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家国正青春06：生死营救

　　撰文/秋虫啾啾·重庆开州

　　编辑/渝夫·河北石家庄

　　【渝言不止】

　　不抛弃任何一个兄弟，不放弃任何一名伤兵，为营救伤员不顾一切、不计代价，既是中国共产党绝对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亦是催生巨大战斗力的不二法宝。

　　为了不让受伤的战友伤口沾水，谭家春他们泅渡时把担架高高地举出水面；为了给救治伤员争取宝贵时间，他们争分夺秒赶往安全区域。若干年后，那个被成功营救的战士，一定会时常想起那些把他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亲密战友吧。

　　此刻，如果工事里还有敌人，居高临下并放出子弹，真够我们队伍消受的了。十几个人，何况还有一个伤员，情势确实不容乐观。又或许，敌人的工事已成了正宗典型的空巢，没人了，再充足的武器、再现代化的家什也不顶作，指望山上毒蛇、田鼠来摁扳机，恐怕不现实。当然这是后话，当时我们哪知四周或山上有没有敌人呢？

　　想来是敌人作恶，老天看不惯了，暗中相助我们。小时，听老人讲刘玄德马跃檀溪，不是天助吗？我们自卫还击，是正义之师，并且有强大的后盾力量，岂只天助？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正义的一方。我是这么看待这一件事儿的！

　　下山后，革命还没胜利、同志尚需努力，还需渡河后才能进入安全区，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个个累得不行，心里却不敢放松，机警四下侦察、严加防范。这时，连长下令：“不能让伤员伤口入水！特别是中弹的肚子！”

　　真想直下腰喘口气，但时不我待，救护伤员要紧，保住革命的本钱也是极为重要的事儿。留得青山在，老子们还要和敌人斗几百回合的。我和李永生、曾国华、张勇几个人入水后，将伤员托在水面，确保他的身体在水面之上……

　　如果饭吃饱之后，养精蓄锐，这事儿也小菜一碟。当时的情况是，我们饥寒交迫，再加上特累，只想躺下睡上十天八天的。关键时节，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水冷就冷吧，无力就拼上劲儿吧。好在这河不是万里长江，大家劲儿往一处使；伤员也乖，不再吭声；一群人也就硬挺身子，尽量不出水声。行到深处，我给自己打气：“家春哪，你是大屁眼儿的儿子，将门虎子，无论如何，你自己不倒下，别人也是不会倒下去的。”

　　水有冲击力，但一步一步，脚踩实处，我们也就越走越高，终于上岸了。托友渡河，我们几个人中，算上张勇，家乡人就占了二个。有此经历，永远的朋友，几十年了啊，我们互相探望，常通音讯，互致平安。

　　1983年，经人介绍我看上一姑娘，模样端正，勤劳善良。当时我羞于表达，憋在心撮得紧。同乡战友张勇文笔功夫了得，主动请缨帮我代书写信，终于酿成一段美好姻缘。

　　这姑娘，就是如今的老伴，桑池瑶同志，多年来对我百般疼爱关照。我认定，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会还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在部队，有连长，战友们关爱我；退伍后居家过日子，我的瑶瑶小鸟依人，虽今五十有余了，丰韵犹存，高贵的气质，优雅的风度，岂是岁月能改变的？我还真是看不够，爱不够。人若有来生的话，我还和她过，这没有商量的余地。对，这么定了！

　　关于当年帮我写情书一事，如今也成为我和张勇的喝酒必谈的趣事。前几日我还与一起就餐，其身体依然敦实。退伍后这些年，他几经周折，几起几落，却不屈不挠，干了些事，如今事业如日中天。

　　扯远了，继续说战地救护的事儿。

　　进入安全地界，还不是停下的时候。伤员更难受，流血，而且还受痛。我们几个战士，又累又饿，便用绿衣绒背，伐木用匕首，制了一个简易担架，轮着抬着伤员前行。小路如羊肠，一点不敢掉以轻心，否则，伤员跌下，于心何忍？时间拖久了，生命难保，这时间当然是生命。

　　腹中无食，少能量，行路真是吃力。哪儿有水呢？渴得紧，绿色植物，恨不得一口吃了！连长眼睛好，发现牛蹄中有坑，居然坑中有水。我们看到了希望光明，掬来给伤员饮用吧。他渴得紧，干咧嘴蠕动，对水如同对敌人一般，是不客气的，使劲喝，喉节也随之使劲上下移动。说不出话，但从口形上看，定是想表达：兄弟们，我想吃，我要吃……眼神满是企盼，这还用多说吗？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