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居功自傲,擅自封赏引司马昭不满,钟会野心,图谋占据西蜀

蜀国灭亡,肯定不止跟蜀国有关,另一个集团东吴也超级不安起来。本来,东吴听说魏国起大军伐蜀,也预感到蜀国挺不住,已经派丁奉带兵过来援助一把。哪知,行程太远路又难走,而蜀国的抗打能力也太弱,丁奉他们才到半路,蜀国就已经宣布灭亡了。于是,他们把这个情况向东吴最高领导进行了汇报。

蜀汉一完,四川盆地落入魏国之手,这对东吴的负面影响说多大就有多大。东吴能让魏国到现在对他们一点儿办法没有,不是他们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也不是他们的牛人有多生猛,而是因为他们有长江。

曹氏、司马氏可以打败任何敌人,但他们打败不了长江。

所以,即使在魏国最牛的时代,最牛的决策者诸如曹操、司马懿等都很少有打过长江去的想法,对东吴向来采取防守反攻的做法,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即使偶然闹事、搞点儿边界流血冲突,那也只是为了国内政治需要,搞个新闻效应出来,吸引人家的眼球,并没有一举解决东吴问题的企图。

可要是蜀国成为魏国的领土,那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蜀国在长江的上游,当年刘备的水军也不怎么牛,可大手一挥,从上游放船而下,东吴那个世界最强水军就挡不住,差点儿被刘备打得全面崩盘。

当年刘备的实力远远不如现在魏国的实力,而现在东吴的实力还不如当年的实力,东吴现在的高层远不如孙权时代那些牛人猛。魏国控制了长江上游,其实就等于控制了对吴作战的主动权。

他们可以恨刘禅太菜,也可以恨魏国太强悍,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再怎么恨也恨不死人家。于是,只有加紧防守,能多守一天算一天。东吴这时也采取了一些防守措施。当时,吴国西边与蜀国接壤的就是武陵。

以前蜀国还在时,这个地方很和平,根本不用担心这里会出什么国家安全事故。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东吴怕那里的五溪蛮被魏国引诱发生叛乱,因此就急忙派钟离牧去当武陵太守。

吴国在孙权前一个时期,用人绝对很经典,但孙权上了年纪就进入晕菜时代,多年来,连同他的儿子在内,老是出现用人不当的错误。这么多年来,东吴几乎没有用对一个牛人。

但这一次,对钟离牧的任命算是用对了人。在钟离牧上任武陵太守(是代理太守)时,魏国已经提拔从蜀国转换身份过来的郭纯去当这个代理的武陵太守,可见魏国也知道武陵地理位置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郭纯的工作效率确实很高,他才上任第一天,就带着一大批涪陵的老百姓迁入武陵地界,在赤沙那里驻扎,然后对当地的少数民族宣传魏国的民族政策,号召他们认清形势,站稳立场,高举魏国的大旗,从东吴那里脱出来,然后进入酉阳。武陵全郡立马进入恐惧状态。都说蜀国没有人才,可这个郭纯才到魏国没有几天,工作就做得风风火火。原来郭纯还在为他伟大祖国效劳时,只是个县长,一点儿没有得到重用。

全武陵人都一脸的恐惧,但还有一个人不恐惧。

钟离牧。

他开了个会,问大家怎么办。

大家都说,现在人心不稳,郭纯占领的那两个地方,地势险要得很,易守难攻。所以,还是不要采取激烈动作去刺激他们的神经,最好的办法是派人过去,开动宣传机器,用咱们的政策去感化他们,把人心扭转过来。这就是诸葛亮所讲的——攻心为上。

钟离牧大声说,哪能这样。现在敌人已深入咱们的境内,煽动咱们广大老百姓不断地搞群体事件,形势越来越严重。咱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当观众,在这里围观,而是趁他们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全面出击,把他们就地打败。

于是,下令大家作作战准备。

仍然有人对他的这个行为表示担心。

抚夷将军高尚说:“当年潘太常来平五溪时,带了整整五万大军。而且当时,蜀国还很强大地跟我们做友好邻邦,对咱们进行了极大的援助,最后才把这些小民摆平。现在形势可严峻得多了。咱的部队已经不多,又没有蜀国的帮助,那个郭纯又占领了两个县。你只带三千兵过去,要取得这个胜利,我看机会渺茫得很。

钟离牧却有信心得很,说:“什么事都按惯例常规进行,很多事就根本 做不了。”

然后他带着三千人的部队上路了。时间在夜里。

路线是山里。

行程两千里。

郭纯做梦也没有想到,钟离牧居然会狂奔两千里的山路杀上来。

于是,在他还做梦时,钟离牧的部队举着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

钟离牧这次大砍大杀,却不是乱砍乱杀,而是只砍那些少数民族的挑头人。

郭纯也被钟离牧砍得头脑发生故障,神经系统一片慌乱,不敢再挺身而出,收拾残局,而是跑得路都找不见。

于是,五溪悉平。

只是五溪虽平,但蜀地归魏,长江上游已失,东吴的国家安全系数已经全面下降。

东吴那一群高层再怎么菜,到了这时,也都天天沉浸在那个“唇亡齿寒”的成语之中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

蜀国灭亡了,吴国离破产还远吗?

