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的“咸猪手”，和菲律宾人民的血泪史

1、

杜特尔特的“咸猪手”

前几天，是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76岁的生日，酒酣耳热之际，一位女佣端来点着蜡烛的蛋糕，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杜特尔特伸手去触碰这位女佣的胸部，女佣本能地往后退，避开了总统的“咸猪手”。

这一幕正好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尽管大家对自己的这位“菲律宾特朗普”的作风早就见怪不怪，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揩油行为，还是引起了国民的讨论。不过总统府很快就出来灭火：“大家都知道，总统爱开玩笑，但没有恶意”。

这不是杜特尔特第一次开这种轻浮的“玩笑”了，身为一国总统，他的言行总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我随便摘录几条，大家注意，前方高能，可能会辣到眼睛。

“我和我太太分开了，我又不是性无能。我该怎么办？把这东西留着不用？我一吃伟哥就硬了耶？”在谈到自己旺盛的“性需求”时，他这样说。

"让我来摆平。我替你们坐牢。如果你们强奸了三个（女性），我会说是我干的。"在一次慰问士兵的讲话中，他这样说。

“奥巴马是个婊子养的”。骂奥巴马。

“方济各是个婊子养的”。骂教皇。

“我们不会杀死你，但我们会瞄准你的阴道射击。”给士兵训话，让他们这样对待女性叛军。

“但是她那么漂亮，我想，身为市长应该第一个上。”2016年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他曾这样谈起当年澳洲女传教士在菲律宾被奸杀事件。

诸如此类的出格言语，杜特尔特还有很多，我们自然会对这些言语感到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常年“口出狂言”，作风轻浮的杜特尔特，在菲律宾的支持率竟然不减反增，从2018年的70%，到2019年的75%，而在疫情期间还曾一度高达90%。

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热爱。从2016年当选总统，执政5年的杜特尔特，支持率越来越高，一定是让菲律宾人民觉得他做对了一些事情。

2、

菲律宾人民的血和泪

遥想当年，独裁菲律宾21年的总统马科斯在群众的逼宫下，坐着美国直升机仓皇出逃，菲律宾迎来了民主化转型，1986年，华人后代的科拉松·阿基诺，华文名字许娜桑成为该国史上第一位女总统。

她面对的，是被马斯科家族偷盗一空的国库，和9000万嗷嗷待哺的人民。

30年过去，菲律宾的总统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菲律宾人民，依然饱含血泪，在毒品、贫困中苦苦挣扎，曾经亚洲的富裕之地成为了“佣人之国”，曾经亚洲民主化的典型，成为了“失败国家”的案例。

当时的菲律宾，有至少10%的人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连最基本的食物需求都得不到满足。700多万菲律宾人不得不去海外寻找工作，其中大部分是妇女，她们从事最多的工作就是佣人。

同时，毒品犯罪是菲律宾最严重的社会顽疾，至少有400万吸毒者，给社会治安带来了极大的破坏。据菲律宾禁毒署统计，菲律宾4.2万多个乡镇中，92%以上的地区都存在毒品犯罪，而首都马尼拉更是毒品重灾区。毒品的泛滥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尽绑架、抢劫、杀人案件。

菲律宾毒品问题的原因是复杂的。

因为经济低迷，社会存在大量失业人口，这些人为了温饱铤而走险，加入贩毒大军，致使更多的人沾染上毒瘾，陷入贫困之中。这似乎成为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政府虽然多次想要禁毒，但是毒品生意的背后是各个特权阶级的参与，一些高级官员甚至拥有自己的毒品种植园，直接从事毒品贸易，他们拥有自己的私人军队，武器精良，禁毒警察根本就不敢惹他们，再加上警察也经常收受毒品集团的贿赂，更是默许了毒品交易的存在，使得禁毒运动毫无成效。

这个时候，在南部重镇达沃市，一个同样毒品泛滥的城市，毒贩们的噩梦降临了。这位后来被称为“制裁者”的人，就是杜特尔特。

从1986年开始，杜特尔特就开始成为达沃市的管理者。他一上任，给毒贩们带来了三个字——“杀无赦”。

他组建了一支行刑队，只要被抓住的毒贩，可以先杀后审，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在他管理达沃市的十几年时间里，这支行刑队一共对1424人处以私刑，其中绝大多数是毒贩，还有小偷、强奸犯、抢劫犯。

