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深度丨星光下的旅程-孤独症与爱的共鸣

原标题:红网深度丨星光下的旅程——孤独症与爱的共鸣

导读:2024年4月2日是第17个世界孤独症日。据统计,全国约有超1400万孤独症谱系障碍人群,其中,0至14岁的儿童有300万左右。孤独症患者在幼年常常表现为社交沟通障碍和重复刻板行为等症状,融入社会对他们来说有着重重困难。今天,孤独症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红网时刻新闻记者 龚子杰 长沙报道

随着涵涵的指尖在琴键上轻盈地跳跃,流动出来的音符与合唱团的歌声完美交织,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回荡在初春的阳光里。

难以想象,这是来自一名孤独症患者的琴声。

在长沙市晨阳孤独症康复中心,有超过100名像一样的儿童,他们在家庭和机构的干预下,接受康复训练以更自信的姿态走向学校和社会。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星星的孩子”,因为他们通常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就像星星一样在夜空中独自闪烁。

星星的孩子:坚持与爱的守护

“我是恐龙!”镜头前的小男孩遮住自己的脸。

此时正是课间,在走廊玩耍的宣宣请求记者为他拍摄一张照片。宣宣今年7岁,因为无法融入班级,暂时离开小学,每天来此接受康复治疗。

“当时我怀孕没有休息好导致早产,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大脑发育有些影响?”宣宣的妈妈说。别的小朋友一岁多都学会说话了,宣宣直到两三岁才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唐女士家。她的孩子小宇生下来就比其他孩子反应迟钝,和家人也只使用简单的动作进行交流。小宇两岁半时,唐女士带着他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孤独症”。

唐女士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她和家人们都没有相关病史,小宇的姐姐也很健康,为何独有他会得这个病?起初她被绝望包围,“白天哭,晚上也哭”。从未接触医学的她买来了孤独症相关书籍,一本接着一本地啃,又辞去了工作,每天陪着孩子,在家和康复中心之间两点一线。

如今,宣宣和小宇的情况都在好转。宣宣慢慢学会生活自理,也开始有了学习的自觉,今年9月应该就可以回到小学了。而小宇也开始和妈妈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他很不听话,但我觉得,只有爱才能感化他”,如今,何女士每天带着宣宣来机构上课,在家中辅导作业,周末陪他一同出去玩,耐心地引导他倾听他人、表达自己,“直到他可以正常走向社会。”

和“星星”对话的人:倾听孩子独特的表达方式

“孤独症的病因比较复杂,主要是遗传和环境的共同作用,”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精神病学科副研究员、主治医师沈屹东介绍,“孤独症是一种终身性的疾病,目前还没有被广泛接受和批准的治疗方式,只能使用常年累月的干预来减缓症状。”

李威是晨阳孤独症康复中心的一名康复师,他的工作内容就是以“应用行为分析疗法”,与孤独症儿童沟通,让他们在干预下走向社会。

做这行,李威并非专业对口,大学时他学的是舞蹈专业。偶然间,他在一档舞蹈综艺中,看到一位舞者使用舞姿表现孤独症孩子的内心世界,“它让我感觉他们和我们正常人非常不一样”,李威的第一感觉是怪异,然后就被深深震撼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处境是什么样子”,有感而发的李威决定为这个群体做点什么。毕业后,他考取了相关的资格证书,成为了一名孤独症康复师。

做康复师并非一件易事,李威很快感到自己最初的激情正在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没有结果的沟通。“每一个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他们相处需要经验和阅历”。

“孤独症的孩子们并不是像我们预想的那样不和人沟通,他们只是有他们自己的沟通方式。”李威逐渐找到了做康复师的秘诀——倾听每一个孩子的声音,感受他们独特的表达方式。

有一个叫源源的孩子,刚来时症状非常严重,即使是简单的指令,他都不会作出回应。

李威尝试准备一些玩具和小零食,作为源源回应成功的奖励。

过了几年,源源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和李威的沟通多了起来。有一次李威剪了头发,源源一见到李威就夸赞道“李老师,你是个帅哥呀!”