司马昭宣布蜀国灭亡之后,并没有归功于人民,而是归功于自己,归功于邓艾,归功于钟会。但他仍然不接受曹奂的赏赐,却把邓艾和钟会大大地表彰了一把:以邓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钟会为司徒,增邑万户。他这么一评功论赏,大家一看,就知道邓艾的功劳要比钟会大一点儿。本来,伐蜀前,钟会还是总指挥,带的是主力部队。具体部署是:邓艾负责牵制姜维,钟会则向蜀地大举进攻。

如果按照这个部署打到最后,那么钟会肯定是这场战争的主角,最大功劳会毫无悬念地落在他的头上。哪知,最后姜维硬是摆脱邓艾的纠缠跑了出来——这个认真算起来,应该是邓艾的过错——死死地缠上了钟会,如果不是邓艾的坚持,这个伐蜀结果是不会成功的。邓艾是个抓住战机的高手,偷渡阴平,向成都冲击,再遇上诸葛瞻这样的菜鸟级战地指挥官,居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最后迫使刘禅举起白旗,完成了伐蜀大业。

于是,钟会就只好郁闷了。

邓艾一点儿不郁闷。

邓艾进入成功之后,就成为原蜀汉地区的一把手,天天把得意之色挂在那张脸上,邓艾在西部混了N久,跟姜维PK多年,取得很多经验很多教训,也有很多胜利很多失败。可这些经验教训、胜利和失败,都是在人家的领导下取得——当然更多的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可人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这一次,是靠他自己取得的,而且这个成绩是巨大的,是完全可以载入史册的。三国时代乱到现在,虽然很热闹很精彩,可能载入史册的事有多少呢?

邓艾并不像钟会他们那样,是官二代出身,还没有生出来就注定有个无限光明的前途。他起于草根,还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只能跟着老妈过日子。没多久,曹操占领荆州,把那一带的人民来个异地安置,全迁到汝南那里,成为中原人民。但中原人民并不怎么幸福。曹操把他们迁过来,是让他们在那里贯彻他的屯田政策的。

邓艾那时还小,不会种田,就帮人家放牛。不过,据说这个放牛娃还在放牛时,就努力学习,心里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理想。

再后来,他又跟他的老妈迁到颍州。他到颍州时,有一次路过陈寔的坟墓,认真地读了墓碑,看到这样一句话: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觉得这个句子真是太好了,当场就对陈寔佩服得五体投地,决心以他为榜样。于是,就把他的名字改为:邓范,字士则。

他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

哪知,太好的名字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发现的,人家也会发现。

他才高兴没有几天,就发现他们同族中早有人叫这个名字了。他的这个名字可是侵权行为。于是,他只好改,把他的名字改成邓艾。

他改名时,仍然是个种田的。他周围也全是屯田的农民。

他跟那些农民不一样。那些农民种田很有经验,可没有文化,面对陈寔的墓碑时,那些文字认得他们,但他们不认得那些文字。邓艾却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可以读懂那些文字。

当时,当局也需要一个比较有文化的人来当这些屯田农民的管理者派人下来做公推。大家都一致推荐邓艾出来。于是,邓艾就成了典农都尉学士。这个职务很低,是最基层的干部。虽然是最基层的,但他高兴。他终于成了吃皇粮的干部。

邓艾当时以为,自己这么一脚踏进公务员行列之后,凭自己的水平,就会青云直上,年年提拔。而且那时天下大乱,正急着使用人才。

邓艾对自己的前途非常看好,可他的领导,也就是那个典农都尉却对他一点儿不看好。这个领导不看好他的原因不是说他没有才,而是邓艾结巴,一个短句要讲半天才结束,几乎每一句都有N个逗号,让听众在一边听得都有点儿抓狂起来,他才艰难地画了那个句号。那时是一个什么社会?是一个清谈最为流行的时代,那些大名士之所以能够出名、能够混到大官当,就是因为有出色的口才。所以,邓艾的领导看到邓艾这个样子,不看好他,那是很符合当时的人才标准的。

