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在网上查一些资料的时候,总是让人败兴而归,因为当大家都信誓旦旦这样说的时候,似乎真相就在你眼前,容不得你反驳。
很多资料性的事实都会被掩盖,当我再把网上的文字和收藏的那些采访书籍和内部杂志进行核对的时候,我宁愿相信往日书籍及内部杂志上说的事实。
毕竟那时的采访对象和做媒体的还是非常有良心的,什么都说,什么时候结婚生了孩子没,都是白纸黑字,现在那些所谓百科上资料看了都头疼。
有一次搬家,遗失了很多早期台湾滚石、飞碟、点将等公司寄给我的他们内部出的杂志,那个内心的懊恼难以用言语形容,反正有半年都没缓过劲来!
记得2019年原长影演员剧团团长宫喜斌(1954-2019)离世的时候,不管是官方还是各大报社发出的稿件都是说长影当时为筹备故事片《创业》(1974),到哈尔滨市第91中学挑选演员,前来应试的宫喜斌被导演组一眼看中。
事实上是《创业》中秦发奋这个角色最初是定下由刘树钢来扮演,后因年龄的原因改由宫喜斌接演,而刘树钢改为扮演片中的副总指挥。
就连长影官方都这样说,那还能说什么呢?关键是谁又会去关注过往真正的事实呢?
【出人意外】
宫喜斌是黑龙江省阿城县蜚克图镇人,1954年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
他的学生时代是在哈尔滨度过的,小学、中学时他是个三好学生,理想是要象父亲那样当一个汽车司机,对文艺似乎无缘,连当时最普及的“战宣队”队员都不是。
至于当电影演员做梦也没想过。
就在1971年11月,长影演员剧团到哈尔滨91中招收学员,宫喜斌身为学校团支书,协助组织招生工作时,他的良好素质被招生老师看中了,希望他也报考。
宫喜斌一听忙说:“我可不行!”在学校老师、同学们的鼓动下,才动了心,要试一试。考前他临阵磨枪地打听了一下必考科目:什么跳舞、唱歌、小品表演这些对他太陌生了。
考试那天,他还是平时那套装束,穿身父亲的工作服,披件光板羊皮大衣,一走进考场,看那阵势还想退考。
可也是,在有些人看来,在衣冠楚楚的众多考生中他这个“土”劲还想当演员,真比骆驼钻针眼还难。轮到他考时紧张得直流汗。在主考老师提醒下他才脱去那件老羊皮大衣。
“你对文艺喜欢吗?”主考官问。
“喜欢!”宫喜斌心想不这样答报考干啥。
“你准备什么啦?”
“什么也没准备。”宫喜斌脱口而出。
“朗诵诗歌准备了吧?”
“准备了。”接着他朗诵了毛主席诗词七律《长征》。
“你唱歌怎样?”
“我唱歌爱跑调!”他唱了首语录歌《下定决心》。
“你会跳舞吗?”
“我没跳过,做个军训刺杀动作吧。”他表演得挺俐落,精神渐渐松弛下来了。
主考官给他最后出的小品题目是《一张电影票》,他这才慢慢沉浸到角色中,全然忘记是在考试,把一个人丢掉电影票,急忙翻找,终于找到的喜悦心情生动地表演出来。
表演一结束,考场发出一阵笑声,宫喜斌才意识到是在考试,笑什么呢?这时他内心在想“难道自己表演错了吗?”其实那是满意的回答。
复试后他仍没多大信心,出人意外的是,“骆驼居然从针眼钻过去了”,这次招考仅有一人被录取,那就是宫喜斌。
一些熟悉他的人听说宫喜斌被录取还不相信。是啊,谁能相信这个憨厚,看来根本摸不到艺术大门的青年,竟踏进了电影艺术的殿堂了呢?