这是李威记忆中源源第一次主动夸赞别人,“看到孩子有了进步,我自己也有一种自豪感,至少可以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一些温暖”。

现在源源已经升入小学,有不错的成绩。每次来上课前,他都会紧紧抱住李威——这是他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

和“星星”对话的人:用音乐拾起自信

另一位音乐治疗师周梓寒毕业于音乐教育专业,在来到孤独症康复中心工作之前,他曾在一家幼儿园当了5年音乐老师。

当时幼儿园里有几个孤独症孩子,“他们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都对音乐有很强的理解力”,音乐是否可以成为一种康复的手段?周梓寒萌当时心里就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没有想到2年后,周梓寒真的成为了一名康复师。如今周梓寒为孩子们组建了“星光乐团”,每天下午,他都带着孩子们一遍遍地排练。

“我觉得音乐治疗和音乐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曾有一位朋友质疑,星光乐团的演奏技术不够标准,周梓寒毫不留情地反驳,“让孩子们掌握演奏技巧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要做的是通过音乐让他们勇于表现自己。”

多年来,不少孩子都在周梓寒的乐团里拾起自信。

浩浩是机构里最大的孩子之一,虽然外形高大阳光,但内心极为敏感。刚来机构时,他每天都在音乐教室外听周梓寒讲课,却不敢表达参与的渴望。

通过接触,周梓寒发现浩浩虽不善于社交,却有不错的思维和乐感,便邀请浩浩加入乐团。

“打鼓让我感觉很有力量”,浩浩选择了学习架子鼓。从简单的儿歌,到稍复杂的流行歌,两年来,浩浩在慢慢地进步。

一次上课,浩浩拿着手机,问周老师能不能排练一首抖音上的新歌。“歌名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他主动找我沟通的那一刻,我感觉了到他的改变。”如今的浩浩不仅鼓打得好,还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和人交流,讲到这里,周梓寒有些激动。

和“星星”对话的人:向阳新生

长沙市晨阳孤独症康复中心的创始人霍潘平算是“科班出身”。高考填志愿时,霍潘平抱着“当老师拿铁饭碗”的心态,填报了特殊教育专业。

毕业之后,霍潘平来到一家特殊教育学校工作。

当时霍潘平一个月只有680元的工资,再加上他以及结婚生子,逐渐感到生活入不敷出,萌生了转行的想法。

这时,几个孤独症孩子的家长找到霍潘平,他们筹到了十多万元的资金,又找到了一块场地,恳求他开办一所孤独症康复机构。

“当时很多人说我走了狗屎运,但是如果没有小孩子的进步,家长能认可我吗?”感到家长支持的霍潘平,决定赌一把。

“我希望所有在这里康复的孩子,都像早晨的太阳一样,获得‘新生’”,霍潘平以“晨阳”为机构命名。

目睹孤独症家庭的不容易,霍潘平投身公益事业,为1500名自闭症儿童家长提供了免费咨询和解惑,同时为多个困难家庭提供帮助。

有一名孤独症孩子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身患癌症,家庭开销靠低保维持。霍潘平得知情况后,为这名孩子减免了部分学费,同时给孩子母亲安排了一份在机构打扫卫生的工作以补贴家用。

几年下来,机构里的孩子从几十人到了上百号人,超过一千名孩子从这里“毕业”走向学校和社会。一天上课,霍潘平打开教室门,里面的孩子们激动地扑在他怀里,一声声“老师好”,让霍潘平心里暖暖的,“希望他们走出社会后,也能被当作普通人一样对待”,霍潘平告诉记者。

“今天社会对孤独症患者还是有很多误解,比如对疾病和患者的过度浪漫化,让少部分‘天才’患者掩盖了更多的普通患者应有的关注。”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精神病学科副研究员、主治医师沈屹东说,“我们在治疗和研究中,更习惯于用‘神经发育多样性’的角度来看待孤独症谱系障碍人群,而不将它当作一个单纯的疾病,这样才能让社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

(为保护个人隐私,本文中孩子和家长均为化名)(龚子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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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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