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之山——西岳（散文）

从拉萨飞到西安，开始了新的旅途。一下飞机似乎高原反应渐渐消失，经过暂短的休息,疲劳一丝丝退却。于是，决定第二天去西岳华山。

“自古华山一条路。”这句话在中国差不多家喻户晓。但华山在什么地方？也许很多人说不清楚。我来华山之前，也是知之甚少。到了西安，从手机上翻看了一下，才知道华山如同忠于职守的岗哨，亿万年来坚守在陕西华阴的秦、晋、豫黄河三角洲交汇处，雄踞关中平原，北瞰黄河，南望秦岭。

华山景区大门

回想个人的一生，爬山越岭无数，去过的名山也不少，但中国最著名的五岳，还一个都没有去过。来到了西安，有机会去领略五岳之一的华山，不免有一点小小的冲动和期盼。

从西安到华山，一百二十多公里，旅游大巴需要两三个小时。所以，一路上可以尽情地听导游对华山的详细介绍。

解读华山，有着不同侧面的分析，评说各异。但主流上形成了几种定势。

华山西峰

有人认为，华山象征着财富，称为财富之山。华山地处西方，故名“西岳”。古代为“五岳”对应了五行——金木水火土，华山在西属金，形状刚好像是一个金元宝，是主天下财富和分放金元宝的。

早在西汉时期华山没有路，人是登不上去的。因此汉武帝第一次来到华山，为国求财富，为民求安逸，祭拜华山五座神峰时，只能在山下仰望。后来，他在华山不远处修建了西岳庙，站在上面能够更清楚地望到华山，年年进行祭拜。

华山一景

华山也寓意着亲情。传说华山西峰上圣母宫里的仙女三圣母，因为嫁给了人间书生刘玺，被其兄长惩治镇压在莲花峰下。其儿子沉香长大后拜师霹雳大仙，学得一身本领打败了二郎，劈开了莲花峰救出了母亲。如今，华山有一“斧劈石”裂为三段，如刀斩斧截，即沉香救母时的遗迹。因此，莲花峰被世人称为孝子峰，华山又为亲情之山。

而相传春秋时期，在华山修行的吹箫人箫史和秦穆公的女儿弄玉相遇相爱，在双双驾鹤成仙之前，在华山凿洞成婚，“洞房”一词由此诞生。如今每年有成千上万对情侣结伴登山，到“天下第一洞房”进香上锁，演绎纯真爱情，携手甜蜜人生。所以华山见证爱情的永恒，还是爱情之山。

华山南峰迎客松

听完导游的介绍，对华山的概念渐渐丰富起来。但“百闻不如一见。”当我游览西岳华山的过程，眼前的景象，比事先想象的还要丰富和震撼。因为行伍出身的我，免不了有崇军尚武的情结，所以更觉得华山是一座英雄之山，威武之山。

华山本身相貌，就形同威武的将士。两千五十多米的身躯，在五岳当中个头最高，其性情粗犷豪放，性格冷峻憨厚。如果说衡山是婀娜多姿的南方少女，那么华山就是气势威猛的西北汉子。

华山一景

而纵观华山的全盘，如果看作是在一个偌大的操练场，那么东、西、南、北、中的五大著名高峰，俨然是站在点兵台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五位大将军，那连绵不断的群山是一排排纪律严明的士兵，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犹如厮杀的呐喊和战马的嘶鸣。

华山每座直立的山峰，那是喷吐出的炽热岩浆凝结成的花岗岩，一块石一座山，经过亿万年雨水、阳光、冰冻、流水的洗礼和磨砺，山体线条简洁，形如刀削斧劈，犹如经过九死一生考验和战火锤炼出来的勇士，有着壮实的体格、坚硬的筋骨、发达的肌肤。一棵棵石缝中的古松，是他们身上的一根根汗毛，同样苍劲有力。华山，有着英雄不可战胜的气概，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象征。

华山东峰

难怪历史上崇尚武力的秦始皇，对华山情有独钟，经常到这里祭祀、膜拜，是华山的最忠实的粉丝。也许，正因为秦始皇从中汲取了舍我其谁的霸气和攻无不破的力量，驾驭了秦国的虎狼之师，才征服各国实现了一统天下的霸业，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枭雄。而华山却始终处惊不乱，俯视着脚下这片秦汉大地，见证了狼烟四起和英雄辈出的过往。