生活中往往会有这样的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笨鸟先飞】
宫喜斌后来回忆起自己在演员训练班的生活:在当时长春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招收的17名学员中,他可算是一点艺术底子没有,最“笨”的一个学生了。
而在这些学员中,还有因在《小字辈》(1979)中出演小黄而走红的迟志强。
开始学习做小品表演时,他捉小鸡雏的动作足以把鸡“捏死”。他心想:演戏真难啊,早晚得被淘汰,思想上压力很大,找表演老师要打“退堂鼓”。
表演老师听到后批评了他,耐心地分析他的素质好、形象好的优越条件,鼓励他坚定信心,告诫他学习表演要做到真听、真看、真干、真反应,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演戏是一项艰苦的工作。
另外表演老师还告诉他,他天生自带质朴的气质,将来扮演朴素的工农兵形象毫无违和感,所以一定要在表演上打好基础。
宫喜斌并不怕吃苦,他横下一条心“笨鸟先飞”,总结经验,虚心学习,少睡觉,不休息,苦练基本功。在学习班结业时,他的小品表演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从此“下功夫”成了宫喜斌在艺术创作上的根本原则,他下决心一定要在影视圈干出点名堂来。
宫喜斌进入长影后,接拍的第一部影片是《艳阳天》(1974),饰演一个农民。不过他在片中仅仅打了一下“酱油”就“下岗”了。
【崭露头角】
影片《创业》中的退伍军人秦发奋,是宫喜斌在银幕上塑造的第一个较重要的角色。
他接到长影下达的任务要替换原来因年龄较大不适于演此角色的演员刘树钢,宫喜斌在拿到剧本后读完就感动得流下热泪,油田工人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成了他创作灵感的源泉。
而被他替换的刘树钢非但没闹情绪,反而更热情地向这位年青演员讲解自己对角色的体会,创作的基调、设想,这些更增加了宫喜斌的信心。
要“下功夫”,别人睡着了他穿上服装背上背包一练练到深夜。在井台上的一场戏里,为了表演时感觉准确,他悄悄抽掉棉裤膝盖部分的棉花,在滴水成冰的井台上爬来爬去,磕磨的膝盖青紫红肿。
实拍时,在刺骨的冷风中一练就是十儿遍,直冻得嘴麻脸木,不叫一声苦。
一次,夏季要补拍冬景镜头,他又穿上一身冬装练来练去,汗水流在井台上分不出是油还是汗,他进入角色全然不觉。
当拍完这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时,导演于彦夫(1924-2005)一喊“停”,他一头栽倒在现场,热得晕了过去,棉裤棉袄拧得出水。
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较准确地创造了一个朴实、实干,当兵出身的青年石油工人形象,特别是他情感真挚的表演,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崭露了他的表演艺术才华。
【日臻成熟】
如果说饰演秦发奋角色朴实的气质与宫喜斌的性格本色更接近的话,在影片《吉鸿昌》(1979)中他演赵大年角色时,则更多是开始脱离自己进入角色创作了。
为演好这个30年代的“七不服八不输”的农村兵,他翻阅了大量资料,了解吉鸿昌(达奇 饰)的生平事迹,掌握时代感,琢磨人物造型,设计体现性格的典型动作。
他要求化妆师给他剃了个光头,在同吉鸿昌在长城上比试摔跤的一场戏中,用甩鞋、提裤子等动作,把一个农村兵见到“大官”时的腼腆,摔起来又极认真,摔胜后又有点傲劲的丰富内心世界,揭示得淋漓尽致,表现了他表演技巧日臻成熟。
影片上映后,他的声誉鹊起,并荣获了1979年文化部颁发的全国电影优秀青年演员创作奖。
【爱情生活】
在提起他在影片《自豪吧,母亲》(1980)中演韦江波这个角色时,宫喜斌谈到了深入生活的感受。
