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Eileen小主一起做个硬核仙女

公众号『乐活至尚』lehuozhishang原创出品

怎么就一路走低呢？

This is the Eileen Show.

赵女星官宣离婚，全网一边倒地称赞，为啥？还不是这个“狠人”，忍过了最初的黑红流量，不卖美颜不带货，一门心思拍戏，靠一部一部作品成了内娱女演员的顶流之一，把自己写成了一部大女主剧。

想想10年前，她还只是在李少红版《红楼梦》里打酱油的邢岫烟呢。一路走高的人生，最难得的恐怕就是初心不改，哪怕是明晃晃的野心。

反观李少红导演这两天收官的新剧《大宋宫词》，蹭着前作《大明宫词》的口碑，生生把充满爽感的野心大女主，塑造成贤惠的傻白甜玛丽苏，收获了一大堆质疑。

曾经，李少红可是领先于时代的先锋派导演，而如今，似乎只剩下了服化道的画面审美。

《大宋宫词》中还原《韩熙载夜宴图》的长镜头

是失了初心吗？李导自己怕是觉得委屈。

从《大明宫词》到《红楼梦》，再到《大宋宫词》，这位发掘了无数当红明星的中国第一代女导演，怎么就高开低走，一路跑偏了呢？

1.电影入局，高光时刻

1978年，北京电影学院恢复高考，有上百人考进了这所院校。

李少红，便是其一。

她的导演系同班同学，还有陈凯歌、田壮壮、胡玫等等。没错，《演员请就位》上看着不那么熟的陈凯歌和李少红，其实是老同学。

这届的熟人还不止这些 ，西北圈的顾长卫、张艺谋在隔壁学摄影，张丰毅和张铁林在表演系。

当时国内电影业尚属空白，人才稀缺，而这群学生毕业后还是分配就业呢。

1982年，李少红被分配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做副导演。

又等了6年，李少红才首次独立执导，她的第一部电影是《银蛇谋杀案》，摄影是她丈夫曾念平。

贾宏声-李少红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好家伙，这部讲述变态连环杀手的古早犯罪电影，血腥暴力程度可不亚于欧美的惊悚片，却成了当年北影厂最赚钱的片子。

李少红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北京日报》上，文章标题里赫然出现“儿童不宜”几个大字。

影片中18处血腥凶残的镜头，印证了李少红上学时同学们的戏称——“女人比男人更凶残”。

不过，以这么一部惊悚电影做处女作，却非李少红所愿，而是被分配的。

陈凯歌早在1984年就分到了《黄土地》，而李少红因为结婚生子，错过了一次机会，复出后就被分配到这部《银蛇谋杀案》。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交出的这张进入电影业的入场券，仍算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李勤勤-《银蛇谋杀案》主演之一

到了1990年，李少红拍了第二部犯罪题材的影片《血色清晨》。

愚昧的山村里少女红杏被两个哥哥送去换亲，又因不是处女而被退回，恼羞成怒的哥哥在全村的默认支持下，杀死了他认为的妹妹的相好……

与《银蛇谋杀案》相比，这部电影在暴力之余，又多了一层厚重和深度，算是 90年代中国影坛的一部现实主义力作。

孔琳-在《血色清晨》中饰演少女红杏

此后，李少红便走上了现实主义的路子，拍了诸如宋丹丹主演的《四十不惑》之类的影片。

虽然年代久远到大部分人可能都没看过，但这些老片子，可都是拿过国际奖项的，豆瓣评分也比李导现在的作品高多了

。

《四十不惑》

不过，要说李少红在电影领域成就最高的影片，那还是改编自苏童同名小说的《红粉》，也是李少红第一部女性视角的影片。

《红粉》讲述了建国后，两个被解放了的昔日妓女与一个富家公子脂粉客的故事。时代洪流之下，身如浮萍的女性，命运仿佛注定悲剧。

王志文 /王姬 /何赛飞主演《红粉》

然而，拍这部电影也真是一波三折了。

前有经费泡汤、靠徐克资助，接着又遭遇合拍片取消的政策改变而停拍，后来还经历了李少红去电影局打官司、才从刘晓庆和姜文手里抢回拍摄权的周折。

等到1995年《红粉》终于拍完上映，收获了2800万票房，开创了国产片采用国际通行的分账模式的先河。

同时，《红粉》入选柏林电影节，拿下银熊奖，也成就了李少红的高光时刻。

2.自立门户 剧作经典

1995年，李少红离开北影厂，与李小婉合伙创办了荣信达，转战电视剧领域。没错，就是那个曾经签有周迅、陈坤、杨幂、杨洋、李沁等的荣信达。

小荧屏的拍摄手法，对李少红来说是陌生的。

保险起见，她先是选择了相对熟悉的《雷雨》，在央视播出后反响不错，李少红有了信心，也有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雷雨》

