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老头讲八卦（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话说河西一役后，我们的商鞅大人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某天他登高望远，看着自己脚下的辽阔土地，正在操练的威武雄兵，再看看来往不息的进贡车辆，耕作有序的黎民百姓，感觉心里的宏图大计在逐步成形。

他问旁边的好友赵良：

你看我治理秦国，是不是比当年的五羖大夫百里奚更厉害？

赵良立马鞠躬作揖：

大人，您想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说真话！

您要答应俺说真话您不揍俺？

答应了，快说！

赵良捋捋胡子，长叹一声，开始说了：

百里奚，论学历，您是博士毕业，他就是个养牛的。

秦穆公把他提拔到秦相的地位，外人都觉得好笑。但他做国相七年，向东打残了郑国，三次帮晋国扶立国君，往南救了楚国。

即使升官加薪，他一直没改变养牛时的生活习惯。

累了不坐车，大太阳也不打伞。最喜欢微服私访，不带随从保镖，更不养兵操练。他把百姓当自己养的牛一样爱护。

他死的时候，秦国的百姓都痛哭流涕，自觉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

但大人您呢，来到秦国就要实现严刑峻法，把大家都认可的老实人公子虔给削了鼻子，搞得人家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公孙贾当老师一直本本分分的，您往人家脸上刺几个黑字，跟隔壁老王似的。

老百姓议论一下新法，您就把人家送去建设边疆。

变法十几年，确实国强民富，但大人您家的GDP，可是国家GDP增速的过万倍啊。

私底下再问一句，大人您出行时，为什么带一群仪仗队啊，您是不是也知道大家恨您，巴不得杀掉您啊。

再这样下去，万一秦孝公不在了，大人您的仇人能不来报仇吗？

商鞅的脸色一变，眼看就要发怒，这时士兵的呐喊声传来。

他冷笑一声，不再作答。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商鞅到底是不知道自己太高调呢？还是不知道自己太高调会被整呢？

以他这种智商，估计肯定知道。

但他脑子里想的和赵良想的压根不是同一回事。

商鞅想的是什么？

一个有能力治国，又有能力打仗，还有能力敛财的天才会想什么？

肯定是有朝一日翻身当老板呀，难道一世打工咩？！

他暗地里一边招兵买马，给封地百姓增加赋税，敛财手段层出不穷。

另一方面盯着封地旁边又小又弱的郑国。

如果时间足够长，一个兴盛商国，说不定就会在秦国的边上出现。

可惜老天爷不给机会，秦孝公死了。

秦孝公一死，秦惠文王和公子虔等人就以谋反的罪名要把商鞅扣起来。

商鞅是聪明人，知道国君死了立马拔腿逃往魏国，实施方案一“借力打力”。

但魏国早恨死他了，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商鞅只能实施方案二，返回自己的封地，出兵打郑国。

郑国虽小且穷，但人家还是有几队兵马的，商鞅这一边攻打郑国，那边秦军已经杀进封地了。

咱们的商鞅大人的心理是极强大的，绝不会做畏罪自杀这样的傻事。

他乔装打扮逃往他国，觉得凭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卷土重来不过几年的事情。

走累了想找家客栈住下，掌柜的问：

户口本呢？

我急赶路，没带呢。

您是秦人吗？

是啊！

您不知道商鞅大人律法严明，凡没带户口本住酒店的，一律当逃犯先扣起来。

就这样，商鞅大人狠狠地栽在了自己制订的律法上。

正如赵良所说，商鞅得罪了太多人，个个都欲除之而后快。死是死定了，问题是怎么死才能让大家解恨啊。

商鞅太红，把中国的一种酷刑也带红了，这种酷刑叫——五马分尸。

笔者乱点：

我们那个年代，历史考试的主观题，经常会让大家评论这个历史人物怎么样，那个历史事件又如何。

如果是评论商鞅变法，一定要用“一代贤臣，改变了中国后世的政治模式，奠定了秦国强大的基础，削弱了权贵势力……”等等光辉言论，否则，老师是会扣分的。

商鞅是一代贤臣吗？

这要看角度和时代。

商鞅之死是冤枉吗？

真不冤枉。

商鞅变法在当年并不是件得民心的事情。

因为秦律被杀，被连坐受刑的老百姓的血，把河水都染红了。

国富民强，实现了，削弱权贵，也做到了，扩张领土，也真厉害了。

问题是，过程很坑人，手段也很肮脏啊！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句话，也对，也不对。

我不敢评论千年的“贤臣”有这样的结局是“报应”。

只敢说，孟子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有一定的道理。

有段后话司马老头没说，我却想接着八卦一下：

商鞅死了，复兴的贵族们都以为秦惠文王会立即废去新法，实行旧法。

毕竟秦惠文王处死商鞅时，表现出吃其肉喝其血的深仇大恨啊！

没想到，秦惠文王嬴驷三年早朝不吭一声。

公子虔去世后，他忽然下令抓捕并处死当年陷害他犯法的甘龙，杜挚等人。并正式宣布，由商鞅制定新法会一直施行，并且不会作任何更改。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其后的秦国，沿着商鞅既定的路线，历经三代贤君，走上一统天下的霸主之位！

图源：《大秦帝国》剧照

作者简介

晓墨（晓墨轩主人）：原名李蔚菲，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1979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获行政管理和汉语言文学双学位。热爱写作，2005年北京出版社《生于1979》作者，曾在《广州日报》发表短文《成名背后》和《游园惊梦》；在网站“榕树下”发表短篇小说《雨中的肖邦》和《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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