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小时候打针的那些小事

打针，我相信每个人都不陌生。

最开始被打针是打预防针，那时候不知道打的叫疫苗。只是因为同龄人都在打，而且要服从大人的意志。四岁前被打的针估计已经忘却了，只记得一排同龄人排着队等待打针。打针痛不痛，废话，但是在小朋友面前不能丢脸，特别是有异性小女孩的时候，更加得显得无所畏惧，虽然内心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还自己撩起手臂上的衣服，假装若无其事地等待着护士姐姐的操作。不对，那时候给我们打针的好像都是大妈，在农村的卫生站，可能当时候她们也是小姐姐，只是相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阿姨级别的大人物了。就像现在第一批90后可能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举小王子么么哒的样子，其实在00后眼里已经是人老珠黄的老阿姨跟油腻猥琐的中年大叔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护士小姐姐也应该出落成跳广场舞的大妈了吧。

小时候记得母亲手臂上也有个圆圆的疤痕，她说是种牛痘所致。后面才知道这是接种卡介苗留下来的，为的是预防天花病毒。我国1960年在云南发生最后一例天花病人，迄今未再出现。世界卫生组织于1980年宣布天花病毒已经灭绝。1981年3月我国卫生部发出通知，决定取消在全国范围内接种牛痘。可见人类跟疾病的斗争是旷日长久的，是一场与生俱来的持久战。看着这么大的一个伤疤这么久了都没消除，可见妈妈当时接种的时候有多痛，所以扎吧，以大人为榜样，反正都是为了我好。

所以小时候如果说第一个怕的人是老师的话，第二个应该是医生了，特别是那些动不动就说要打针的医生。记得当时一到打针的时候母亲经常不让我看，然后安慰我说只是让医生帮你抓个蚊子。这个比喻现在想来还是很形象的，蚊子是吸血鬼，也自带针筒。赤脚医生当时在老家被称为先生，地位是很高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小孩很畏惧，也让大人敬畏。还记得当时村里有个医生，每次看病收费都是18、28、38......的规律。要知道那时候的万元户可是顶级的大富豪，所以这样的费用也让穷人们很苦恼。你是发了，我们就惨了，所以家里一有人生病，整个氛围都会变得很低落。

小时候村里的医生并不多，也并不是真正的医科毕业，有师傅带徒弟出道的，这种一般是老中医，但是后面可能是西医占据主要市场，小中医竟然也会看西医了，只是给你打针之前还会帮你把把脉。听父辈说，村里好像还有个医生以前是帮猪狗打针的，后面不知道怎么也变得会给人看病了，说到底人也是一种畜生，猪狗不如。如果涉及到要用听诊器听心脏，那应该是重病了，不过小时候去看病本来就已经是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了，把这么个冰凉的东西捂在胸口，心脏更是拔凉拔凉的，跳的也更加厉害了，只是不知道医生是怎么分辨这是病灶引起的心跳加速还是紧张导致。

上面提到的那个喜欢开价收费八字结尾的医生，对自己的器具还是很爱惜的。记得当时他的针是个玻璃制的，每次打针感觉换汤不换药，打过之后只换针头。听说他是用开水煮针筒来消毒的，那时候也没什么紫外线杀毒之类的技术。后来村里其他医生都换上了一次性塑料针筒，他还坚持用他的玻璃针筒，看来是打出感情了，毕竟这么个挣钱的法器不能说扔就扔。而对医生问诊箱的一套工具，我经常是垂涎三尺的，那个装药液的小玻璃瓶，每次打针前医生会用中指弹一下，然后无名指跟食指稍一发力，波的一声玻璃头分离，单手拿针筒吸液，吸完后再往回推一点，射出点药液，据说是为了排出针筒的空气，这样的一个流程感觉非常酷，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还有那个银色的钳子，沾着酒精的棉花，温度计......井然有序，各就各位。所以每次打针的盼头就是希望医生能够把废弃的针筒留下，用来玩水，悲剧的是上面说了那个经常给我家看病的医生都是用自家的玻璃针筒，是到后面才跟随时代步伐换了一次性的。而父母一般也觉得针筒不卫生不吉利，不希望其留在家里。带着对这些工具的爱好进入小学后，自然就对那些有多格子的文具盒很痴迷了，若是能够买到两边都能打开，中间还有夹层，里面有分套的笔盒，那真的要高兴个把月的。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有没有这点心思，反正当初为了让父母买这样的文具盒，我是要付出多次满分的代价的。

关于小时看病的那些事真是说来话长，但是打针这一环节绝对是技术活。很多小男孩的勇气基本就是从打针开始培养起来的，对护士姐姐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也是从打针开始的，至少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生病住院的时候一个护士姐姐为了减少我的痛楚，抽血的时候让另一个姐姐在旁边帮我按摩周边的肌肉，缓解疼痛。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人在对抗病魔的时候形成了信任互助的美德，所以病痛并不可怕，但是人若是通过病痛来获取利益，那就很可怕了，已经形成了心魔，这就是我今天想聊的小时候打针的那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