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案”日本庭审：道德是不成文的法律

时别数日，"江歌案"于2017年12月11日开庭，12日江歌妈妈出庭作证，13日刘鑫出庭作证，我们很多人没有机会进入法庭旁听，但是许多的媒体已经代替了我们，以下信息均来自网络，我们来整理一下事件从开始到如今。

根据此前的公开报道，江歌和刘鑫相识于2015年。两人此前曾在一个中学，但并不认识，直到进入东京在同一个语言学校读书，2015年11月前后，刘鑫从原先的宿舍搬到江歌的宿舍。江歌2016年2月考上法政大学后从宿舍搬出来，租住了中野区6丁目的房子。

陈世峰和刘鑫2016年4月入学时认识，同在大东文化大学外国语学部读修士（研究生）一年级，刘鑫的专业是日语，陈世峰的专业是汉语。认识他们的同学说，两人所在的研究室不在同一层，但有时会选同一门课。

2016年11月2日下午，陈世峰到江歌家找刘鑫，但没有见到。

下午4点左右，江歌回家后不久与刘鑫二人出门。陈世峰随即尾随她们，并一起乘坐电车。

江歌和刘鑫分开后，陈世峰一直尾随刘鑫，并在电车上通过微信对刘鑫进行威胁，称要公开刘鑫穿内衣躺在床上的照片，还说要将照片发给她的父母。

11月3日凌晨0：13左右，江歌和刘鑫回家。之后陈世峰杀害了江歌。凌晨2：20分，江歌宣告死亡。

根据案发后日媒公布的视频，16点半左右，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公寓前，听到有人大声争吵。附近居民至少有三人都听到了争执声。据日媒报道，一名70岁老太还看见，两女和一男在公寓2楼走廊用中文吵架。之后，三人移动到了公寓一楼入口处，争吵持续了20分钟左右。

下面是这几天开庭的信息

2017年12月11日

陈世峰被起诉的两项罪名分别为恐吓罪和杀人罪。接下来的程序就是检方和辩方各自主陈述及辩护。我们挑重点来说

陈世峰在案发当晚11：30左右到东中野车站，随后在江歌家三层等候。过了凌晨，刘鑫和江歌回到住处。当时刘鑫先进了房间，而江歌去取自己信箱里的信。于是陈世峰就上去拍了一下江歌。江歌回头之后吃惊地叫出了声，陈世峰说他比了一个"噓"的手势，告诉江歌不要出声，但是江歌大喊，"你要在这儿我就报警"之类的话。

辩方陈述说，这个时候刘鑫在里面，说她很害怕，希望江歌顶住。然后刘鑫还递了一把刀出来，这是非常关键的细节。江歌按门铃，刘鑫在里面没反应。随后江歌就拿刀向陈世峰攻击，刺他。陈世峰在庭上描述说他自己反抗，双方各种扭打，怎么抓胳膊，怎么掰扯，现场描述得很详细。

陈世峰的辩护律师称，造成江歌死亡的原因是第一刀就伤及了左颈动脉。他们咨询过医生，说就是这一刀导致江歌死亡。而这第一刀是与江歌争夺刀的过程中不小心扎到了江歌的颈部，此时陈世峰并没有杀人的故意，是误伤了她。基于这样的逻辑，他认为陈世峰实际上不是故意杀人，所以判刑不适用日本《刑法》的第119条故意杀人罪，而是《刑法》的203条，叫"杀人未遂罪"。

陈世峰后来为什么要补刀呢？

陈世峰说，当时自己不知道第一刀捅了江歌以后已经致命了。他说如果江歌还活着，他就需要支付大笔的医疗费，他们家很穷，承担不起，所以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杀了，这时才有杀人的故意，上去又捅了几刀。

第一日庭审，检方一共向法庭提供了30件证据。

首先是DNA的检测。陈世峰买的那瓶威士忌，那个瓶子在检方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警方就在瓶口提取了DNA，与陈世峰口部的DNA比对，结果证明，这瓶酒其实就是陈世峰喝的。

第二个证据，江歌的死因证明。检方提供了一些照片证明，死因是左颈的动脉被刺伤以后失血过多。江歌身上有11处伤口，衣服有20几处破裂。同时检方又展示了杀人的刀。这把刀不是折叠的，是一把带柄的刀。

法医公布尸检报告

第一轮证据举完之后，法医公布了尸检报告。报告中显示，江歌被刺颈部6刀，有11处伤口，遇害所穿衣物有20多处刀口，其中被刺颈部左总颈动脉（6号伤口）为致命伤。涉嫌杀人的刀具为带柄刀，长度9.3cm，带包装。

对于致命伤的描述为：刀从右侧进伸到左边，颈部伤口深6.5到8厘米，相当于整个动脉被切开，失血如同瀑布，瞬间几秒就会失去意识。在这个过程当中，血管被刺破后，同时把江歌的气管也刺破了，江歌很难再叫出声音，只能发出悲鸣和呼吸声。

