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中国1116天,无人区寻找路进新疆,打算沿戈壁滩兰新高铁走

  我穿过了这条大漠巨龙,来到了他的南面。

  突然,我在这里发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石子路沿着兰新高铁线一直蜿蜒着不知通到哪里,就像一根紧紧依附着大树的藤蔓一样,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我的手机信号早已经不在服务区了,地图导航在断网的情况下是什么都显示不出来的。

  但我算无遗策,早就在数天前,就把整个哈密南部沙漠以及罗布泊大海道,近百万平方公里四通八达交错纵横的路线网牢牢背诵在脑海中。

  记得我的生物老师告诉过我,说人体除了主动脉,还有上万条毛细血管。假如此时各位有放大镜,就可以从我的大脑中看到这同样神奇的一幕。

  我大脑里此刻就储存着这样数不清的交通路线网,我运足脑力,此时正在刷刷刷的进行不断地翻箱倒柜,我要在成百上千个记忆匣子里,找到记载着兰新高铁这条主动脉,然后再找到这条主动脉的毛细血管,即我眼前的这条不知名石子路的来历和去向。

  对我来说,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量。不多时我的额头开始见汗,这是大脑cpu运行到极致的体现,就好像各位打手机游戏时,因为手机需要大量的精细计算而引起的发烫一样。

  我脑海中的这幅路线图,与一般大家能看到的正规地图软件不一样。一般地图软件只标注几条成熟的、可以对外公布的路。

  而我这个,不但有互联网各个角落的收集,还有来自当地各种老人小孩的印证。这其中有在此地工作了数十年的大漠工人的回忆和口述;有数十年来无数个驴友穿越这片沙漠留下的心得路线;有江湖能人异士运用飞星盘等易术做过的各种推导;不通二十四个英文英文字幕的我甚至突破了无数艰难的壁垒,翻到外面去从神秘老外手中,拿到了数年来每一年都有更新的卫星拍照图。

  这不是一张简单的地图,而是各行各业数十年来在这片荒漠留下的智慧结晶。我要从这庞大的信息库中锁定到这条角落里不起眼的毛细血管,然后分析他、推断他。

  其实我一直羡慕那些生活简单、没有计算的人,因为他没有把大脑计算到冒汗或断气的痛苦。

  如果此时我的旁边有人,他就会发现我此时全身在微微颤抖,豆大的比水还要浓的粘稠液体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淌,脸色发白,眼珠子时而发亮时而暗淡。

  这样吓死人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三分五十秒,我突然一屁股跌在地上,微微的喘气。我找到了。

  这条毛细血管是在兰新高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三分五十秒,我突然一屁股跌在地上,微微的喘气。我找到了。

  这条毛细血管是在兰新高铁修建的前一年开挖的,全长约54.3公里,中间需要翻越五十来个山丘,涵盖了戈壁、丘陵、黄沙黄土、岩山等种种地形,具有相当的复杂性。当初开辟它,是作为兰新高铁的工程车辆进出时使用的,现在虽然基本弃置,但如高铁偶尔发生突发状况,这条烂石子路就是唯一的生命通道。

  我不知道把这条路解密出来,我要不要担责。因为在正规的地图上,这条路是不存在的。希望各位同学有点良心和义气,自己偷偷知道埋藏在心就好,不要出去转过头就举报我。

  这条路其实没有任何的现存资料,以上的一切都是我根据各种隐晦的线索和各种复杂的卫星图地面图推算出来的。我心里也跃跃欲试,想走一遍看看自己的推测到底对不对。

  而且走这条路,我能节约大概四分之三的路程,省去了很多奔波。

  我知道有不熟悉我的人,可能会对我的以上的描述提出质疑,认为我在神神叨叨故弄玄虚,不相信我真有这么强的大脑。

  其实大家有没有发现,我的写一篇包括前几篇的数万字的文章,其实都是回忆录,我在回忆半年前每一天的遭遇,所有的细节我都清清楚楚纤毫毕现,你随便问我这三年来的某一天我在做什么,我都可以把那一天很快就条理清晰的复述出来。我相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我问过一些人,绝大多数连自己上个月的某天在做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可以很清楚的的就把2023年7月30日,我在兰新高铁旁所经历的这一切,毫无遗漏的回忆出来,这一天是阴天,体感温度9度,吹的西风偏北风,六到七级,天上全是铅笔云。

  我决定要走一走这条毛细血管。但是我不清楚这条路让不让人走,这边百分之七十的路,是严禁外人进入的。

  我把车子推到远处的沙丘下藏起来,大家知道高铁沿线四周是遍布摄像头的。在很多东西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事要干净谨慎。

