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说，三星皇帝李健熙的百达翡丽卖便宜了

上个月底，百达翡丽那枚曾经获得“最贵腕表”名头的型号1415世界时铂金款，在佳士得香港拍场以1400多万港币成交。

一块小手表等于北京三环边上一套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你可能觉得已经贵到不合理，但有专家说“它卖便宜了”。

拍卖结束后，钟表专业杂志、网站Revolution就此事采访了一位重要人士，Davide Parmegiani，这个人既是中间商也是收藏家，二十多年前他曾三次深度参与这枚铂金1415腕表的交易。

Davide Parmegiani@davideparmegiani.ch

2002年这枚腕表以660万瑞郎被拍卖那次他恰是中间人，他说在拍卖现场他亲眼目睹了三星集团主席李健熙与百达翡丽总裁Philippe Stern之间的激烈争夺。

Philippe Stern当时还在为百达翡丽博物馆收集藏品，这枚上世纪中叶自家生产的孤品铂金世界时腕表意义重大，他当然非常想要；而财大气粗的三星主席据说是要组建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百达翡丽时计收藏，出手相当阔气。

Davide Parmegiani描述李健熙是“从古董百达翡丽到现代表款全都买，甚至同一型号还要集齐黄、红、白、铂金一整套”。所以2002年那场拍卖最后是李健熙胜出，并创造出轰动一时的“史上最贵腕表”纪录。

Davide Parmegiani评价说，彼时李健熙的大手笔确实拉高了收藏市场上百达翡丽腕表的价格，但他还是认为2021年佳士得香港这次成交价远比他想象的要低。

百达翡丽型号1415世界时铂金款@佳士得

也许这款表31毫米的尺寸偏小，也许其“素面”表盘风格不太符合今天的收藏口味，这可能都是导致其成交价偏低的原因，但Davide Parmegiani认为市场严重低估了它的价值。

这次接受Revolution采访，Davide Parmegiani还委婉地道出该腕表成交价偏低的另一深层原因。

佳士得这场“惊世传奇”主题拍卖一共有18件稀世珍品，其中估价10万～50万美元的数件拍品都是接近或者超过最高估价成交，他说这是“因为整个市场都在参与竞价”。

而估价100万～300万美元的几件拍品成交价格却只有最高估价的一半多点，他说那是因为到了这个价位，竞购的参与者就那么几位，掰着手指就数过来了。

他虽没明说，可这话里还有话。

一是这几枚高估价拍品其实成交价都偏低，包括那枚2900多万港币成交的Alan Banbery型号3448万年历。二是谁买走了这几块表，行家应该心里有数。

百达翡丽型号3448万年历“Alan Banbery”表款@佳士得

Davide Parmegiani并不是一个经常公开露面的知名人物，所以他不像那些明星拍卖官或者著书立说的收藏家那样广为人知，但他在今天钟表收藏界地位同样举足轻重，钟表拍卖市场上很多具有指标意义的拍品都是经由他手促成交易。

比如2016年那枚刷新最贵百达翡丽腕表纪录的型号1518计时万年历钢表，在他手里交易过两次。

2017年创造最贵劳力士腕表纪录的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型号6062全历月相腕表黄金款，他经手三次。

“吉他之神”Eric Clapton那枚百达翡丽型号2499计时万年历铂金款，也是他给卖掉的，等等。

百达翡丽型号1518钢款@富艺斯

“保大”劳力士型号6062@富艺斯

Eric Clapton的百达翡丽型号2499@佳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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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钟表专业媒体网站Hodinkee一次采访中，知名收藏家John Goldberger给人们解释作为古董表中间商的Davide Parmegiani到底有多厉害，他说百达翡丽博物馆某间主题藏馆里有一半的藏品，都是Davide Parmegiani为斯登家族搜罗到的。

Davide Parmegiani是意大利人，他父亲是一个珠宝中间商，游历全世界为客人搜寻奇珍异宝。父亲本来想带儿子入行珠宝圈，但Davide Parmegiani却不喜欢这些“石头”之类的玩意儿，倒是看到机械表会让他眼睛放光。

他17岁时买了人生第一只钢款劳力士GMT古董表，花了300美元，那枚表他至今视若珍宝。他在1980年代末正式成为一名古董表中间商，并于1990年代在意大利米兰开钟表店做生意。

Davide Parmegiani的劳力士GMT@davideparmegiani.ch

Davide Parmegiani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几十年，见证了机械表行业复苏与兴旺、起伏与变换。他的客人几乎都是有钱又有品味的企业家或者富二代，John Goldberger便是他重要的客人之一，John Goldberger说自己很多藏品都是通过Davide Parmegiani获得。

在被李健熙拍走之前，那枚铂金1415世界时腕表在一位米兰女性藏家手里呆了有十年。这位企业家二代正是Davide Parmegiani的重要客人，铂金1415世界时腕表在这位女士手上进出，都是经由Davide Parmegiani操办。

如今信息时代，顺应潮流，Davide Parmegiani也开出了自己的同名“网店”，在网上销售自己搜罗来的各种古董时计。

他为别人牵线搭桥，自己同样也收藏，他自己喜欢1920年代到1980年代的古董表，购买最多的是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爱彼、劳力士、欧米茄以及浪琴的表款，他说那个时代这些品牌都有很好的作品存世。

美国是Davide Parmegiani寻找古董表的天堂。很容易理解，美国从十九世纪末开始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是瑞士钟表行业此后一个多世纪里最重要的市场，一百多年来美国沉淀了大量的古董表。

“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我不得不卖出一些。”Davide Parmegiani这样解释自己的生意模式。

在接受Revolution的采访中，Davide Parmegiani透露他也参与了那枚百达翡丽型号1415世界时铂金腕表的香港竞拍，他出到1100万港币的价格，但很可惜就差最后一口。他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加价到1300万把它再次买下来。

坊间传闻说佳士得这场“惊世传奇”主题拍卖的18枚拍品都来自李健熙，Revolution采访时Davide Parmegiani证实了这一点，他还预测，接下来佳士得世界各地拍卖会不断呈现李健熙的重要收藏。

18K金珐琅彩绘镶珍珠双耳瓶@佳士得

李健熙2020年过世，家族后人正在处理他的遗产，这些钟表与机械动偶显然不是继承人们的喜好，拿出来拍卖也很正常。

还记得多年前明星拍卖官、钟表专家Aurel Bacs讲过一个“3D”原则，他说一个收藏家苦心搜寻数年、建立一个成百上千枚的时计收藏，通常在三种情况下会重新释放回市场，即过世（Death）、离婚（Divorce）、负债（Debt）。

这个“3D”结局颇让人唏嘘，不管人生在世多么风光无限，总免不了有一天要烟消云散，甚至终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如果你还想问为什么说这块表卖便宜了，以及谁买走了这块表的话，你可以到Revolution网站上看一下采访原文，细细品味一下Davide Parmegiani说的每一句话，也许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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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曦采访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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