1999年，李少红筹备《大明宫词》的拍摄，请来彼时还未拿到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奖的叶锦添，来负责该剧的服装设计。

同时，她还拉来年轻的编剧郑重，来雕琢《大明宫词》的剧本。

研习莎士比亚话剧多年的郑重，让大唐皇室成员都说着莎翁咏叹调一般的华美台词。

比如，在薛绍自杀的名场面中，他对太平公主说：

“我爱上了你！我曾用所有的意志抵抗它，但无能为力，我心中的恨抗拒不了你的纯洁和忠诚。然而我怎么能爱上杀害我妻子的仇人的女儿？我的良心将会遭受怎样的谴责？”

又如，剧中穿插于太平公主一生的皮影戏旁白：

“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萋萋抖动，却无尽的缠绵依恋。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

有人觉得台词极美，也有人觉得矫揉造作。

可编剧郑重和李少红坚持，用语言的美感来衬托人物的高贵，不迎合讨好观众，刻意提高了审美门槛。

太子的血沾满了前襟，

比狂风中即将凋零的牡丹还要哀怨。

《大明宫词》是具有反叛精神的，它反抗了千百年来男性作为历史讲述者的惯例，而让女性站到权力中心，讲述自己的故事。

武则天对权力的渴望，太平公主对爱情的渴望，爱与恨都跟着权力一起流动，意识是何等超前？

“皇位是什么？只不过是治国者的资格，

现在我要用我的能力赋予女人这样的资格。”

剧中的大女主金句，可着实不少，也绝不会挑战观众的智商。

“你不可以这样做女人，

更不能被男人的道德操纵，

不能成为他们用以完善自己德行的工具，

这往往比服从他们的命令更可怕。”

“有一个像大树一样的男人供你栖身固然好，

如果没有，或者倒了，

就要学会自己生根，长出自己的躯干。”

可以说《大明宫词》是强烈的女性主义，而对台词、服化美感的极致追求，成就了一部堪称经典的作品。

而且在这部戏中，李少红还大胆启用了一个还算新人的演员。

她就是周迅，李少红第一部电影的男主角贾宏声，是周迅当时的男友。

李少红看中了周迅的灵气，而周迅也真的就演活了小太平。

两个人这番互相成就的合作，就顺理成章地延续到了2002年的《橘子红了》。

这部戏一开始收视率并不好，阴暗的色调和哀怨的配乐，都并不讨喜。可是随着剧情的深入，口碑越来越好，反而逆袭成央视电视剧频道的全年收视第一。

周迅饰演的秀禾，在正室夫人的安排下嫁入橘园做妾，而替兄长拜堂的小叔子却爱上了秀禾，从此陷入对长兄妾室和自己未婚妻的情感两难中……

这部剧充满人性关怀，审视了封建道德对人的压迫与扭曲，也直面人性里的欲望与懦弱，抛开价值观的评判，只有对人无力改变命运的悲悯。

同时在《橘子红了》中，李少红更有意识地强化了影像和造型的审美。

甚至剧中秀禾所穿的喜服，都在现实里被沿用，成为中式婚礼礼服“秀禾服”。

3年时间，2部作品，李少红用电影镜头般细腻的拍摄手法，以女性视角，证明了一件事：“原来电视剧还可以这样拍”。

然而，这或许也成了她本人无法攀越的高峰。

3.魔改红楼 口碑崩盘

到了2004年，电影 《恋爱中的宝贝》上映的时候，李导的口碑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汇聚了周迅、黄觉、陈坤和廖凡等一众文艺片常客，依然挽回不了这部片6.2分的命运。

