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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东方朔

文前絮语:

一九四一年腊月二十八日凌晨，一群日寇突然包围了我的故乡，威逼人们交出诛杀鬼子兵的凶手。在乡亲们怒目相对、无言反抗、刽子手们开始大屠杀的危机时刻，德高望重的村民赵树桐老人主动担责，拯救了全村的父老乡亲。

今天重温这件往事，不是为了宣扬对东洋人的仇恨，而是警示人们勿忘国耻，吸取教训，振兴中华，撑起历史重任，为实现国强民富做出每个人应有的贡献。

在张家口坝上草原深处，有一个叫骢神庙的村子。居住着一百多户人家，民风淳朴，团结友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七.七”事变不久，日寇的铁蹄就踏进了察哈尔各地，美丽富饶的金莲川流域随之也沦为了敌占区。

一九四零年刚过春节，一群鬼子兵在汉奸的带领下，四处抓人拉夫，掠夺财产物资，在骢神庙附近，建起了一个炮楼，变成统治、镇压抗日军民的罪恶基地。

侵略者为了巩固他们的血腥统治，在村子里网罗流氓无赖，社会渣滓建立起了敌伪政权，制造了一起又一起令人发指的血案。

当年初秋，占领军一个叫尻茨郎的曹长，带领日伪军在内蒙多伦县大北沟附近，俘获了我两位县大队战士。鬼子兵用铁丝穿透他们的肩胛骨，拴在马脖子上带到骢神庙炮楼审讯。

尻茨郎指挥鬼子兵对两位抗日志士用尽了酷刑折磨，得到的回答除了凄厉的惨叫声之外，就是怒骂痛斥他们的侵略罪行。黔驴技穷的入侵者，只好命令伪保长米来贵，人送绰号糜烂鬼、皇协军班长邱霞梅，绰号臭虾米代为整治这两个中国军人。

伪保长糜烂鬼熟知革命军人的坚强意志不可撼动，再拷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三角眼一转，想出了一条毒计。遂与臭虾米一道，命令一群伪军把他们牵到本村段鹏举家的磨房里，逼迫二人拉着两匹马合驭的双马大磨，在一夜之间磨出一百斤小麦粉。稍有怠慢，黑狗子们的皮鞭、棍棒就劈头盖脑的猛烈抽打，全力施展着他们的淫威。

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失去了知觉。刽子手们还不罢休，从磨道里把他们拖至在沙土地上，强令二人模仿牲畜卸磨时的模样，翻转打滚，强喂草料。

日本鬼子为了镇压老百姓的抗日情绪，糜烂鬼带领一帮皇协军把村民们驱赶到闪电河畔的草滩上，由尻茨郎主持召开了所谓的公审会。几个鬼子兵当众用刺刀挑开两人的胸膛，挖出了心肝示众。

倭寇的暴行，激怒了这个草原小村的农民，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开始了向敌人讨还血债的行动。

一九四一年农历腊月初的一天傍晚，气候极度寒冷，大风裹挟着大雪无情地吞噬着大地，室外温度降到了零下四十多度。两个鬼子兵驾驶一辆挎斗摩托车从多伦县赶往平定堡军营。行驶到骢神庙的后山时，因气温太低输油管结冰断裂，机器熄火，无法行驶。人也无力抵御极度的严寒，手脚冻僵，神志几乎昏迷。村民们获知这一消息后，顿觉杀敌报仇机会到来，立刻开始行动。年过五旬的农民赵树桐，身高体壮，性格豪爽，年轻时曾在宣化武舘拜师学艺，练过武功。为人行侠仗义，爱抱不平，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村民。他得知落单鬼子的情况后，秘密串联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年轻人，打着“日中亲善”的白旗，很顺利的接近了敌人。假意帮忙推车，在鬼子的よし、よし（吆西、吆西）声中，两个年轻人抡圆了铁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人生。然后，借助夜幕用三套大马车，把摩托和尸体拉到了一个人迹罕至、当地人叫死人沟的地方，扔在了山洞里藏匿。

鬼子兵失踪后引起了宝源县侵华日军头目的震怒，严令驻骢神庙炮楼的日军曹长尻茨郎追查凶手，限期破案。

事情过了二十多天，村子里几个长舌头妇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着什么秘密。狗鼻子灵敏的伪保长糜烂鬼，立刻给主子送去了情报，请求彻查此事，搞清传言的真伪。

尻茨郎于腊月二十八日凌晨，带领一个小队的日军和十几名伪军包围了骢神庙，把全村400多口村民集中到刘家的大院里，四周架起了机枪，戒备森严，好像人间地狱。鬼子的嗥叫声，狼狗的狂吠声绞织在一起，如同冥府里放出的一群恶鬼。

在人们极度恐慌的情势下，尻茨郎大叫，立逼人们交出凶手，否则一个人也别想活着出去。人群中鸦雀无声，都用蔑视的眼光盯着敌人。尻茨郎凶相毕露，下令放出狼狗扑倒了两个小孩，并开枪打死一个叫魏文玉的年轻人。

敌人的疯狂，进一步激起了人们的无声反抗。就在尻茨郎下令又要向人群开枪的危机时刻，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响彻广场：“鬼子是我杀的，和他们无关。”人们翘首望去，只见赵树桐老人不知用什么武功招数早已锁住了一个鬼子兵的喉咙，高声对尻茨郎说："你不是找凶手吗？我就是。你马上把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放了，否则我立刻把他的喉头掐断。”尻茨郎像蚰蜒吃了烟袋油子，浑身抽搐，团团乱转，最后还是同意把大家放了，押上赵树桐老人窜回了炮楼。

在人们焦急等待了四十多天以后，一个在宝昌日军营地当伙夫的村民传回了消息，乡亲们才知道了老英雄在狱中受刑的过程。

原来赵树桐老人被敌人抓走以后，几经辗转最后送到了日军驻宝昌本部。为了追查杀死鬼子兵的同伙和藏匿尸体的地方，敌人对他施用了各种酷刑。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压杠子，烙铁烫，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然而，刽子手们毒刑用遍，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便。”

敌人为了征服这个老人，竟然用上了最残忍的酷刑。他们先用木工古老的手钻，在老汉的腿肚子上钻出一个洞，然后再用烧红的粗铁丝穿入，反复拉动，连续用刑，折磨得受刑人生不如死，疼痛难忍。赵老英雄在受刑过程中，几度昏死，又被用冷水浇醒。但他不是痛骂敌寇野兽，就是向强盗叫骂“孙子！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让爷爷我也尝个新鲜劲儿。”

无计可施的东洋鬼子，决定对他施用“狗刑”。他们把他衣服剥光，绑在一个拴马石桩子上，放出三条训练有素的狼狗，轮番在他的身体上撕咬。大块血肉撕拽下来以后扔在地上，恶狗们继续进行牠们罪孽的行径。刑场上阴云密布，腥风血雨，恶狗的狂吠声，受刑人凄厉的惨叫声和歇斯底里的怒骂声，绞织在一起，十分恐怖和残忍。可恨的是，鬼子兵没有尽快让他毙命。这样的酷刑整整持续了两天，他躯体上的肌肉基本被撕咬殆尽，赵老英雄才含恨死去，留下了对侵略者的无尽遗恨。两位热心的蒙古族青年，把他的遗体拉到郊外，草草掩埋，并做了标记。直到日冦投降后，乡亲们才把他的遗骸运回，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全村人都为之动容。

赵树桐老人既不是共产党员，又不是抗日军人，但他的英雄壮举却留在了一方老百姓的心中，永远铭记，流传至今。

编辑/飘飘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