于是,领导安排他做一个看守稻草的看草员。

如果是别人,面对那堆稻草,心里肯定会天天骂。

邓艾却不骂——反正骂人本来就不是结巴的强项。

他虽然是个公务员,可这个公务员的职位也太低了,因此工资也没有几个钱,所以经常发生家庭金融危机。他家邻居,那个老人很可怜他,经常送给他们家几个钱,帮他们渡过一个又一个的生活难关。

可他一点儿感谢的话也没有。

邓艾没有时间去应付这些人情世故。

他一有时间,就去考察地形,研究这样的地形如何布置军队,如何 打仗。

人家看到一个看守稻草的,天天在那里当军事家,就笑了。你这个结巴仔也研究什么军事?你要是能成为将军,这个世界的司令就会比狗还多。

不过,他仍然不生气,仍然面对地形研究他的军事。

他坚信,他是会成功的。他认为,虽然现在清谈盛行,大家都觉得谁口才好谁就有才。可现在还是个战争年代,还是需要打仗的,打仗靠的是军事能力而不是到前线去滔滔不绝、大爆口水。

他在那个岗位上整整干了二十年,才被提拔为典农功曹,算是当上了基层管理员。

照他的这个发展速度,估计到死也不会成长为一个县令。

可这个典农功曹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

他的领导说你没有到过首都吧?

邓艾当然没有到过。

那你就到首都出差一趟吧。

那时的出差不像现在,不订机票也有个火车坐,容易得要命。那时是个通信基本靠吼、出差基本靠走的年代。从那里撒着脚丫子到首都,是要花很大气力的,说不定半路还碰上个梁山好汉的同类,连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买路钱,那可是一点儿不合算的。于是,领导就把这个差使给邓艾,说是让邓艾去见识一把首都的繁荣昌盛,其实是让他代自己去受苦。

邓艾的这次出差,是他生命的转折点。

邓艾他们那一群人本来是曹操让他们屯田的,他们的生命在那些大官的眼里,个个都是小民一个,一点儿不重要。但屯田这两个字对曹魏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曹操经过多次战争,打完这个又打那个,从没有出现过粮草不继的情况,就是因为把这个屯田政策贯彻落实到底。

一直到司马懿时代,魏国仍然把这个制度当成最基本的国策。

司马懿跟曹操一样,很注重屯田。

他大概听说颍州屯田指挥部的人来了,就想了解一下屯田的基本情况。

于是,邓艾的机会到了。

这次会面,我们无法知道司马懿跟邓艾都有哪些对话,但我们知道,司马懿一点儿没有把他的结巴当弱点,而是发现了邓艾是个有能力的人,是个可以大力重用的人。会见结束后,太尉司马懿对邓艾说,你不用回去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干,在太尉办公室里上班。

邓艾就这样一步踏进魏国的权力中心。

没几天,司马懿又任命他为尚书郎,使他成为高级领导干部。

司马懿那时还没有发现他是个军事人才,只以为邓艾屯田很有经验。那时,魏国决定扩大屯田面积,把东南一带也纳入屯田计划内。司马懿派邓艾到那一带考察,然后制订方案。

邓艾虽然以前只顾研究军事,不把很多心思放在屯田上,但他个人能力确实厉害。他一路东进,认真地考察了一番之后,立即给中央提出建议:“田良水少,不足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可以引水浇溉,大积军粮,又通运漕之道。”这个建议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开凿渠道,兴修水利,灌溉农田,既能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又可疏通漕运。他认为,完全可以在淮南一带大规模实行屯田。

他在可行性报告中把在当地屯田的效益也算得很清楚:“昔破黄巾,因为屯田,积谷于许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征举,运兵过半,功费巨亿,以为大役。陈、蔡之间,土下田良,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并水东下。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乘吴,无往而不克矣。”

司马懿接到这个报告后,大为欣赏,全部采纳并立即下令实施。据说,只几年之后,从首都到东南一带,就田畴相连、鸡犬相闻,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裕繁荣的地区。

邓艾到了这时,想不被重用都难。

正始四年(243年),司马懿任命他为安南太守,开始了他与姜维正面对抗的生涯。他也因为跟姜维的对抗而不断得到提拔。

邓艾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成为国家高级公务员。同时,他是司马懿破格提拔上来的,是司马氏的绝对死党。他对司马氏的忠诚度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他这辈子追求的目标也仅仅锁定在位极人臣、光宗耀祖的份儿上,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刘禅一向他提交降书,他那个远大理想就已经完全实现。

