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阳：自动驾驶系统会对道路基础设施提出哪些要求？

自动驾驶系统的研究和测试，是一项投入巨大的工程技术研发。自动驾驶系统需要何种道路基础设施环境，这一问题一直备受各方关注。对此，国际主流车企、互联网巨头和基础设施行业等商业部门，持续进行投入，取得了诸多重要的技术进展。

2020年，上海松江一带，连通交通基础设施的线路，在地上与空中结成了网。自动驾驶会对交通基础设施提出更多要求。澎湃新闻记者 周平浪 图

而政府公共服务部门——包括道路产权方和道路运行管理机构，以及官方研究机构等，在这一过程中，需要做哪些工作，以支持相关探索。人们对此有很多期待，也有不少质疑。

期待者希望，政府加大扶持力度，加强与产业界沟通互动，倾听市场声音，了解真正的需求；而质疑者则担心，因缺乏科学的评价机制，公共财政资金和科研经费被盲目浪费，甚至在技术标准形成过程中，可能存有权力寻租空间；而更大的忧虑，则是公共部门的技术方向选择错误，导致巨大浪费和各种负面影响。

我们也在关注世界各国政府相关部门对此进行哪些努力。本文介绍美国联邦公路管理局的一个操作，供管窥一二。

2018年1月，为对自动驾驶系统的研发努力做出积极回应，美国联邦公路管理局代理局长签署了一份公开意见征询函和相关说明，针对道路基础设施应如何响应自动驾驶系统研发等问题听取公众意见。以下为相关内容的摘译和讲解（资料来源：January 10, 2018.Brandye L. Hendrickson, Acting Administrator, Federal Highway Administration. [FR Doc. 2018–00784 Filed 1–17–18; 8:45 am]）。

意见征询的背景、目的以及对象

征询函指出，自动驾驶系统（ADS）正持续进入公共道路进行测试，很多道路产权单位和管理者在尝试判断，道路基础设施需要做什么样的改变或提升，才能消除自动驾驶技术的前进障碍，或加速这些技术的实现，进而提升道路安全。

一些汽车制造企业也表示，进一步提升车道标线、标志和其他交通控制设施的一致性，会对自动驾驶系统的运行有益。而基础设施的供应者也有兴趣了解，哪些交通控制设施的材料和其他特性，会对自动驾驶系统的运行形成挑战，特别是相对机器视觉技术的能力，道路标线可否从各种东西中被辨识出。

正在粘贴高对比度全天候标线的施工照片 图片来自网络

该函主要听取公众意见的范围，包括州和地方上的道路产权方、汽车制造业、道路硬件和智能交通系统产业、相关协会、运输倡导机构、自动驾驶硬件和软件平台开发者等。意见内容主要是评估自动驾驶系统对基础设施的要求，自动驾驶和基础设施的各种对接标准以及运行实践情况，以实现自动驾驶系统的安全和有效运行。

公开征询意见的范围，还包括各方通报给联邦公路管理局的自动驾驶战略和进展情况。2018年，美国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颁布《自动驾驶系统安全愿景2.0版》，替代2016年版的《联邦自动车辆政策》。这份新文件专注于两个领域：自动驾驶系统志愿指南和对各州的技术支持，其目标是在车辆自动化领域为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指南提供补充并持续协调美国交通运输部。

该文件还声明，直接向公众和参与者征求意见，是为更好地找到自身定位，以做好未来的机构研究和活动。

此外，美国联邦公路管理局还更广泛地向道路基础设施的规划、开发、养护和运行单位征求意见，了解需要地方各相关机构为支持自动驾驶系统所需要做的工作和相关的实施成本细节。

更能充分发挥车灯作用的水下反光标线与传统标线的对比照片（网络图片），以改善人眼和机器视觉对标线的夜间视认性，这都属于为自动驾驶系统提供服务的努力（目前自动驾驶系统最快的技术进展之一，就是标线的自动识别和车道保持警示系统的开发，已在很多车上得以实现）。

