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旅行日记：探索天山为什么那么美

新疆的美若有十成，七成便来自天山。“大美天山”处处风景无限，2013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定的世界自然遗产“新疆天山”，便荟萃了生态地理和风景名胜的精华。4年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联合申办的“西天山”也成功列入世遗名录。

北天山、中天山和南天山

地理学家通常将新疆天山分为以下三段。

北天山从中哈国境线上、阿拉山口所在阿拉套山开始，到藏着果子沟、将赛里木湖抬到高处的科古尔琴山，以及孟克德古道翻过的博罗科努山，再到狼塔C线穿越往返的依连哈比尔尕山，之后便是乌鲁木齐南山所属的喀拉吾成山；向东越过白水涧道，博格达山主峰的博格达峰正是北天山之巅；巴里坤山隔开了哈密和巴里坤，继续向东的喀尔里克山在戈壁滩中收尾。

中天山较为平缓，最西端是伊昭公路翻越的乌孙山（阿拉喀尔山）；之后的那拉提山因同名景区而较有名气；再向东的艾尔宾山位于巴音布鲁克盆地，博斯腾湖的上游开都河为了绕过它而拐了一个大大的弯，中天山最高峰（4835米）也在这一段；继续向东还有包尔图乌拉山等，位于博斯腾湖的北岸。

南天山标志是高峻壮阔的托木尔—汗腾格里山结。由此向西的喀拉铁克山、阔克沙勒山等都镇守在中吉国境线附近，吐尔尕特山口历来是前往伊塞克湖盆地的重要通道，阿赖山已位于天山和帕尔米高原的结合部。托木尔峰向东，哈尔克他乌山、科克铁克山、霍拉山一字排开；最后的库鲁克塔格山一直延伸到罗布泊地区北岸，在楼兰古国消失前，荒凉又雄迈的它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坐标。

另有一些约定成俗的叫法。乌鲁木齐向东的北天山通常也被叫做东天山，伊犁河谷南侧、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州的天山段，也常以西天山的名号出现在当地人的谈话中。

完整垂直自然带的奇观

“反差巨大的炎热与寒冷、干旱与湿润、荒凉与秀美、壮观与精致奇妙地汇集在一起”，这是世界遗产大会上的专家对新疆天山的评价。这些矛盾能在天山神奇地融合在一些，垂直自然带的完整性和丰富性功不可没。

天山动辄就伸出四五千米的高峰，又位于中高纬度地区，远在雪线之上的山脊是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山脚下则是远离海洋的亚欧大陆腹地，干旱少雨，毫不留情地生出了死寂的荒芜沙漠。沙地、荒漠、草原、森林、草甸、寒原、冰川……温带干旱区山地的完整垂直自然带，被天山一层层地铺在了身上。只要沿着天山南北行走，天清气爽之际，山间横向延展的一条条自然带都能清晰地映入眼帘。

由于受大西洋和北冰洋水汽的影响，天山北坡的垂直自然带更加完整，也更具代表性：这里从低向高呈现出温带荒漠带、山地草原带、山地针叶林带、亚高山草甸带、高山草甸带、高山垫状植被带和冰雪带。天山北麓正是新疆自然风光最美的地方，从东到西，巴里坤山、江布拉克、天山天池、乌鲁木齐南山、那拉提、喀拉峻、昭苏……都让人流连忘返。

托木尔和博格达的雪峰传奇

托木尔峰和博格达峰是世界遗产“新疆天山”的两个遗产点，也正是南天山和北天山的最高峰。

托木尔峰离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国境线很近。它海拔高达7443米，附近6000米以上的高峰也超过了15座，其中还包括大名鼎鼎的海拔6995米的“天山汗王”汗腾格里峰。这里据调查有冰川670条，冰川面积2706平方千米，冰储量473立方千米，是仅次于珠穆朗玛峰、乔戈里峰的世界第三大山岳冰川集中分布区。

有趣的是托木尔峰直到上世纪中叶才被人类发现，主要原因是外观并不显眼的它藏在深山，又被汗腾格里夺去了光芒。直到今天，普通旅行者想窥见托木尔峰（哪怕只是远眺）仍是一件难事，阿克苏地区的温宿大峡谷、天山神木园等处望见的连绵雪峰也只是它的卫峰。但不必遗憾，这一带有天山南麓著名的红层地貌，熊熊烈火般的红色岩体和高高在上的白色冰峰之间，几条垂直自然带排列明显、色彩尤其分明。除了大面积未受人类活动干扰的冰川，天山南坡典型的垂直自然带，也是托木尔峰列入世界遗产的重要原因。

