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昔日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的退休一族。一切曾经经历的成功或挫折,是辉煌或平淡,都已成为了过去,而唯有不变的是曾经经历过的那段青春岁月里的往事,那段曾经的记忆,却永远挥之不去,成为了我一辈子的记忆:那就是我和车间同事们在特殊年代里铸成的情和谊。
1975年9月,我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上海一家大型集团公司下属单位的仪表车间,接待和安排我工作的是仪表车间的第一任老主任朱锦元。在我的第一印象里,身材高大的老主任和蔼可亲,精神饱满。他简单的向我介绍了车间情况,然后把我带到了调节阀小组组长吴银生师傅那里,于是我就成为了调节阀检验组的一名检验工。
那年,正直集团公司建厂初期,职工配套的生活设施很简陋,员工的住宿就在工地上搭个简易的大棚就算是宿舍了,每个大棚要住上10多个人。
那年代,单位很时兴开会学习:中央文件下达要开会,形势教育要开会,加班突击也要开个动员会。
厂领导为了能提前完成设备安装进度,召开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动员大会。
动员大会后的工地现场立马就呈现出一派繁忙的设备安装的热闹景象。
我们辅助车间的机、电、仪员工也忙着在现场作好联动调试前的准备工作。
1976年初,装置进入了最后的全线安全检查。于是,白天我们背着工具包,忙着爬塔钻罐,对各类仪表进行单机和回路的检查和调试。为确保仪表按进度完成,几乎每天都加班。偶尔不加班,大家依然呆在厂里,不是聚在一起闲聊,就是聚在一起打牌,主要原因是大家都无处可去。
记得我住的大棚里有15位宿友:朱伟忠、孔繁赢、李伟康、陆海龙等,大家相处一起其乐融融。常常熄灯了,总有几个人躺在床上意犹未尽的继续聊天,而我常常把他们的聊天当作催眠曲。
因为单位地处海边的缘故吧,感觉冬天特别冷,早晨起床毛巾总是结的硬邦邦,必须用热水化开才能洗脸。而夏天的海边因为湿度太高,感觉很是闷热,特别是受不了蚊子的袭扰。于是,每逢异常闷热的天气,我和其他几位同事常常跟随仪表聚合组的技术员陈宝林爬到仪表大楼平台上,就地铺个木板或报纸就地躺下,边聊天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哈哈!感觉颇有点"天当被来地当床"的豪气。
那时的干部和工人相处都很融洽,大家的工作干劲和效率都很高,在全厂上下日夜奋战下的努力下,很快就提前进入了装置全面联动的水运行阶段。
我们仪表车间当然是整个装置联动水运行的最后关键节点了。
各装置的水运转一次贯通成功了,接下来就是二大龙头装置:氧化和酯化的正式投料运行了。
记得当时氧化仪表组组长是徐明昌师傅,技术员是瞿荣春,我担任了酯化仪表组组长,技术员是张庆昌和张宗福二位年轻的技术干部。
投料运行那天,车间的主要干部、技术员和仪表工都在各自负责的装置现场保驾,当获悉投料运行一次成功,整个系统装置也全线打通时,大家的那种兴奋感和在场的众多领导一样,喜悦之情个个溢于言表。
那年代,上海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工作制,我单位处于上海市郊区,实行的是每二周休息二天的工作制。回上海乘坐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运货的闷罐子火车,单程票价:0.7元。
坐闷罐子火车,场面看上去有点不雅观,因为单位职工基本上都是上海市区的,且上下班都比较集中,故每次乘坐闷罐子火车都很是拥挤,颇有点像小说里描述的逃难场面。其实,那几年乘坐的闷罐子火车,感觉上也是挺不错的,上车前,一帮要好的同事们总会相约在一个车厢里,大家席地而坐,闲聊的闲聊,打牌的打牌,很是热闹,一个多小时的行程,感觉一会儿就到了。
遇上大冬天,就要把闷罐车厢的二扇大铁门关上,然后打开几个透气窗,因为车厢里人较多,故也不会感觉太冷。
记得那时期,我还是一名共青团员,车间组织的各类活动较多:外单位参观学习、郊游活动、车间工会和团支部的各类文体活动。
下面这张照片是车间团支部在长风公园举行的划船比赛,我所在的团小组获得了第一名,还拿了一副锦旗。哈哈!看看陆伟丽手拿锦旗的那个高兴劲!坐在船尾的我还来了一个大招手。
那时期,每年夏天全厂都要进行一次设备大检修,车间各小组都要开个动员会,那年,我调任单机组组长兼技术员,老主任也参加了我们小组动员会。
那时期,厂和车间工会常常组织一些文体类的活动,诸如跑步、拔河、打牌及各类的文艺表演等。
下面这张照片是车间联欢会上孙莉萍表演的沪剧独唱,而伴奏的居然是我?我会拉二胡?哈,我差点给忘了。
下面这张照片是我参加车间工会组织的打牌比赛场景,穿黑色体恤衫的是我,右边是孙根伯,打牌的对手是左金平(右)、宋诗富(左)。可我的搭子是谁啊?这背影实在认不出了。
