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古老艺术濒临失传 周杰伦曾为它写歌

（图/马楠 蒋郝腾 文/程铭）皮影戏是中国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一副亮嗓、两只巧手、几根竹竿、数种乐器就撑起了皮影戏全部的故事与情节。如今，皮影戏在现代文化的冲击下逐渐没落。

距离陕西渭南35公里的华州有个渭曲社皮影团。华州皮影戏在上世纪50年代最辉煌，而现在团里只剩下七位平均年龄70岁以上的老艺人，他们坚守着皮影戏这门千年技艺。

一场皮影戏需要5个人。1位前声唱完所有的剧情，1位签手用皮影表演剧中所有人物的动作，3位乐师演奏所有的音乐。演皮影戏需要掌握四功五法，四功是“唱念做打”，五法则为“手眼身法步”。老人们说，这些表演要领就像烙印，已经深深地刻在他们心里了。

吕崇德是团里的前声，一唱就是59年。前声这个角色非常重要，除了要唱出喜怒哀乐，还要掌控全局，协调大家各司其职配合好。吕崇德初中毕业后开始学习皮影表演，“我们村当时可以算是皮影重镇，村里有好几位老师都是皮影好把式，经常给后辈教皮影，我越看越喜欢。按说我当时是家里的重劳力，可还是决定学习皮影戏了。”老人回忆道。

皮影戏不仅考验前声的“唱功”，手上活儿更是重中之重。已经演了61年皮影戏的卫兴保是七位老人里的艺龄最长的一位，他在团里的角色叫做“跳签子”，主要负责让皮影“动”起来。“一口诉说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就是华州皮影的真实写照。

卫兴保的耳朵不好，正常交流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他却表示演皮影戏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你别看我现在耳朵不好，演起来可一点不含糊，该我跳签子我就跳，和他们一块演出这么多年，早都培养出默契了。”卫兴保收过几名学生，然而给他留下更多的是隐忧，“年轻娃娃都学得快，但他们只是一时兴起，不能像我们这样，把演皮影戏当作一辈子的行当。”

老艺人刘华表演皮影戏也已有52个年头了，他说皮影寄托着华州人的乡情，绝不是简单比划、吟唱那么简单。虽然年事已高，但刘华却仍然把20多个全本戏记得滚瓜烂熟，随便哪一出哪一节他都能随时唱出来。介绍皮影戏时，刘华神采飞扬，好像又回到年轻时天天赶场子演出的年代。

当年剧团几乎天天演出，场场座无虚席；而剧团当时的收入也足以反映那个时候皮影戏的火爆。吕崇德说：“每演一场的费用为15元，表演结束每人能分到2元钱。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民辛苦劳作一天收入还不到1毛钱！”

这几位老艺人在回忆年轻演艺生涯时，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兴起时还会吼上两嗓子。但在说到一个揪心的话题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这些年，华州许多民间皮影艺术团相继解散，大量传统剧目业已失传。

“我们年龄都大了，这皮影戏眼睁睁看着就要失传。虽然每年政府会给予一定的扶持，演出条件也有所改善，但演出市场越来越狭窄。村里的红白喜事现在也很少叫我们去演了，爱看皮影戏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也都不爱看。”说完这话，吕崇德沉默了，望着窗外神情落寞。

老艺人刘华也附和道：“这就是文化断层！”随着上世纪90年代末电视机的普及，以及近年电影等娱乐项目的兴起，皮影戏逐渐被人遗忘。“知道皮影戏的人越来越少，愿意来学皮影戏的人就更别提了，老手艺的发展堪忧。”

吕崇德说，原先的皮影厂他们也待不下去了，现在大家正在寻找新去处。老艺人们把乐器、皮影分别带回各自家中，有演出时才会拼凑在一起。

“先不说未来的传承和发展，我只知道我一撒手，华州皮影就真没人了。”吕崇德说他每当想到这里，就心有不甘。如今的华州皮影，只剩下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艺人用仅有的力量支撑“皮影之乡”的名号。

然而让人略感欣慰的是，也有人渐渐在关注华州皮影。江苏卫视曾在2017年年初邀请渭曲社皮影团的老艺人们与周杰伦同台演出。周杰伦当时还收获了一份礼物：由陕西皮影传承人汪天稳大师亲手制作的黄金甲皮影。周杰伦拿着皮影和老艺人们一起表演，言语中透露着对这门古老技艺的喜爱。

钟爱中国风的周杰伦写了首歌叫《皮影戏》：“皮影似神仙，我身轻如燕你面前忽隐又忽现”，一首歌把皮影戏唱得出神入化。吕崇德听过这首歌后大加赞赏，“一个年轻人能把皮影了解的这么透彻，着实很难得。”

老艺人们演皮影戏五六十年，脸上被岁月留下的痕迹、手里的皮影以及乐器都是视若珍宝的回忆。现如今，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够了解皮影，热爱皮影，把这门民间传统艺术守住，并重新赋予它新的活力，让这个堪称“世界电影始祖”的老手艺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