一次,他问起一位为掩护战友而双目失明的青年战士的心情时,那位战士乐呵呵地告诉他:“我在对越还击战中,虽然失去了双眼,可我还有四肢、有耳朵,也能为人民服务,我感到的是光,不是痛苦……”
听着,听着,宫喜斌泪水盈眶,这也成了他演好这部戏的动力。
而在这部电影中他和自己的妻子张百爽首次演一对恋人,后来他们还在一起合作拍摄了电影《希望这不是真的》(1983)。
张百爽当时也在《花开花落》(1980)中饰演郑永红,在《幽谷恋歌》(1981)中饰演阿鹰,而在《自豪吧,母亲》中则饰演护士梁姗姗。
生活中的夫妻头一次在银幕上饰演情侣,宫喜斌说:“我们俩在拍摄《自豪吧,母亲》中,虽然是第一次演爱情戏,夫妻演时有更自然的一面,可有时因创作争论起来竟分不出是工作还是家务事。”
宫喜斌和张百爽虽然同在长影,但也经常唱一出“牛郎织女”。
宫喜斌清楚得记得他在拍完电影《希望》(1978)后,就于1978年8月和张百爽登记领证,没等结婚就因为拍戏出外景婚礼拖到11月份才举行,刚结婚4天,俩人又出外景拍戏。
有时,一年难得在一起生活一个月,常常只差几天,有时差几个小时,你回厂我出外景彼此见不到对方,可是为了工作他们却从没感到烦恼。
两人结婚后一直甜蜜恩爱,不离不弃,是电影圈有名的一对影坛伉俪。
【新的突破】
在影片《白莲花》(1980)中,宫喜斌创造了肖烈这个男主角。我们可以看出宫喜斌是个戏路较宽,很有潜力的演员。
肖烈是1935年时的一位红军团长,他久经战火考验、性格开朗、坚强、果断,思想活跃而缜密,感情丰富。
这个人物对宫喜斌说来,时代距离更远,他没有任何感性认识,创作难度大。
但宫喜斌还是拿出那股子“下功夫”劲,他翻阅资料,请教前辈,分析角色,对镜推敲表演,反复听录音,表演中力求神似,抛弃那种演首长公式化、概念化的套路。
为了练好马术、刀术、拳术、枪法等外部技术,他不要替身,苦练骑马,掌握了飞身上马、镫底藏身、双手脱缰等高难动作,练就一身过硬的马术本领。
为了形象上体现战争年代的艰苦,他每天只吃八两粮控制身体发胖,这些对他完成角色起到了良好作用,可也不知付出多少辛勤汗水。
虽然这部电影重点突出的是吴海燕扮演的女主角白莲花,但宫喜斌仍然凭借成熟沉稳的表演,将肖烈这个武艺高强而且意志坚定的红军团长塑造得有声有色。
对于人物的性格和心理的把握都很到位。尤其是与白莲花之间的感情戏,被宫喜斌处理得既含蓄又浪漫美好,十分动人。
【身患重病】
宫喜斌长着一张笑脸,非常有观众缘。
尽管这之后,他又陆续参演了《但愿人长久》(1981)、《第三女神》(1982)、《街上流行红裙子》(1984)、《大侦探》(1988)等众多电影,但对于观众来说,提到宫喜斌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还是《白莲花》中的肖烈这个人物形象。
20世纪90年代中期,宫喜斌被组织安排出任长影演员剧团团长。
因行政事务缠身,宫喜斌没有精力再接戏。
中影集团北京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团长臧金生曾回忆宫喜斌:“他为了整个剧团的生存和发展,还把剧团带到北京,在北京办了演员培训班,希望能够在力所能力情况下,以正规化的组织形式培养喜欢电影表演的年轻人,有一种很好的传承。”
宫喜斌当上演员剧团团长后,让妻子张百爽也退居幕后。于是妻子也不再接戏,改行做副导演等幕后工作。
2013年,宫喜斌退休后又应邀担任大连艺术学院影视学院院长,继续发挥余热培养新的演艺人材。
几年后,宫喜斌身患重病,只得回家休养,张百爽陪丈夫与病魔抗争。患病期间,宫喜斌身心遭受痛苦折磨。张百爽不离丈夫左右。
2019年11月18日,宫喜斌与病魔抗争失败,不幸在长春去世,终年6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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