华山在人们的心目中成为英雄之山，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一代武侠文学泰斗金庸的小说，他把华山论剑安排到这里，是最合适的地点和场所。因为华山绝壁千仞，万丈豪情，气冲霄汉；也因为一座座山峰恰似一把把宝剑，充满着天然的亮剑精神。侠客在此氛围的对决，都会表现惊人的毅力，淋漓尽致地发挥。

华山东峰

不过，金庸华山论剑之前，并没来过华山，直到2003年，已经八十多岁的他，才来到了这里。前几年我去过大理，得知以玉龙雪山为背景描写的《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等出书之前，金老先生也从没去过大理，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像金庸也从来没有学过武术练过武功，却能写出惊世骇人武侠小说一样。如果说世上只存在一个“先知先觉”的天才人物，那么金庸非他莫属。

华山之所以威武，还因为他生于俱来的傲骨和傲气，让那些意志薄弱的懦夫纳望而却步。敬畏华山，亲近华山，需要勇敢和冒险的来者，才有资格与它全方位的互动。而每天，华山好像一位义务教官，故意为许多造访者设置了两道险境，考验挑战极限、超越自然的勇士，能否顽强闯关。

华山南峰

例如，为第一险的悬空半壁的长空栈道，冒险者下临深渊，有如“惟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抬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的感觉。走在上面，令人心惊胆战，魂飞魄散，没有过人的胆量和坚定的意志，是不敢到此尝试。

鹞子翻身被称为华山第二险，崖高十余丈，手攀铁索，脚踩石窝，附壁而下，两边都是万丈悬崖，到了尽处又须侧足转身，故称鹞子翻身。只有过了这一险关，才能到达“赌棋亭，看到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与道行仙人陈抟对弈留下的棋局。

威武的华山，最赏识的是在这里创造奇迹的人，提供用武之地去成就英雄的一番壮举，古今都是如此。

古代的华山原本没有路，相传当年老子李耳，看到百姓往山上修路很艰苦，便驾着自己的青牛用铁犁往山上开辟了一条道，形如耕地时留下的犁沟，故被称为“老君犁沟”，也就是那条所谓的“自古华山一条路”。人们要登华山，正如当地流传的那样：“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慢慢爬。”

如果说这只是个古代传说，令人难以置信，那么现代版的解放军开辟了另一条智取华山路，则是千真万确的英雄故事。

解放军八勇士雕像

1949年6月，华阴县城解放。伪保旅长韩子佩带300残敌逃上华山，企图依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负隅顽抗。解放军侦察参谋刘吉尧星夜带领8勇士，在常年上山采药的村民王银生引领下，用绳索爬上了一个十丈高的“天井”，又经过“老虎口”的绝壁，从黄甫峪攀上北峰，奇袭残匪，创造了神兵飞跃天堑、英雄智取华山的奇迹。如今游人可以看到一座设计独特的“军魂亭”，立有解放华山纪念碑。富有情怀和勇于担当的华山，也奉献了一处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

军魂亭

华山一直都在承载着英雄的故事。华山绝壁千仞，势如刀削，峰如利剑，危崖高耸，行走攀登之间，常常借力于两边的铁索链。其中，就有当年民族英雄、国民党的高级将领杨虎城率领士兵修筑成的。

1931年杨虎城陪两位同僚第一次登上了华山，回到家后对母亲说起华山的风景。信佛的母亲听后也想要去上华山烧香拜佛，杨虎城是个孝子，安排地方官员对华山道路设施进行了简单修整。杨虎城带着母亲第二次登上了华山。

金锁关

面对华山的险要，杨虎城母亲说，我到这里都这么难，老百姓来就更不容易了。杨虎城这位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或许怀着对华山敬仰之心，或许应允对母亲的孝顺之情，便派人用三年时间整修山路，于险处加索置栏，从西峰到东峰的10公里山路，铁链铁桩就用了40多吨。

华山一景

杨虎城这位爱国将领，曾同与张学良将军一道，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改变了抗日格局和中国的历史，功不可没。责任与担当，使得伟大的杨虎城与威武的华山，有着英雄惺惺相惜的缘分，华山的东峰的朝阳台和西峰石楼峰，至今肩负着为纪念杨虎城所修建的杨公塔。威武华山之精神和英雄人物之灵魂，共存在西岳之巅，天长地久，永不磨灭。 （文图均为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