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陌

编辑| 哆啦B梦

1949年5月，开国少将、时任华北军区卫生部长殷希彭的家里，传来了一阵悲切的哭声。

原来北平解放，他把妻子接过来后，妻子就一直念叨着，问两个儿子怎么还不回来看她，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眼看着再也瞒不下去了，殷希彭只能告诉妻子，两个儿子已经牺牲6年了……

一 拒绝日伪招揽

殷希彭的两个儿子，分别牺牲在1943年的春天和秋天，他们牺牲时，一个21岁，一个只有16岁。

殷希彭出生在河北省安国市，家里虽然之前是地主，但是得到了殷希彭这代就已经没落了。

还好殷希彭争气，20岁考入河北大学医科，28岁被送往日本公费留学，是日本著名的医学教授川上渐的学生。

1931年拿到病理学博士学位回国后，殷希彭又在母校创立了病理学教学和河北省立医院。

在学校里带学生时他和蔼可亲，教学之外，他也不忘到处收集病理标本，想要带动病理学的发展，因此没多久就得到了师生们的爱戴。

然而正当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大展拳脚的时候，卢沟桥的炮火就烧到了学校。

平津一带落入敌手之后，就时不时有炮弹落在了河北医学院的校园里，校方为了安全考虑决定南迁。

作为病理学的主任，殷希彭本该随着学校一起南迁，但是为了安顿好妻儿，他只能先回了安国老家的小营村。

等到他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动身的时候，南去的铁路已经落入日本人的掌握，他就这样被困在了老家。

身为大学教授的殷希彭在当地小有名望，麻烦也因此找上了他。

保定沦陷之后，日伪政府就两次派人上门，第一次想让他当安国维持会的会长，第二次更是抛出了“河北教育厅长”的职位。

他们开出的高薪诱惑，被殷希彭以“做学问不闻政治”的理由严词拒绝了。

殷希彭拒绝日伪时虽然不留情面，面对中共的邀请，他却答应的非常干脆。

二 半年时间连失二子

1938年，冀中军区在河北安平成立后，军区的卫生部长张珍就动了心思，想要邀请殷希彭参加八路军。

初次见面前，张珍还非常忐忑，打着一次不行就“三顾茅庐”的想法，谁知见面一谈，殷希彭就爽快地答应了张珍。

原来就在张珍上门求贤之前，殷希彭一个已经当了八路军的本家侄子回到了小营村。

在侄子的影响下，殷希彭的大儿子也生出了投奔八路军的想法。

当儿子把自己的想法跟父亲说了之后，殷希彭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支持，他告诉儿子，你虽然只有十几岁，能有救国的志气，我是非常高兴的。

他还说，八路军抗日是救国，每个中国人都有救国的责任，我也不能留在家里当亡国奴。

就是因为抱着这个想法，殷希彭才在张珍上门请他的时候，表现的这么积极。

请到了殷希彭之后，张珍本来让他先安排一下，自己随后派人来接他，殷希彭却自备马车，如约来到了冀中军区。

冀中军区竖起了殷希彭这面大旗之后，他附近的同事、学生纷纷赶来参军，离的远的亲友、学生也在他的感召下参加了八路军。

有了他们的加入，冀中军区如虎添翼，1939年白求恩大夫来后，也被人数众多的医学教授和医学生震惊到了。

看到这么多的专业人才，白求恩高兴之余，立即有了新的想法，在他的建议下，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在1939年9月18日正式成立。

这个学校，就是白求恩卫生学校的前身。

学校成立之后，在抗战期间为我军培养了一千多名医疗干部，作为学校的教务主任，殷希彭也整天为教材和教学任务忙碌着。

等学校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已经升任校长的殷希彭却接到一个噩耗：他21岁的大儿子牺牲了。

几个月后噩耗再次传来：他的二儿子也牺牲在抗日战场！

三 一家三烈士

殷希彭的大儿子殷子刚是在1938年3月，跟着堂哥参加八路军的，当年他就入了党。

参军之后，殷子刚曾任指导员、政委等职位，一直随着所属部队在山西一带抵抗日军，1943年春，不幸牺牲在战场。

殷子刚的二弟殷子毅14岁就在白求恩卫生学校学习，16岁参加八路军，1943年随着学校的队伍在一个小山庄休息的时候，正好碰到日军的秋季“大扫荡”，死在了敌机轰炸下。

前后不过半年时间，他的四个儿女，只剩下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在老家音讯全无的小儿子殷子烈。

当殷希彭用颤抖的手揭开覆盖在儿子脸上的面纱时，忍不住滴下几滴热泪，片刻之后，他又低下头默默地离开了。

不到半年连失二子，其他同志害怕殷希彭过度伤心，纷纷过去安慰他，他却神色坚定地告诉大家，这种打击不但不会削弱他的革命意志，反而会让他更坚强。

殷希彭还有一点难能可贵，他的婚姻是家里安排的，妻子比他大4岁，殷希彭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不识字的妻子，还教她读书写字。

为了照顾妻子，他把两个儿子牺牲的消息整整瞒了6年，直到北平解放才说了实情。

夫妻两个当晚抱头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殷希彭的妻子谷慧芳就闹着要回老家。

谷慧芳哭着埋怨殷希彭：你走了七八年都没有音信，我在家里一点盼头都没有，就靠着想见两个儿子才撑了下来。

日本人投降后，你把我和子烈接过来我也没想着长住，就想见一见子刚和子毅，现在他们没了我还呆着干什么？

闹了半天，还是军区和卫生部的人跑来劝，才让谷慧芳打消了回老家的念头。

安抚好妻子后，殷希彭把失去儿子的悲痛，化作奉献的动力，直到1974年12月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被国家追认为烈士。

因为他在革命年代的贡献，1955年授勋时，殷希彭被授予少将军衔，这也是1938年参军那一批人中，仅有的被授少将军衔的6人之一。

结语：

当年听到两个儿子的死讯后，谷慧芳大病了一场，从此殷子刚和殷子毅两人成了他们家里的大忌，谁也不再提了。

只是他们嘴上虽然不说，心里的牵挂一直都在。

1997年，殷希彭的小儿子殷子烈退休后，来到二哥殷子毅牺牲的阜平县为他起灵，把他的遗骸安葬在烈士陵园。

看见当地学校教室破烂，他回京后又想办法筹集了54万元，为当地修建了一所“子毅中学”，用另一种方式怀念自己的二哥。

参考资料：

1、冯彩章,李葆定.舍家救国的教授——殷希彭[J].党史博采,2000,(第3期).

2、本刊编辑部.教授将军殷希彭抗战痛失二子[J].工会信息,2014.

3、记开国将军殷希彭红色家风：刚毅正大，忠烈长存，忻州网，20221015

4、殷希彭：从医学博士到开国少将，中国日报网，2019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