海拔5445米的博格达峰是北天山主峰，它最具科学价值的便是天山北坡典型的垂直自然带，各种外力作用下的地貌，如现代冰雪高山、冰缘亚高山、流水侵蚀中山、干燥剥蚀低山……也很丰富。

和托木尔峰的遗世独立不同，博格达峰一直以来就受人类活动的影响较多。著名的天山天池便是博格达峰下的高山堰塞湖，现代武侠小说中也常将它描写成武侠隐士的修炼胜地。清代平定西域后，朝廷甚至下诏将博格达峰升为“博岳”，作为“永镇西陲”的象征享受着国家祭祀。如今，博格达峰下的乌鲁木齐是中国能在城里看到雪山的大城市之一，而且雪峰出镜的频率实在不低。乘飞机前往乌鲁木齐的话，降落前半小时请留意机翼下方的博格达；火车进疆则会先在吐鲁番盆地，有机会从南坡遥望到戈壁滩上的神圣雪山。

喀拉峻和库尔德宁的绿野仙踪

“不到伊犁，不知新疆有多美”，伊犁州的天山是整条山脉的精华，也是整个中国最类似（甚至超出）欧式阿尔卑斯山风光的地方。喀拉峻和库尔德宁联合作为一个遗产点，列入了世界遗产“新疆天山”，两个部分各集中展示了一种极具审美价值的垂直自然带。

喀拉峻是典型的亚高山草甸带，旷达的草原不逊色于内蒙古，又有郁郁森林和皑皑雪峰作为背景，壮美的风景也更显立体生动。这里还形成了开阔的夷平面，也就是天山脚下的天然大平台，又通过经年累月的风沙、雨水等作用下切出万千沟壑，最终形成了花斑森林、人体草原等独特景致。5月下旬至6月中旬的草原花期是喀拉峻最美的季节，蓝天白云雪峰草原点缀了墨点般的五彩鲜花，想不惊呼都很难。

库尔德宁是山地针叶林带的代表，而天山北麓的针叶林树种几乎全是雪岭云杉；这条和天山一起东西蔓延2000余公里的针叶林带，便可叫做雪岭云杉带。天山天池、南山牧场、那拉提、赛里木湖等地的雪岭云杉高耸入云，但都远不如库尔德宁的那么繁茂巍然。这里还藏有野苹果、山杏等稀有野生果树，构成了独立的山地落叶阔叶林垂直带，但近年来由于外来野虫的入侵，野苹果树的保护现状十分严峻。

除了两处世界遗产地，那拉提更为集中的亚高山草甸-山地针叶林风光，昭苏夏塔风景区多样化的峡谷风光，同样可以用“绿野仙踪”来形容。别忘了还有伊犁门户和博州蓝湖的果子沟—赛里木湖组合，这里位于北天山的科尔古琴山，草甸、峡谷、云杉林、野花蜜……一同捧出了蓝宝石般的冷水湖，颜值更是出类拔萃。

巴音布鲁克的冷艳璞玉

独库公路上的巴音布鲁克，铺开了天山最具代表的高山草甸和湿地自然带风光。这里位于天山腹地、面积近2.4万平方公里的山间盆地，海拔有约2500米之高，因而生出了高寒沼泽草甸。这样的环境正是天鹅等大型候鸟钟爱的繁衍栖息地，巴音布鲁克也以“天鹅湖”闻名全疆——据统计，每年夏季在这里生活的天鹅有7000只以上，是世界最大的野生天鹅繁殖群体。

盆地中的巴音布鲁克地势平坦、一望无垠，冰川融水汇出的河流又蜿蜒地绕出一道道蛇曲，和天苍苍、野茫茫的内蒙古大草原风光极其相似。历史上这里曾为西蒙古（卫拉特）各部落的游牧之地，清乾隆年间还将从沙俄伏尔加河下游归来的土尔扈特人首领渥巴锡的部落安置于此。直到今天，巴音布鲁克仍是新疆最重要的畜牧业基地，“风吹草低见牛羊”，遇见6月的草原花期（比喀拉峻、那拉提晚一些）更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