尸检报告显示，江歌身上有多处防卫伤。防卫伤主要集中在双手，刀伤处的皮肤已被掀掉，肉也已经翻开。这些防卫伤应该是在6号刀口被刺下之前，江歌躲闪过程中形成的。

日本媒体"江歌案"的相关报道

2017年12月12日

12日主要是江歌母亲出庭作证

检察官就江歌在被害前的11月2日晚上和母亲的微信语音聊天内容进行询问。

江歌母亲出庭了，江母向法官宣誓时，陈世峰直视了江母三十秒。

而后江歌妈妈阐述了最后跟江歌通话的内容：最后电话时，江歌提到了刘鑫和对自己的一些未来憧憬。

江歌妈妈称，自己见过刘鑫两次，一次在青岛机场一次在东京。江歌告诉过妈妈刘鑫男友到过江歌家。并复述了当时场景。

江歌妈妈在最后，描述了通话最后的挂电话前的场景。好像是在东中野车站的声音，江歌当时在戴着耳机跟妈妈打电话，而江歌手中也在跟刘鑫聊天。江歌接到了刘鑫，有聊到之前公布的微信画面关于馄饨的对话。那是案发前的最后信息。

在所有已知的案件详情之外，这场庭审目前为止提供了全新的细节——

1、刘鑫的确锁门了

此前一个月，《局面》纪实跟拍了痛失爱女的江歌妈妈与案件当事人、江歌室友刘鑫在案发一年多后姗姗来迟的会面。

视频中，刘鑫带着笃定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面对镜头，面对翘首期盼真相的江歌亲友和疲于被反转愚弄的大众时说出的却是与事实完全背离的谎言：

"我没有锁门。"

但是日本报警电话会自动录音，而警方也给出了在这纷繁掩映的案情中分外短促却弥足珍贵、

记录了现场真相的录音。在录音中，能够清晰得听到刘鑫在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话是——

"我把门锁了，别再骂了"。

这一细节让人不寒而栗。

2、凶器来源存疑

在此前的舆论关注中因为被拘禁而一直处于半隐蔽状态的施害者陈世峰，在法庭上出庭受审。

他因为案发前的长期跟踪和言语恫吓被控"恐吓罪"，也因为后来发 生的血案被控"杀人罪"。

然而庭审的焦点很快就因陈世峰方主张"过失杀人"所举出的供述而集中于一把水果刀——案件的凶器上。

陈世峰说：

是刘鑫开门将水果刀递给江歌防身。刀被陈夺走，然后在争执中不小心刺到了江歌脖子的大动脉。由于担心赔不起医药费，于是连刺多刀。

血案的加害者，悲剧的制造者，爱情里的偏激失常者，仗义相助事件中的泄愤刺人者——陈世峰，在法庭上面无表情。

然而这样的说法与日本警方的主张相矛盾，警方称，陈世峰所在的大学研究室中与案中的凶器类型相同的水果刀不见了。

到底是刘鑫情急之下的无脑之举，还是陈世峰极力否认的早有预谋？

庭审告一段落，江歌母亲期待的正义裁决悬而未决，而渴望真相的公众也在最新的消息推送中再次惊掉了下巴。

这场悲剧中，没有一个赢家，而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我们生活的环境，和这场惨案发生的公寓门口，处在同一个社会里；

我们关注的真相，和当事者口中的谎言，隐匿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们无奈接受的道德滑坡，和刘鑫关上的门锁，源自同一种懦弱和不自知的恐惧；

我们的愤怒和谴责，与江歌母亲的哀嚎和呼喊，联结在一起。

每个人都在这场事件里，每个人都会受到尚且难以名状、不易察觉的影响。

有网友说，"我们这些陌生人短暂给江歌妈妈的安慰，是杯水车薪，最终活在噩梦里的只有她一个人，被毁掉的人生也只有她和江歌的"。

这话令人不忍卒读，却难言不是事实。

从案发到今天的接近400天中，江歌的母亲几乎没有片刻停留。她身上有一股力，非经历突如其来的打击而不能有。她以极大的克制和沉到身处的哀痛，面对冷漠、背叛、无视和谎言。

从法律角度讲，刘鑫的见死不救不构成犯罪。

关于刘鑫的种种讨论总有一天会热度消退，或许那个时候才是这位年轻的姑娘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反思自己在案发后所言所行的时机。

有一点是肯定的，人们可能会忘记她在这场悲剧中充当的不那么光彩的角色，但所有人都会记得她和她的家人在事件后的种种行径。

而陈世峰，在被判死刑可能性极小的情况下，大概率会在监狱待很长时间。

长到他会忘了很多东西，但他绝对无法忘记，那把水果刀，那个黑洞洞的门口，那个冷风飕飕的天台，和那十次刺穿又拔出的情景。

即使在幽闭的监狱床板上，在他满头大汗夜半惊醒的噩梦中，在他失格的余下人生里。

社会不会因为一个江歌案陷入混乱，而千百年的公信道义也不会因为一次悲剧中的背叛和辜负而毁于一旦。

但大厦倾倒，从来不在旦夕之间，而在于人人没注意到却真实存在的隐蔽蚁穴。

江歌案带给我们思考，一直不会消失，也许我们会忘记，但下一次社会新闻，下一件命案纠纷，下一场舆论审判，都会有它的影子。

距离审判结束只剩7天，这其中还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