记得是1988年,车间组织了合唱组参加了总厂举办的合唱比赛。我也是车间合唱组的一员,因为是仪表工的缘故吧,大家做事特别认真,处处追求细节上的完美。最后在集团公司的大合唱比赛中,我们一举拿下了第一名。
那时期,利用工作之余的休息天,车间每年都会组织车间骨干外出活动,常常是周五下班后出发,周日晚上回家。组织这类活动,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凝聚大家的初心。
下面二张照片是1987年5月在千岛湖的活动合影。记得那次因为人员比较多,不能全部进入镜头,于是把大家分成了二组来拍照留影。
在我任职车间主任期间,曾组织欢送了2位同事的离职,印象特别深刻。一位是徐明昌的退休欢送会。老徐在我车间员工心目中,不论是技术还是人品,都可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心中很是不舍,毕竟和老徐朝夕相处工作近20年,已习惯了生活中处处有老徐的相伴。
另一位是我的副手,副主任季旦培。他因家里原因选择了移民澳大利亚。依然是不舍,但还是尽我所能给于旦培理解和支持。记得旦培离去的那天,他父亲忽然病危,是走还是留?旦培面临的是艰难的抉择,而我能给予他的就是理解和支持,并尽力为其做好父亲离世后的善后事宜。
季旦培虽然定居在澳大利亚已经20多年了,但有一点和我是相同的:那就是对车间同事的深深眷恋和牵挂,只要听说车间同事们们要聚会,他总是会兴冲冲的从澳大利亚赶来,从来没有缺席过一次。
每次看到他那溢于言表的喜悦和快乐,我真想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旦培,回来吧!。
1996年9月,我正式被调离仪表车间,先后在集团公司下属公司担任副总经理、中外合资企业中方总经理。期间,工作再忙,却从未与车间同事们中断过联系。
我和车间同事们风风雨雨共同携手走过的的21年,那段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一起共住大棚宿舍,一起共乘闷罐子火车,一起爬塔钻罐,一起在海边共赏日出,一起……共同建立起来的友谊,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同事之谊,这是没有亲历过那段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和感受到的。
我从当初的一名工人、组长、技术员、技术组副组长、组长、车间主任助理、副主任、主任。期间,我迈上的每一个台阶,除了自己的努力外,更多的是凝聚了同事们对我的包容、信任和支持。特别是离不开车间二位前辈对我工作各方面的信任和帮助。
一位是车间的第一任主任朱锦元:
朱锦元:上海纺大毕业,曾经是外派国外的技术专家,后期担任了我单位的副总工程师。他是我的领导,更是我的引路人。
另一位是我的前任主任:朱务松。
朱务松:哈军工毕业,高级工程师。他曾是我的领导,更是我的挚友,之前我配合他全面负责生产运行,他退居二线后则全力协助我负责生产运行。车间同事和厂领导对我们俩的一致评价是"最佳搭档"。
2013年3月,我正式从中外合资企业的岗位上退了下来。
几十年来,似乎已经习惯了忙忙碌碌的生活,忽然间,常规的生活轨迹顷刻之间就改变了。你会发现,你为之奋斗而熟悉的工作,已远离而去,留给你的是:人生风雨途中,曾经相互共勉的同事和朋友们。
于是,曾经一起在特殊岁月里共事,如今都已经退休的车间同事们,不约而同的又走到了一起:那相聚一起的激动、快乐,又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那个难忘岁月。
2013年4月 ,我与车间退休的同事们开启了第一次的聚会。
同事们相聚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共同经历的故事,于是,索性就开启了农家乐聚会。
下一张照片中的12位同事曾经在一个工段的装置工作过。记得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我才25岁,他们大多数才18~19岁的年龄,如今已经是赋闲在家的退休一族了,真是令人感慨。
后排左一易龙忠(原化工一工段工段长),左二是我(原化工一工段酯化组组长)、左三程维荣、左四侯志勇、左五陈炯(原化工一工段氧化组组长)、左六季旦培(原化工一工段氧化组技术员)
2019年的农家乐活动中,我突然发现少了几位熟悉的同事,原来这几位同事年事已高,已经不合适再参加这类野外的聚会活动了。不过可喜的是,队伍中又多了几位新退休的同事。望着这些略微显得年轻的熟悉面孔,我欣慰的看到了:仪表车间退休聚会的传统肯定是后继有人了。
2020年12月13日
作者简介
实名:许国忠
退休。退休前上海阿自倍尔控制仪表有限公司任中方总经理。喜欢用文字记录身边事和自己的故事。
页面更新: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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