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恩克巴图：色布精额匪帮侵入海拉尔始末（上）

色布精额匪帮侵入海拉尔始末（上）

阿·恩克巴图

清雍正十年(1732年)以来，巴尔虎、额鲁特等蒙古人以及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和汉族等民族就劳动生息在呼伦贝尔大草戚上，为傈卫国家的北部边疆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东清铁路的敷设，铁路职工、俄国侨民相继而来，此地便成了欧亚交通的要道。

海拉尔是呼伦贝尔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呼伦贝尔副都统公署设在旧城。当时海拉尔分旧城翻新城。旧城主要居住着达斡尔族人和汉族商民；新城属于东清铁路管辖区(亦称站界，俄语称巴尔恰)，主要居住着铁路职工、俄侨以及少数欧美商人，设有俄国侨民事务局，管理侨民事宜。沙俄驻海领事馆和东清铁路俄国护路军也驻屯在这里。

民国六年(1917年)春，呼伦贝尔草原上，突然乌云笼罩，发生了一次惨重的匪乱。

一

辛亥革命后，和日本帝国主义扶植的“宗社党”相勾结的巴布扎布匪帮，纠集四五千人，扯起“勤王师扶国君”的破旗企图复辟，串扰内蒙各旗，后为张作霖、吴俊升军队所歼灭。巴布扎布本人被击毙，其残匪色布精额、本巴扎布等人纠合残匪千余人在1916年退至索伦山、哈尔哈河、呼伦贝尔南部一带，妄图生息养兵卷土重来。他们派人来海拉尔，向呼伦贝尔副都统公署提出合作的意愿，但立即遭到了副都统胜福的拒绝。

可是该匪帮仍赖在边境上不走。在此情况下，呼伦贝尔副都统公署感到自己力量不足，不宜以武力解决，为了缓和局势，便派都统公署帮办凌升等人，携带数十辆牛车的粮食、防寒物资等，前往哈尔哈河进行“慰劳”，受到匪帮的款待。双方保证互不侵犯，但色布精额匪帮贼心未死，假借做买卖，经常出入海拉尔市，住在日本特务机关太阳堂、富山楼等处，与日本特务、浪人相勾结，探听我方内；部的情况，并换取武器弹药。

又和日本特务有密切关系的明保(黑龙江省西布特哈达斡尔人）相勾结，通过他拉笼呼伦贝尔副都统公署门官(相当于卫队长、佐领）那杰吉勒(额鲁特任)。那木吉勒长于权谋，善于投机钻营，取得胜福的信任，都统公署的大小会议他都参加，内部情况无所不知。匪帮将他收买过去，窃探情报，作为内应。

二

色布精额匪伙，在哈尔哈河一带经过一冬的生息，恢复了元气，便开始进行入侵海拉尔的阴谋活动。先派明保去旅大、天津等地通款亡清肃亲王求援。

呼伦贝尔胜福等上层人物获悉色匪企图入侵海拉尔市的消息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有的人认为匪军有日本人支持，又有现代化的武器，不能轻举妄动，宜用和平谈判的方式求得解决，有的如凌升、福尔格图等青年官员主张用武力对付匪军，以绝后患。

于是便派凌升等人去找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蒂，但他以不干涉内政为由，迟迟不表态。胜福等无奈，只好加强防御力量，调兵遣将。在市内布置300名兵力，派保安队营长荣安、根登布带领500余名新兵驻屯在第一线新巴尔左旗南部罕达盖的地方。

又派嫩林陪同那木吉勒和日本人甘风(不知真名实烛)，前往哈尔哈河，探听龟匪的意图。色匪继续进行欺骗，表示绝不忘恩负义，绝不袭击海拉尔，等夏暖后，便移驻他处。于是胜福等人，误以为真，便按兵不动。

经过一冬的养精蓄锐，色匪一到1917年阴历四月天暖之时，便将大批匪徒集结在却金查干诺尔一带，准备进攻海拉尔、。他们先让那木吉勒率领匪帮的先头部队来到驻防罕达盖地方的荣安部队，欺骗荣安说，胜福副都统要和色布精额在海拉尔举行谈判，派我到哈尔哈河迎接他们来海，不许开火，这是副部统的命令。

荣安误认为真，任其通过。其实此刻，大批的匪军已绕过罕达盖第一道防线，逼进南屯地带，直向海拉尔杀来。

此时，胜福等人才看清了那木吉勒这个坏蛋，但时机已晚，难以防守，只好率领大小官员，放弃副都统公署，撤退到海拉尔铁路管辖区避难。在东头道街俄国人开设的“诺米尔”旅馆内暂设办公室。

与此同时，南屯、西屯所有的达斡尔族居民，也随之逃到海拉尔铁路管辖区以及铁路沿线各站避难。

三

色布精额匪军侵入海拉尔以后，首先占领呼伦贝尔都统公署，设总指挥部，废除副都统公署，另设所谓的“提督府”。为了笼络人心，挟持车和扎(新巴尔虎右旗人，当时为副都统)为提督，帮贡扎布为帮办，明保为顾问，巴达玛齐木格充任俄语翻译官，还有乌泰、义尔格勒太等人为提督府官员，那木专勒为额鲁特旗总管。但车和扎借口有病，没有赴任视事。

匪军占顿海拉尔旧城后，为追捕胜梧、贵福、凌升、福尔格图等官员，经常窜入铁路管辖区(即巴尔恰)搜查俄人住宅。当俄国人拒绝开门时，便强行破门而入，翻箱倒柜，甚至打死了一名俄人妇女。

有一次，为了追捕凌升、福尔格图二人，匪徒几人窜进开往哈尔滨的国际列车上，鸣枪威胁列车长要交出两人，引起了中东铁路当局和俄国驻海拉尔领事馆的不满，提出抗议，随即严禁匪军窜入铁路管辖区扰乱。

胜福等人为了生命安全和保存实办，便离开了海拉尔去齐齐哈尔，在海拉尔铁路管辖区及铁路沿线的所有达斡尔人的千余人也都随之逃往齐齐哈尔避难。这些难民到齐齐哈尔后，人地生疏，生活无着落，死亡很多，尤其是儿童死得更多，情景十分悲惨，真是家破人亡，只盼望早日返回故里。

匪帮侵占海拉尔后，得意忘形，花天酒地，每日出动大批匪徒以巡逻为名，到处抢掠，搜刮民财，强奸妇女，无恶不作，商店关门，路断人行。

又派大批匪徒，到牧区各翼各旗，抢夺牧民牲畜，甚至抢劫喇嘛庙，最后将庙烧毁，激期起大僧侣的愤慨。匪徒们随意打人杀人，索伦左翼的卓德仁佐领、新巴尔虎左翼的副总管多布丹巴勒朱尔、陈巴尔虎旗的骁骑校朋车布等都无故被打死。呼伦贝尔驻外蒙代表成德从外蒙返回途中也为匪军擒作人质，经过赎取才幸免予死。

在骇人听闻的事端不断发生的情况下，新巴尔虎两翼的牧民纷纷逃到外蒙境内避难，有的便加入外蒙的扎萨克旗；陈巴尔虎的牧民移至三河一带；莫和尔图一带的牧民移入扎敦河以北的山区里；伊敏、辉河的鄂温克、额鲁特牧民去乌奴耳一带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