公开征询意见的重点

征询意见的范围，主要包括以下10个问题：

1、道路的什么特征对自动驾驶系统的安全、效率和性能表现重要？何种基础设施的物理元素（如车道标识标线、信号等）对自动驾驶系统是必须的？如果有，自动驾驶系统解读这些设施，目前有什么样的挑战？这些特征是对所有级别的自动系统都重要，还是只对特定级别的系统才重要？

2、不符合统一标准的交通控制设施，对自动驾驶系统技术的挑战是什么，对自动驾驶系统的成本有什么影响？

3、对自动驾驶系统来说，设施维护水平（如标线质量和路面质量）会有什么影响，包括技术或安全成本？

4、联邦公路管理局应如何参与行业和自动驾驶技术开发者的工作以理解潜在的对基础设施的要求？有什么特殊的行业问题，需要联邦公路管理局直接参与？

5、要使自动驾驶系统和路侧基础设施之间，就需要的信息进行交换，数字化基础设施和数据的角色是什么？在自动驾驶系统和路侧基础设施之间传输的数据里，哪类数据能提高自动驾驶系统的安全和运行效率？如果能有，什么类型的基础设施和运行数据，将帮助加快在全国的公路网内安全有效地布署自动驾驶系统的实施进度？自动驾驶系统和数字化基础设施之间的接口能做出的最佳定义是什么，即保证全国的可行性又最大化地保证灵活性和自动驾驶开发者与运输机构的成本效益，同时将对网络完全的威胁和隐私风险降到最低？

6、鉴于目前技术的时间进度和发展的不确定性，州政府和地方机构在为自动驾驶系统投资基础设施和进行规划方面存有什么担心？各州政府和地方机构觉得联邦公路管理局可以发挥什么样的伙伴作用，来对基础设施、运输基金、财务和收入方面施加影响？对于已批复的联邦公路资助项目（作者注：指依据联邦公路资助法案批准的用于跨州的州际公路建设资金项目）有何种影响，需如何更改和妥协，才能更好地支持各州和地方政府更有效地进行基础设施投资，推动自动驾驶系统布署？

7、自动驾驶系统和基础设施接口的评价领域，有何现行的活动和研究，或有何关联标准？有何关于一些规定的潜在的修订需求或想法？联邦公路管理局应如何与现在的研究伙伴合作（如，美国国家公路和运输官员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tate Highway and Transportation Officials，运输研究委员会等,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Board, etc.) ，以分享当下的研究成果和资讯?

8、为融合自动驾驶系统技术带来的附加功能，以产生最大的系统效率和经济效益，道路产权人（road owners）和运行管理人（operators）对基础设施的基本要求、改建、投资和规划等问题的主要要求是哪些？

9、获得哪些不同方面的信息，才能使自动驾驶系统获益，如何获得这些信息？比如，类似地理位置信息、事故信息、特殊事件的路径、瓶颈位置、天气条件、建议速度等。

10、当遇到混杂的车队（如有全自动驾驶车辆，部分自动驾驶车辆，无自动驾驶车辆；这些车辆相互合作和各自为战时的情况，等等），道路产权人和道路运营者，从基础设施的角度和交通流运行的角度，都需要考虑什么样的问题？在公共道路上，自动驾驶系统对其他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道路使用者最显著的影响是什么？各关联方针对这样的影响，计划采取何种应对措施？道路产权人和运营者有哪些可能的角色，以通过基础设施改变或运行策略调整来支持自动驾驶系统和其他用路人之间的互动？

正在使用专用机械为自动驾驶系统测试安装高对比度标线的现场

总结

不难由上述问题看出，相关道路建设和运行管理的协调机关，最为关切的在于，道路基础设施，要满足自动驾驶系统需求时的技术合理性、经济合理性、全国不同水平地区的路网协调发展能力，特别是全类型用路人的共处需求。

而且，采用设问的方式，而非直接下命令或制定标准，从专业的角度启发各方思考，摆出的是服务于产业与技术进步的姿态，而不是要争取“世界第一”而迅速抢跑的姿态。

这种做事风格的科学性，建立在最为简单易懂的逻辑之上：路上什么样的车和人都会有，而且可能出现在路网上的任何一点，那么，在有限的资金投入框架下，人们应该如何选择和评价建设方案？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