  我避开了所有的摄像,转到了这条路的多个路口,并没发现任何的提示警示牌。那么初步可以推断,这条石子路是允许老百姓借道的。

  我把各个路口都进行了全景拍照,以免后面被捉到了,我好拿出这些证据来证明我不是偷入或擅闯。

  在做好了这一切后,我把战车从沙丘里推出来,正式进入这条石子路。

  走了大概三百米,前方突然打横出现一座不小的石头山脉。石子路需要爬到山顶才能通过。

  这个爬坡的陡峭程度,把我吓到了。当然我也不会立刻就放弃,而是决定先轻身步行上去看一下。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在几十公里之前的沙泉子,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小山,那个闪电五连鞭在视觉上看起来生平仅见极度夸张,真正走上去后却发现是个吓唬人的纸老虎。

  我把战车扔在山脚原地,刷刷刷的走了上去。很快我就发现了脚下的不对,于是用力的把脚朝下剁,被震得虎口发疼。

  我是很惊诧的。这是货真价实的花岗岩。一路走来,这应该是我在最近数百公里的路途中,遇到的唯一一次纯粹的超级岩石路。

  这在沙漠戈壁滩里,绝对是能够震惊人的超级景观。当然这景观你只有徒步的人才能感觉到,不用肉体去贴住她,绝对是感受不到其中的美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整块的长宽达到数百米甚至数公里的一块花岗岩。家在十万大山的我,对于山岩其实早已司空见惯养成了免疫力,但当我在离家万里之外的黄沙大漠中发现了,这一种只有在家乡才能常见的巨大岩体,我觉得自己有点破防了。

  如果这里有家住沙漠很少能见到大山大石的人,我想他能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一段时间以来的沙漠之旅,我其实已经慢慢的变成一个沙漠人了。

  脚踩在硬实的山岩上,这种久违的幸福,我开心得简直要飙泪了。

  我搞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茫茫大漠里,会有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她的周围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她孤零零的单独一只在这里孤悬海外举目无亲,但是她就是固执的坚守在这里。我的脚底剁得发疼,我感受到了她的倔强。

  记得小的时候,地理老师给我们讲过一件浪漫的事。

  说是有一个看不到生活希望的病人,那天他正如以往一样死气沉沉面无表情的躺在病床上。病床旁边挂着一副绿色的海洋居多的世界地图,病房一贯笼罩着的枯寂和死亡直逼着他,他的眼光不知道看向哪里,只好落到地图上。

  突然,他被震惊得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开始直勾勾的盯着这张蔚蓝色的地图。

  他的眼睛变换了无数个神色,从一开始的暗无天日到充满了光芒。他的脑海中有无数次相遇无数次分离,就在这不断地纠缠和撕扯中,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从没见过的世界。

  他拿来皮尺子,在这地图上看了又看量了又量,病恹恹的身体中开始爆发出无限的生机。他看到了,他是这个蔚蓝星球里第一个看到真理的人。

  他后来出了院,很快,一个轰动世界的学说像地震一样惊动了整个世界。

  我一直都认为地理老师是个枯燥无味的家伙。但在那一课,他突然化身做了奇侠小说里的百晓生,他讲了一段“大陆板块漂移”的传奇异事。

  我记得他说过,地理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所以他的用词一贯都是力求准确不敢越雷池半步的,这些毫无生气的数据词汇常常让我们大为头疼。

  但那一天他突然化身成为了语文老师,很多从未在他口中出现的浪漫派豪放派朦胧派夸张派形容词开始从他口中滔滔不绝的蹦出来,以至于直到今天,数十年的时光过去,只要我的脑中一出现“板块漂移”四个字,不管我身处何样的黑暗或困境,立刻就会进入到一个美丽可爱迷人的境界里,那里鸟语花香,好风好日。

  每次看世界地图,我常常都能以一种浪漫的眼光去审视他,这一边是袋鼠那一边是企鹅,我的手指着最南的一处盖满了白雪的冰川,很快又看到大洋中一小块孤零零的土地。她们曾经是姐妹,但是因为大陆漂移了,企鹅姐姐再也看不到袋鼠妹妹了。

  还好那天老师看出了我们的悲伤,他安慰我们,不要怕,数百千万年后板块还会漂回来,她们的分开只是暂时的。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破涕为笑,他们丝毫没想到,在那么漫长的时光之后,她们还是不是当年的姐姐和妹妹。小孩子那时还体会不到“年年岁岁花相似,去年今日此门中”的。

  我不知道眼下我脚踩的这方巨岩,他为什么不跟他的石头哥哥一样飘走,而选择了永沉在这黄沙之中,他是在等几个光年之后的相遇么?

