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难的降临往往悄无声息，谁在酝酿“第三次世界大战”？

自20世纪90年代初起，世界进入了后冷战时代，人们曾相信这将是一个和平的时代。然而，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全球战争风险激增，和平已经岌岌可危。当下，欧洲正经历着几十年来最具破坏性的军事冲突。中东地区以色列和哈马斯之间的残酷斗争在整个地区散播了不安与暴力的种子。唯一庆幸的是，东亚地区目前还未发生冲突，但这个地区也存在隐患。回顾上一次全球冲突爆发的前后始末，我们就会发现，现在的世界距离被这些相互交织的冲突拖入下一场全球战争仅剩一步之遥。

对美国人来说，提到全球战争，他们通常会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或者说是以1941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为开端的那段战争。在珍珠港被袭击以及希特勒对美国宣战之后，区域冲突演变为同盟国与轴心国在世界战场上爆发的全面战争。在二战发生初期，从欧洲到亚太地区爆发了三场为争夺地区霸权而诞生的局部战争。这些战争起初并无紧密联系，却最终以一种让全世界陷入毁灭的方式聚拢，演变为全球战争。这段历史揭示了在战乱世界中战略相互依存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而美国目前所面临的局势与当时有着令人不安的相似之处。

不像二战期间的轴心国，美国目前并没有面对一个敌对的联盟，这意味着被所谓“专制政权”征服大陆及其沿岸地区的场景几乎不会重演。然而，在东欧和中东的冲突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所谓“修正主义”国家之间的联系也明显加强。如果西太平洋地区再发生冲突，相互关联的区域动荡可能会再次压垮国际体系，造成自1945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全球安全危机，和平岌岌可危。显然，美国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危机。

现在与过去的局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如20世纪30年代一样，当今的国际体系也面临着三个地区转型。其一，中国在东亚地区和平崛起，军事实力大增，削弱了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影响力，中国有潜力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其二，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冲突，为夺回在东欧和前苏联地区的影响力作出努力。其三，在中东，伊朗及其代理人正在为争夺地区主导权与以色列、海湾君主国和美国展开斗争。这种对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挑战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全球动荡。

三个地区中有两个已经变得炙手可热。俄乌冲突是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一场恶性代理竞争。俄罗斯总统普京正在为一场可能持续数年的长期而艰苦的斗争而努力。哈马斯去年10月对以色列的袭击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并在这一重要地区造成了暴力蔓延。与此同时，伊朗正在逐步发展核武器，以免受以色列或美国的攻击。

与20世纪30年代类似，这些危机并非总是相辅相成，也有可能相互冲突。如果俄罗斯在中亚地区寻求霸主地位，就会与伊朗产生利益冲突。哪怕大家对全球秩序的建立保有一致的目标，也可能因为争夺“战利品”而引起内讧。然而就目前而言，这些国家之间的联系正在蓬勃发展，欧亚大陆的地区冲突正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俄罗斯不仅和中国建立了中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为两国提供了更稳定的发展环境，而且也加强了与伊朗、朝鲜之间的关系，客观上加强了区域冲突之间的联系。

伊朗和朝鲜提供的无人机、火炮弹药和弹道导弹，都支撑着俄罗斯与乌克兰及其西方支持者的冲突的持续。俄罗斯可能会转让更敏感的军事技术和知识，例如出售先进的飞机、提供先进武器项目援助。其他地区的冲突也显示出类似的态势。在中东，哈马斯正利用多年来积累的来自各国的援助武器与以色列作战。自10月7日哈以冲突爆发以来，普京一直宣称，乌克兰和中东的冲突是一场“将决定俄罗斯乃至整个世界命运”的更大斗争的缩影。欧亚大陆各主要战场的紧张局势使美国的资源捉襟见肘，美国或将同时面临多重困境。

这种区域冲突将在多个方面造成灾难性后果。如果美国继续在中国台湾问题上干涉中国内政，就有可能引发中美之间的直接冲突，使世界上最强大的两支军队相互对峙。这将对全球贸易造成毁灭性影响，并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并进一步分化全球政治。最关键的是，在俄乌冲突和哈以冲突持续发酵的态势下，假设东亚再爆发冲突，就会造成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变局，即欧亚大陆三个关键地区同时爆发大规模暴力冲突。这或许不会升级为一场全面的世界大战，但必定将使世界饱受战争困扰，美国和西方也将在维护其主导的国际秩序上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些问题对美国而言相当棘手。正如一些分析家所主张的那样，将美国的军事实力和战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亚洲，毫无疑问会损害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在中东和欧洲已经深陷动荡的当下，这无异于是超级大国的自杀行为。不过，尽管大幅增加军费开支以降低全球安全风险在战略上是必要的，但从政治的角度来说似乎并不合适，至少在美国遭受更严重的地缘政治冲击之前是这样。无论如何，即使大幅增加国防开支也需要时间，但时间正是美国和其盟友当下最为缺乏的。拜登政府目前的做法似乎是在乌克兰和中东问题上得过且过，有选择地少量增加军费开支。

近年来，国际形势急剧恶化。2021年，拜登政府还能憧憬与俄罗斯建立“稳定、可预测”的关系，然后俄乌冲突就爆发了。2023年，美国官员认为中东比本世纪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然后哈以冲突就爆发了。中美关系目前并没有达到特别紧张的程度，但日益激烈的竞争仍然带来了许多不确定性。大的灾难在发生之前往往是悄无声息的，对于美国来说，随着战略环境的恶化，现在是时候认识到全球冲突可能发生的灰暗前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