也许正是从这时起，李导注重形式多过于内核，反而连最基本的故事都讲不好了。她接下来的几部影片，无论是《生死劫》还是《门》，依然没能逆转口碑。

然而，真正将她拉入争议泥沼的，还是2010版的电视剧《红楼梦》。

据说，原本新红楼最初是让陈凯歌担任艺术总监的，可凯歌导演当时因为《无极》被观众“嫌弃”了。

接着，又想找赵宝刚做监制，可赵导相当明智地婉拒了，“我对《红楼梦》不熟，怕是拍不好”。

再然后，导演的担子落在了导过《雍正王朝》、《汉武大帝》的胡玫身上。

可谁料好好的一场红楼演员选秀，因资方介入，陷入了各种内定、黑幕的负面报道，胡玫导演气不过资方干预过多，直接撂摊子不干了。

于是，同班同学李少红，就过于自信地成了“接盘侠”。

她先是按自己的套路，在造型和画风上，来了一场颠覆性的再创造，结果，观众完全不买账。

戏曲感浓厚的铜钱头，放在神话电影《青蛇》里，那是妖娆写意；

但放在如此经典的《红楼梦》里，就显得不伦不类，演员形象也过于受限，失去了鲜活美感。

更不要说“黛肥钗瘦”这并不忠于原著的选角了，怎奈李导固执己见。

更重要的是，在最应该打磨的剧情细节上，反而火候欠缺。

比如，一走剧情线，不是靠演员演出来，却是用旁白读出来的，显得敷衍潦草。

再比如，演员的举止礼仪未经雕琢训练，不符合角色身份，单是一个“黛玉漱口饮茶”，就与老版高下立分了。

什么叫官家小姐漱口时罗帕轻掩，饮茶时轻抿茶汤，都是有规矩的，哪能像乡野丫头一样张嘴就吐，开盖就喝？

新版vs旧版之黛玉漱口

新版vs旧版之黛玉饮茶

还有一些明显对原著文字理解流于表面、甚至谬误的地方，也是引来红迷们组团差评的主要原因。

比如，竟然让黛玉裸身离世，与名画《马来之死》高度相似，这是完全违背当时的殓葬风俗的，也不符合原著的本意。

上图：《马拉之死》；下图：黛玉之死

有意思的是，新版《红楼梦》虽然争议满满、口碑不好，但参演和客串的演员，却真有相当一批闯出了自己的声名，杨洋、蒋梦婕、杨幂、李沁、白冰、宋轶、徐璐和黄轩等等。

不过，他们的走红与李少红倒没太大关系了，甚至有些还因为合约问题闹翻了。

此后数年，李导都没能再拿出来像样作品，唯一有点知名度的，也就是2018年的电影《妈阁是座城》了。

这一程，似乎都是在走下坡路。

4.荧屏复出 再遭滑铁卢

2021年播出的《大宋宫词》，原本是李导回归小荧屏的野心之作。

可是原本拍摄于2018年的电视剧，压到现在才播，观众的审美、广电审核的机制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为了过审，李少红大幅删减，把《大宋宫词》压缩到了61集，却使整个故事的叙述凌乱不堪。

唯一值得说道的，也就剩运镜的质感与服化道上的用心了。

片头曲部分，一副画卷徐徐展开，倒真是有几分宋代美学的意境，颇为惊艳。

李少红在2020年，还给《大宋宫词》重新调光，力求在画面上有电影质感。

如果说她对这部作品完全没用心，也不太公平。

可惜的是，剧本和剪辑的问题，光靠审美与服化道是拯救不了的。

如果抛开台词上明显的错误，

“父皇自幼喜欢三弟”明显语病

“虚与委蛇”里的“蛇”，读“yí”，被念成“shé”。

再忽略掉剪辑节奏过快和一些不合逻辑的情节；

刘娥抱着小王子躲避刺客时大大咧咧地问路，

结果直接撞到刀下

那么，剧情和人物设定，可以说是《大宋宫词》最大的败笔。

历史上，刘娥是真正靠才智上位的大女主，虽本为银匠老婆，改嫁宋真宗赵恒后，学习不辍，通读史书，熟知朝政，后来连奏章都由她代批了，最终成为宋朝第一位摄政的皇太后。

这样一个有野心、有“吕武之才”、聪慧过人的女子，却在剧中被塑造成一切动因皆为爱的古装傻白甜？

连宋真宗也变成个恋爱脑？说出话来，都带着点琼瑶味的不可思议。

赵恒为刘娥求情时说：

“郭妃还有家人，可刘娥没有，她只有我”

李少红试图从女性的角度，重新解读刘娥这位与武则天比肩、还得到了历史认可的传奇女性。

然而，她弱化了刘娥作为政治家的能力，选择她与宋真宗赵恒的爱情作为主线，讲成了一个甜宠故事。剧情背后的逻辑，还是“得男人心者得天下”。

显然，顶着圣母光环、一味善良贤惠的刘娥，并不能让人信服。

相较之下，这部“宫词”可比21年前的《大明宫词》，退步的太多了，难免有碰瓷旧作之嫌。

真正的大女主，无需人人都爱她，却必会为其蓬勃生命力所折服；

而真正的好作品，服化道只是华丽外袍，关键还是要靠精神内核和值得推敲的剧情骨肉。

真的希望导演和剧作创作者们，下次想让“大家多倾听女性的声音”之前，先把剧本认真打磨好，不要想当然地迎合口味，才不负那些剧中传奇，对得起看剧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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