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越来越舍不得中国身份，海外留学和投资不香了？

外媒最近对中国财富家庭的一系列采访发现，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永久改变中国财富家庭送子女出国留学，以及利用投资工具移民海外的热情。

对于中国城市的高净值人士来说，各种基于疫情的问题突然混合在了一起，包括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性、在国外生活的健康风险，以及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恶化。

正如《南华早报》所言：疫情迫使许多人不得不重新考虑，甚至完全放弃送子女去美国或英国上学，乃至去加拿大或澳大利亚买房的计划。

这一系列采访还发现，中国财富家庭对于自身和国家的自信与日俱增，越来越舍不得中国的身份，并特别希望在一线城市保留房产。

疫情让留学望而却步

"我们很多人，对西欧一些先进国家处理疫情的方式非常吃惊。”

在广州经营一家茶叶贸易公司的Alice Tan在一个有300多名成员的微信聊天群里写道，“我们一直认为西方社会的生活质量和健康状况都比中国好得多，但现在我们的观点已经改变了。"

她发言的微信群，是专门为分享出国留学和投资信息而建的，成员多为高净值家庭。

有外媒写道，前些年，送子女出国留学，以及去国外买房，一直是中国财富家庭的共同追求。即便并非人人如此，但这个话题，至少是“同阶层人士”聊天的时髦由头，仿佛某种“通关密码”。

但如今，正如Alice Tan所言，在她所在的微信群中，近几个月来，大家对海外生活的愿望有所减弱。

“特别是最近流行的送未成年子女出国留学的想法——已经被放弃了。”她补充说。

分析人士指出，像Alice Tan和她的“同阶层人士”朋友一样，中国大多数财富家庭，都从官方媒体上获取关于疫情和经济的信息，他们的心态变化，可能会导致中国学生和投资者出国留学和投资的水平下降。

有外媒分析称，尽管对于疫情和经济的信息，中国国内和海外存在较大的解读差异，但这种差异带来的撕裂更多作用于知识分子身上。至于以民营企业家为主的财富家庭，他们的看法相对比较一致。

曾经的移民盛况

根据美国移民政策研究所的数据，2017年全球有2.58亿移民，其中中国内地移民1000万人，是全球第4大移民群体。

中国内地移民中，有一半的人最后去了香港和美国，而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分列第三、第四大移民目的地。

与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不同的是——当时一波又一波的中国非法移民前往欧洲和北美，目标是寻找劳动密集型工作，但过去10年来，中国移民普遍比较富裕，他们为孩子寻求更好的教育，自身也追求更好的生活质量。

帮助中国人在海外投资和生活的Visas Consulting公司和胡润百富2018年曾对224名中国富裕投资者进行一项调查，发现美国是最理想的移民目的地，其次是英国、爱尔兰、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调查发现，教育是中国富人移民的首要原因，其次是生态环境、食品安全、医疗卫生、社会福利和资产安全等原因。

教育部的数据显示，2019年有超过66万中国内地学生出国留学，比上年增长8.8%。

有外媒分析称，中国人对海外履历或海外文凭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为中国学生准备出国留学的民办学校和移民机构，在中国成了蓬勃发展的事业。

而对真正富裕的家庭来说，除了实际上的履历和学业考虑，送子女出国读书还有拓宽全球视野、提升管理能力、配合资产配置等考虑。也有一些富裕人士认为，在海外读书能够让子女更为低调、安全，不至于过分引人注目。

但今年，或许将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海外移民不一定真的香

根据多家媒体的报道，当前的全球疫情大流行，正在导致中国的投资移民公司接连破产。

Bill Liu是广州一家帮助中国富豪移民、海外置业的中介公司负责人，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大难临头。

"去年，我帮助了大约30个家庭移民海外或投资海外，但今年恐怕只有10个，甚至更少。"Bill Liu叹道，由于客户不能再坐长途飞机考察海外房产项目，他的很多同行都已经倒闭了。

"此外，北美和欧洲的死亡率、商业停摆、经济衰退，对中国的财富家庭心理影响很大，打消了他们（移民）的兴趣。"Bill Liu说。

以往满脑子想着送孩子出国留学的中国家长，现在也越来越焦虑。

"我不禁担心儿子在国外的学校会不会受到歧视——与几年前相比，他能不能得到同样的尊重和机会。"深圳人Gou Hua说。

Gou Hua的儿子今年秋天准备去加州读大一。长期以来，加州一直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社会的热门读书目的地，但近几个月来，也听说了几起种族歧视事件。

除了加州，另一大热门移民目的地加拿大，近来也有事端。就在上周，一位华人女孩在Costco门口遇到一名白人男子，并遭对方辱骂“滚回中国”。

"这给我们造成了心理阴影。我们原本打算明年或后年送7岁的儿子去加拿大读书。我本来希望他能从小就适应西方的环境……"在深圳有几套房子、开了一家咖啡馆的Jade Zheng说。

除了公共卫生、种族歧视等领域的顾虑，经济形势则是中国人最现实的考虑。

"受经济的影响，我们对未来几年的家庭收入持悲观态度，所以我们打算推迟，让他在深圳读书，至少要留到高中以后。"Jade Zheng说，最近一次去多伦多的时候，她发现多伦多对她的吸引力，已经比十多年前自己在那里读书时变弱了。

相比多伦多，她几乎有点舍不得深圳了。

"过去几年来，我和朋友们都想把深圳的房子卖掉，然后在加拿大买房，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急切了。"她说，"深圳的楼市这几年来升值了好几倍，但加拿大的房地产似乎升值空间有限。"

与此同时，访谈发现中国许多财富家庭看好中国经济复苏，这是近来有关制度层面争论的有力论据。他们中的许多人现在认为：保留自己的中国身份，在北上广深拥有房产，至少与获得外国绿卡一样重要。

还有一些人干脆进一步指出，自己现在已经舍不得中国身份了。这背后既是利益，当然也有价值观。

"我身边的大部分朋友，都对中国的未来很有信心，尽管我们预计经济高速增长的阶段可能已经过去了。”

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的Richard Shen说，"中国有很多问题，但这次疫情让我觉得，外国的问题更大。"

Richard Shen在上海经营着两家连锁餐饮店，在上海拥有4套房子，已经在教育和保险上花了约60万美元。

"我还是打算过几年送两个儿子出国留学。"但他补充说，至于把中国资产卖掉，换成海外资产，那可得等等看再说了。

与前几代中国人出国留学，基本都会留在国外不同的是，Richard Shen认为儿子们最终还是会回到上海。“这是上海人与生俱来的气质。”

"（在上海的）房产可以保证我们的财富和更好的未来。"他说，同时也希望妻子在日本买一套房子，供夫妻俩退休后居住，至于西方，还是算了。

"如果我们的孩子成为西方的新移民，他们会不会陷入中美两国的冲突和紧张关系中？"他问道，"如果在国外（西方）生活，他们会不会被反华态度所困扰？以后我们都会再三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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