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给莫言投稿:走出空调房,去吹吹山谷的风


莫言的公众号发布了一篇新文,内容是余华的投稿《山谷微风》

看了网友们的留言,很多都在调侃两位老师的传神头像,戏说这是“潦草小狗”跟“沉稳小狗”的友谊CP。

笑完还是把这篇散文细细读完。

文中余华提到了自己在三亚居住时,感受到的公寓阳台、以及下沉式酒店餐厅的微风

余华可能并没有专门学过心理学或者正念,但他对微风的体验,完全是“正念”式的——全心全意投入当下,真实、具体、细微地感知风的样子。

这是什么样的微风,我找不到准确的表述语句,只找到一连串的不是,不是杜甫“细草微风岸”的风,不是高骈“水晶帘动微风起”的风,冯延巳的“吹皱一池春水”是因为“风乍起”,过于突然,也不是,更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里的风……


这风唤醒了一个人久远的生命记忆,让他回忆起儿时熟悉的“穿堂风”:

山谷微风不是壮志凌云之风,不会去送别荆轲,它知道自己普通微小,所以低调,其低调有点像我少年时期在炎热夏天里寻找的穿堂风。

山谷微风柔和清新,亲切友好,来到身上仿佛是不间断的问候。

读这篇散文,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乡村吹过的风。

风虽然无处不在,但风与风是不一样的。

在城市生活已经超过二十年,总觉得城市里的风,要么过于僵硬,从高楼大厦间整齐穿过;要么过于精致,夹杂着各种香水和咖啡的香味。

相比之下,还是更喜欢乡村那种自然来去,无拘无束的风。

清晨的风,带着一股湿润润的水汽,从山间,从田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所到之处,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清凉的绿色。

午后的风,裹挟着一丝燥热,穿过柳叶低垂,蝉鸣阵阵,来到大门口的廊下。

小时候我常坐在那里,抱着半个西瓜,一边用勺子挖着吃,一边摇晃脑袋,迎接一阵阵拂面而来的穿堂风。

邻居们从门口经过,总是顺口相互问候一句:吃过饭了?在乘凉呢?

而黄昏时的风,是橘色的,涂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软乎乎的,暖融融的。随着暮色四起,村庄里此起彼伏都是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每次一回忆起这个场景,心底总会升起一股淡淡的恬静温柔。

我总觉得,沐浴在黄昏晚风里人们,比别的时刻似乎要更加温暖从容。

还有二月的杨柳风,三月的桃花风,五月拂过麦浪的风,九月像天空一样辽远的风,十二月吹落屋檐雪的风。

这些风鼓鼓荡荡,在天地间来来回回,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到哪终了。散播着一种随遇而安的松弛和自由。

我怀念这样的风。

莫言在给余华这篇散文写的按语里说,自己也写过与风相关的小说,但写的是龙卷风与台风。

这样的风极具破坏力,写时也感到剑拔弩张,读者读时也不会轻松。
这样的风,作家爱写,因为风里可能产生传奇,而微风里一般不产生传奇,但很可能产生爱情。


微风里可能没有传奇,没有爆裂的故事。

微风就像普通的日常,看似平静,琐细,波澜不惊。但若是让心暂停下来,细细感受这阵风。

会发现微风里有油菜花的香味,布谷鸟的叫声;有汗水蒸发的轻快,步履缓慢的松软;还有喜悦的涟漪荡漾,和闪闪发光的诗句。

我喜欢这样的风。

如今的穿堂风只剩下名字,它在炎热夏天里已经不受重视。
凉风习习不再是从自然界长途跋涉而来,而是人工凉风了,从私人和公共建筑里的制冷空调里出来,在房间里在大厅里在建筑里旋转扩散。

——余华《山谷微风》


风扇和空调当然是现代人的福利,不过这样的风吹多了,颈椎会疼,脑袋会发昏,身体会出各种毛病。

找一点时间,走出空调房,去吹吹山谷的风,旷野的风,拂过湖面的风,摇动柳枝和梧桐花的风。

那风,没有形状,自由自在,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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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1

标签:山谷   穿堂风   凉风   炎热   微风   小狗   低调   香味   散文   空调   传奇   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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