的分析判断能力，也说明了我公安人员对工作的敬业精神。

正是公安人员的细致与细心，让王耀武在我军面前无所遁形，最后只能乖乖就范。

天择是作者的笔名，对历史和哲学颇有研究，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