  我当然也不是第一个发现这块巨岩的人。早在二零零年,他就被中国的地质学家发现了。

  两千年的一个冬天,一群由中国科学地质队组成的考察人员,他们携带着秘密任务,在白雪皑皑中出发,从北京一路风尘仆仆跨山越海,数天后,他们出现在了西北大漠的一片黄沙里。

  “这里不行,这里不行,这里也不行……”数天以来,他们愁眉苦脸,沙漠地质松软,而铁路又是国之动脉,系万千生命与一线,丝毫容不得马虎。

  要在沙漠中实现通高铁,这在当时世界上还属于人类无法攻克的难题,光听就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不少受邀来到中国参加铁路建设的顶尖工程师,在听到自己接到的是这么一个活儿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纷纷选择了提桶跑路。

  中国人的是还是得中国人来做。于是在西北遥远的荒漠里,出现了这样一群埋头在黄沙里蓬头垢面的地质勘探者。

  沙漠里的冬天寒刀割肉、冰针刺骨,加上动不动就会刮起来取人性命的沙尘暴,确实是一块让人绝望的死地。

  环境的恶劣并没有让他们缩回去,反而是工作上的停滞叫人灰心。

  终于,一个急得跺脚的队员突然发现,脚下传来了异样,赶紧取下随身的铁锹,往下一挖,表面覆盖的那层黄沙下,坚硬如铁的花岗岩在与铁器的交锋中丝毫不让,冒着火花。

  欣喜若狂的队员赶紧回去报告了这一所得,很快,这里聚满了由千万里各地召集来的专家和学者,他们围绕着这块巨岩展开了勘测,以此为线索,蔓延开去,他们赫然发现了绵延在地下长数十公里的岩体长城。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块地下巨型石长城是哪里来的。人类一直赖以自豪的科学在他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他们只能赞叹于自然的伟大,把所有勘探器材和科学解释书籍扔到一边,他们能做的只有垂下头去,感谢上天在这里为人类、为中国人留下了一道生命长城。

  我坚信,将来这片大漠会吸引到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的游客。当他们望着天上开到天际的铁路长龙赞叹不已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更应该倒身下拜的,是在这长龙之下,有一大块在板块漂移时期,同族选择纷纷远走,而他们选择独自留下永沉在这中国滚滚黄沙里永不迁移的石头。

  我小心翼翼的顺着岩体往上走,走到山顶,俯瞰着在山脚下的战车,我感到了自己蝼蚁般的渺小。

  但是嘴硬又死要面子的我,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蚂蚁。于是我不自量力的回到山脚下,把战车的最底部的秘密开关,打到ON键上,准备向这座小山岩体发起冲锋。

  大家知道,我这辆战车在国际徒步界一直享有盛誉,集成了世界顶尖的科技于一身,尤其是车底部的核心构件,更是取经于美国的上代波音737的动力技术。我记得很久以前遇到一个老外,他说他叫麦克、阿瑟,后缀什么星将我不记得了,他曾经对我的战车引擎称赞不已,说他想不到这有什么山能阻止我这辆战车。

  三分钟后,我直接横着躺尸在了路边,嘴里喘着上不接下的白气,要不是我车技了得,在千钧一发之际利用物理学原理,转圈泄力加打横的方式阻住了战车,此时我此时我已车毁人亡了。

  什么狗屁麦克,我在心里暗骂。这边也顺便提醒大家,真理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不要去瞎听什么老外和尚念经,没鸡毛用。


  惊魂未定魂不附体的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我不愿意再去细致重述我当时距死亡是有多少厘米的距离,因为对我来说,回忆一次就是一次残忍。


  此路不通!我迅速做出了决断。这山立在这儿,不是给人脚踩翻越的,而是要抬头瞻仰的。


  我心怀尊敬的下山去。在即将离开的的当儿,我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我们壮族人才有的朝拜礼仪。妈妈告诉我,这礼仪不能轻易用,但此刻我是心悦诚服虔诚顺首的给她。


  我重新回到了路口,七级横风带着黄沙刮着我,老实讲,此时我心里是带有点丧气的。


  刚刚我已经在脑海里汇总了一遍四通八达的毛细血管道路信息网,通过我的计算,这条路走不通,那接下来我只剩下最后一条捷径可以走了。


  如果那最后一条捷径再不通,那么,屏幕前的各位同学朋友,你们可以唱一首“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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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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