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大哥不打工，8头牛20只羊100群蜂，年入15万从不管钱

洛阳市栾川县土乱爬村的一条小山谷里，听见有人说话，于是凑了过来。远远看到梯子上有一个黄色的东西乱动，走近了才看到是一个人，在整理蜂箱，身体被树梢完全遮挡，只能看到旁边的大娘和梯子上的半个人。

“这是俺妹夫，墙上有两窝蜂，一窝是他嘞，一窝是俺嘞，俺掌柜哩不会管，都是叫惹（方言：人家）闲了过来看看。”大娘告诉作者。

“恁恁恁，恁是弄啥嘞？买蜂糖喽，可就……木（方言：没有）了。”大哥有些结巴，看我们不是本地人，还以为是找他买蜂蜜的。

这位大哥名叫李科，年於50岁，算是山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好些人怕蜂，不敢叫蜂咛，我都是叫咛出来了，那一年不叫咛个几百下，都免疫了。”

问起李大哥养蜂的时间，他说自己养，已经20多年，再之前，父亲也喜欢养蜂。“都是啥吧，俺，俺都是不怕咛。常万儿（方言：以前）咱这儿不是上坡挖药嘞人多，有哩怕咛，看见那石头缝、树窟窿里头，有蜂喽，也不敢收，就叫我去收。恁暂（方言：那时候）钱当钱花，他们给我引过去，我给惹（ra，方言：人家）掏5块钱，后来涨到20,50，嘿嘿，好些人都给我说。”

李大哥也不是每句话都结巴，只是在某些特定的字会有磕绊，稍微停一下，说话就又利索了。

“俺这兄弟，可有本事，家里养了100多窝蜂，要不是还有牛、羊，老是忙，镇暂（方言：现在）只怕能发展到200多窝。”大娘向作者夸奖她的妹夫。

“200多窝，那会止，今年光跑都跑了十好几窝。跑叫它跑，它们自己寻那窝，会有咱给它弄嘞美？等我闲了，重给它收回来就妥了。”

土墙上的这两个蜂箱缝隙比较大，李大哥告诉作者：山里冬天冷，需要给蜂箱糊的严实一些，要不然会有蜜蜂冻死，第二年开春之后，蜂群发展就会慢。

李大哥的家在山谷的更深处，收拾完这儿的蜂箱，邀请作者到他家里看看。说起来蜜蜂，李大哥说今年不行，雨水太多，100多窝蜂，才收了1000来斤蜂蜜，往年都能收2、3000斤。

“不敢多说，要不，怕惹眼红。其实我在坡上搁的蜂箱多着呢，有哩一年都木去看过，也不知道有糖没有。一百来箱，是咱家门口恁些（方言：有那么多），坡上搁太多了，有哩，我都忘地方球了。”

“你不是还上山放羊吗？怎么会连蜂箱放哪儿也忘了？”我问。

“你是不着（zhuo，方言：知道），俺这儿坡大，羊喽，镇暂都不用管，清早赶到坡上，沿行黑（方言：到晚上）自己都回来了，能摸着路。蜂不中，各岭上放嘞都有，有哩地方不肯去，谁知道啥时候里头都会住一群，我也不管。有哩都叫别人收了。”

深山里已经没有什么人，沿途的房屋，不少都是没有人在家的。

“我不出去打工，就木出去过，嘴老笨，出去也不中。他们都走了，去住楼了，咱搁家也透美，看嘞8头欧（ou，方言：牛），20来只羊，搁家（方言：在家）花销还小，粮食、菜，不用买，多美。”

粗略算了一下，问李大哥：“照你说，你在家一年不少弄钱呀，净落1、20万没事吧？”

“到家了。这都是咱家，走，叫你嫂子给你弄点蜂糖茶，尝尝我哩蜂糖。”李大哥岔开话题，脸上有些不太满意的神色，还以为是询问收入有些冒失，结果李大哥说：“净落，20万弄不了，15万应该差不多。我不管钱，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我都不花钱，管他有多少嘞。”

院子的侧面到处都是蜂箱，一只土狗藏在倒放的瓷水缸里，听到作者走过来拍照，冲出来恶狠狠叫。

“小黑，回去！”李大哥吆喝了一声，名叫小黑的纯黑色田园犬，摇着尾巴，懒洋洋回到自己的水缸卧室里面。

“哎呦，光这一块儿，就有23箱，可真不少呀。”作者很惊讶。

“后面坡上也有，我养哩是咱本地的土蜂，一年就割一回，好些人来要。有哩给领导送礼，都是20斤20斤哩要。要不是这两年修路，一年几千斤蜂糖都不够卖嘞，方圆附近就我幺人（yuo，方言：一个人）养蜂，也不愁卖。”

听见狗叫声，李大嫂从院子里头走出来，对李大哥说：“咋这么大时候？咱二哥回来没有？”

“回来了，不知道有啥事，接了个电话，又骑着摩托车走了，估计是选举那事。”

“咱可不凑那热闹，你也没那本事，安生生放好羊可妥了。对了，那俩羊快渤（方言：下小羊）了，你去看看，别叫渤坡上了。”

“哖先坐着，我去坡上看看羊，有俩快渤了，不敢叫渤到坡上，怕冻死。哎，这凳子咋坏球了，你去那屋搬俩墩儿，叫这兄弟坐，看看咱家糖。”搬出来凳子，李大哥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今年天不好，就木割多少糖，还剩没多少，洛阳哩朋友叫留一点儿，过年惹（ra，方言：人家）来拿。”

除了黄色的蜂蜜，大嫂还拿出来一瓶深绿色的蜂蜜，说：“哖看看这种蜂糖见过哞？坡上就两窝，咋会是这种颜色。俺娃子上网查了查，说会是那是叫啥树哩糖，吃着苦扭扭哩，网上卖哩可贵。”

问李大嫂怎么不出去住，李大嫂说：“不想下去，在这儿怪美，空气好，也不见人，养生。下去住到街上，啥都得买，像哖有钱人了还中，俺穷死了，俺不下去。”

李大嫂说的作者很不好意思，根据李大哥透露出来的数字，作者一年的收入也没有他高。“是嘞？我想着哖大地方哩，都是有钱人。俺们吃饱不饥，也木人管，想睡到啥时候起啥时候起来，多美嘞。你说哖成天上班，一年不挣几十万，我咋恁不信嘞？”

不知道是该说大嫂太实在，还是对外面了解太少，不知道很多在城里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打工人，其实真的没有他们的生活惬意，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