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心灿如花

潮新闻客户端 汪群

花开又一春，今时更妖娆。

这些天，院子里的野黄芪树，在春阳的映照下，数不尽的花朵尽显珠光宝气，个个精气神十足。

春漾弥漫惹心醉。只有在芳菲四月的美妙时刻，才能体悟得更柔情更深邃。

何以更妖娆？

我没有想到今年的黄芪树，会如此热烈奔放。去春，它似乎还像个小女孩，依偎在身旁一对雌雄红豆杉浓密的树荫里，静悄悄的，默不作声。今春的它，眨眼间变成了妙春姑娘，似仙女下凡，活色生香，倩影摄人心魄。

人说“女大十八变”，我把它易用到黄芪树上也不为过。当然，黃芪树的长大与变化，没有姑娘一年一小样，三年变大样，更没有孙行者西天取经、摇身一变的千奇百怪，惊叹不已。我观察一株黄芪从幼女到姑娘的嬗变，似乎可以形容一段时间里的“千年不大黄杨木”，那种慢节拍，着实会让山里汉子骤然心切，急盼它的美丽蜕变。黄芪树一旦到了可塑阶段，恰如窈窕淑女天上来，风韵极致翩翩至。

院子里的这些黄芪树，是我的父母辈早年栽种“传承”下来的，跟着我们“到处走”。我的印象是，乡下民居房前屋后空地多，也就有了：房后栽修竹，房前赏桃花。

竹子，就有红竹、早竹、黄枯竹和淡竹之类。这些竹子长在屋后，不讲究阳光照射得多与少，仍然长得高耸入云。竹林里喜鹊声声，鸟窝日多。开春破土时的竹笋，也是见缝插针，密密麻麻，遍地茁壮。

桃树，是家院最美的风景，它们在大门前围墙边一字儿排开，枝条上先开花、后长叶，朵朵花儿绽放得大大方方，花蕊也是袒露心扉，一片姹紫嫣红，灿若繁星。如果说，让你评选什么花最喜爱，我不用多想就直击桃花了。桃花，这个花名在乡下是最熟悉的了。那些年农家一旦生了女婴，面若桃花，许多桃花的名字就会脱口而出，即使不用“花”字，也要带上个“桃”字，如春桃、夏桃和秋桃等等。寓意是让自己的闺女，像桃花一样漂亮、可爱。最可口的桃子品种，要数七月水蜜桃了。每到桃子熟了，我会提上竹篮，爬上桃树。树杆很有韧劲，不会担心被折断，两脚似在树杆上溜达、舞蹈。枝头上一个个透明的桃子目不暇接，惹人心跳，怎能控制得住嘴馋呢，便把桃子的薄皮轻轻地撕去，猴急地尝着滴水般的鲜甜了。

几次搬迁，总是弃舍不了原居住地刻下的浓浓乡愁。竹子高挑个儿，风流倜傥；竹根盘根错节，野性十足，一般的院子里又不适宜栽种。桃树树冠大，覆盖土地面积多，也是不适宜新居有限的空间驻扎。那么，像黄芪树这样的匀称个儿，倒能入住“小户人家”。其实，这不是充足的理由，最重要的是，黄芪树的花、根，都是滋补的中药材，养生健体的“宝贝疙瘩”。

老家旧居时，母亲托人去深山里寻找野黄芪树，深诣此道的老农自有门路。带回的黄芪小枝，选择在房前坎坡地带栽种，不易积水，阳光普照，生机勃勃。母亲常常喜笑颜开，告诉我，栽下的黄芪树过不了多少年，就会长出黄芪，枝头开出黄芪花。但是，母亲让我多次挖过黄芪，黄芪花始终未见开过一次。今春黄芪花开得那么闹猛，着实让我对它刮目相看，心生欢喜。

母亲不仅喜欢栽种黄芪树，还有紧随其后的麦冬。麦冬在冬天里盛开的花朵，也算得上寒日里的“一把火”，一根根花枝似上窜的旗杆，五彩缤纷，摇曳多姿，让心窝跟着暖暖的。母亲称这两种药材，是长在身边的“常青树”和“生命之花”。在当时，我没有很深地理解它们，也就是那种浅表上的做些事罢了。后来，才渐渐地悟出理了。母亲早年身体一直欠佳，她是从中草药的书籍上，找到了适合自己、栽种方便的药材，欣喜得自己就像个“郎中”，植物里寻偏方，花草里觅快乐。再后来，母亲的身体便显得硬朗起来，讲话的声音也响亮多了，还常常在竹漾里拔草、唱歌。那时，难怪乡村合作医疗多，赤脚医生就在农田里，百姓人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地郎中”背着药箱就会出现在了身边。

前些天，一位崔姓的老同学在朋友圈接连问我：“是你自己种的黄芪吗？好东西！”“黄芪根发出来的有吗？”我欢欣地回答了他。其实，我的妻子早已学着母亲的做法，不仅充分利用院子里的黄芪和麦冬，还去店里配伍了西洋参和党参，隔三差五地也让我将它们用开水泡着当茶水喝。

还有，不少朋友都说黄芪花可炒蛋，营养丰富，这些也是乐在其中了。就连10岁的外孙女语浠也高兴地说：“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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