对于“敌人”，杜特尔特从来都是冷酷对待，面对人权组织的责难和攻击，他竟然说：“老子16岁就杀人了，敢欺负我的人，我就一定让你不得好死，人权律师们有种来试我。”

据杜特尔特自己说，16岁的时候曾经捅死过一个人，原因是“他看了我一眼”。

正是这种“乱世用重典”的作风，达沃市的治安得到了巨大的变化，竟然还获得了“东南亚最和平城市”的称号。

2015年，杜特尔特宣布竞选总统，他的竞选宣言是：“系统坏了，我来修理”。并在多次的演说中强调：“如果我当了总统，一定会杀光犯罪分子”。

这种杀气腾腾的竞选演说，也只能在菲律宾这样的国家才会出现，在其他国家根本无法想象，最为重要的是，菲律宾人民听了这话，激动不已——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硬汉”来拯救我们了！

3、

“硬汉”总统的集权之路

菲律宾人的民族性格里，有着对强人、“硬汉”的渴望和崇拜。

在漫长的历史上，这个“千岛之国”就曾经被一个又一个的强权殖民。荷兰人、西班牙人、日本人、美国人都曾经在这里殖民，美国人走后，军人出身的马科斯又在这里实行了21年的独裁。

马科斯一家人

只有一个足够强势的领导者，才能镇得住数千个岛屿组成的菲律宾。

菲律宾之所以从亚洲富国变成“佣人之国”，是因为马科斯长年的独裁，将国家的资源变成了家族的财富，家族的人占据了各个重要岗位，除了捞钱毫无管理能力，致使国家经济政策失败，贪腐横行，效率低下，成为连美国都扶不起的阿斗。

而在马科斯出逃之后，菲律宾虽然号称民主化转型，但在民主的外壳下，还是家族政治的你争我夺。过去被马科斯家族压制的各个精英家族们，又死灰复燃，纷纷培养自己的政治势力，利用自身的财力将他们推向选举市场。

国会里全部都是各个精英家族的代表，他们掌握着国家的资源和权力，使得菲律宾社会的阶层固化越来越严重，贫富差距不断增大，上升通道纷纷被堵死。

尽管菲律宾在最近十年经济发展的数据也相当漂亮，gdp的增长势头在亚洲继中国、印度、越南之后排名第四。但是，利益都被精英家族们瓜分了，普通群众极少享受到发展红利。

杜特尔特就看到了这一点，他经常为穷人说话，曾说：“真的努力工作又赚不了钱，这是社会对穷人的亏欠。”

在这样的背景下，杜特尔特确实做对了几件事，才赢得了人民的拥护。

他说话粗俗不堪，行事不拘小节，与以往的精英家族的形象完全不同，看似不靠谱，但其实他走的是亲民路线，经常穿着便服到街头视察，他还常常放弃总统的特权，与一般民众一起排队搭车、搭机，接受安检，收获了广大群众的赞许。

他打击毒贩，用老百姓最能理解的“杀无赦”来表示自己和之前的家伙都不同，不是耍嘴皮子。同时他的铁腕手段，也能震慑精英家族。

在外交上，他表现强硬，让习惯仰人鼻息的菲律宾人满足了民族尊严。面对美国对他的种种责备，他强硬回复：“菲律宾不是任何国家的附庸，我们早就不是美国殖民地。”又说：“我不必对任何国家负责，除了菲律宾人民以外，我没有别的主人。”

但其实，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是杜特尔特为了把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上的手段。他是一个聪明的政治家，他知道在菲律宾这样的国家，如果政府没有集中权力的能力，就只能等着被精英家族们蚕食掣肘，那么实行国家政策时就无法做到高效执行。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女总统阿基诺夫人执政期间，就发生过多次军事政变，尽管都被平息了，但各个地方上由精英家族把控，各自为政，想要推行一项全国性的政策，举步维艰。

杜特尔特如果不这么做，那么他和前任应该是同样的结局。

可是集中权力也是一把双刃剑，强人政治更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杜特尔特打开了它，那么他手中的权力，是会实事求是，朝着“发展才是硬道理”的方向，带领菲律宾人民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还是会像30多年前的马科斯那样，成长为权力猛兽之后，就成为窃国大盗呢？

现在看来，杜特尔特还是深得民心的，菲律宾人民还可以给他时间，所以当他又展现出粗俗轻浮的一面时，也没多少人真正在意，大家还会觉得，总统的“咸猪手”，是伸向广大群众的一双热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