邓艾觉得自己从一个牛郎成长为太尉,而且都七十来岁了,还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趁姜维在剑阁跟钟会对垒的时候,只带一万部队走小路过来,直插蜀国的心脏地区,在差不多粮尽弹绝的情况下,以孤军一旅就把尚有数万大军的蜀国灭掉,这仗简直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最后还代表魏国接受了刘禅的投降,直接从征西将军的位子提拔到太尉——成为国家领导之一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骄傲一下,可以目空古今一下。

邓艾一看到蜀国那些大臣在他面前卑微地站着,就笑呵呵地说:诸君赖遭艾,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你们碰到我算是命好了,要是碰上吴汉那样的人,早就没有命了。吴汉是刘秀手下的猛人,当年灭公孙述后,一怒之下,两把火一放,把成都能烧的都烧掉,把不该杀的也杀了,下手十分狠毒。吴汉不光下手狠,舍得杀人放火,敢于抢劫捕掠,而且官做得也很大,后来是刘秀的大将军,是后汉老一辈革命家中的猛人。

邓艾一脸得意地说这话时,我们就可以看到,邓艾入蜀之后,只是把吴汉当成偶像,最后觉得自己做得比吴汉漂亮,也比吴汉更人性化,并没有别的想法。他觉得能跟吴汉相比,这辈子就不算白来这个世界。于是,也该牛一把,再不把这个牛模样摆一摆,还真对不起自己,一碰到人就大声说:“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与某相值,故穷耳。”姜维虽然很牛,牛得无敌,可他一碰到老子,他就完蛋了。

这个心态一展开,就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本来这些事并不怎么出格,但老大对你这个心态是看不惯的。

邓艾的出格,就是一边请示中央,一边就重新安排蜀国员工的工作,也不等老大的回复,然后还上书说以后要如何如何以德怀人、以德降服东吴——尽管这些建议是对的,但司马昭一看,觉得字字是在教训他一样,因此就叫那个监军卫瓘对他说:“事当须报,不宜辄行。”就是做什么事,要先请示一下,不要一想到就做,这样不好。

谁知邓艾这时的心态正处于膨胀的高峰期,也不分析一下卫瓘这话可是代表老大说的,便气势磅礴地把卫瓘驳责了一通,其中还用《春秋》中的一句话作理论依据: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你看看,孔子都这么说了,带兵在外,可以自作主张一下。你想想,这话传到司马昭的耳朵里,他不破口大骂才怪。要是每个将军带兵在外,都这么自作主张一下,他这个老大还有什么意义?

邓艾绝对不是搞政治的料。这家伙哪想到他的这些话会让他们父子死在异乡?

当然,司马昭并没有亲自下令拿下邓艾那颗老脑袋。

司马昭知道,他不下令,自然会有人出来挑事。

这个出来挑事的人就是钟会。

钟会这时的野心已经完全暴露,暴露得只要是人都看得出。

因为,连姜维都知道钟会现在内心世界的想法了。

姜维才投靠几天,连酒都没有喝上几顿呢,就知道钟会那个心态是要当皇帝的心态了。

钟会的野心从萌芽到茁壮成长,时间并没有花很久。

钟会是名士型的军事家,这辈子除了玩政治、玩打仗,就是玩名士风度。名士的共同点就是张扬,努力在大众面前表现自己、推销自己。再加上钟会气量狭小,容不得人,打击报复、陷害同事很有一套,而且都做得比较绝,所以,很多人都认为钟会虽然水平高、能力强,事业取得大成就,但不会混得很久,在他出师伐蜀时,连他的老兄都认为,这个弟弟能回来的可能性不大,老早就撇清跟他的关系。很多预言家更是预言他跟邓艾两人灭蜀没有问题,但他们的脑袋也会丢在蜀国那里。

如果钟会听到这些话,收敛一下,不光他的命运会改变,历史的轨迹也可能跟现在不同。但他能听吗?

他刚开始带兵出征时,也只是想建功立业,而且当时他是愤青一个,觉得搞定姜维、灭掉刘禅那是小意思——诸葛诞那么多部队还不是被他们一把搞定,蜀国的部队也不比诸葛诞多几个。而且蜀国还有一大批菜鸟、小人把持朝政,想干点儿事业的只有姜维。可就是这个姜维也被赶出权力中心,带着精锐部队去当生产兵团。他带着二十万人出来,要把一个生产兵团打倒,难度系数能有多大?

所以,在别人都反对伐蜀的情况下,他在那里力挺司马昭。

这时,他仍然只想建功立业。

他那个野心真正形成,应该是他在跟姜维对峙时。那时,姜维很狼狈地摆脱邓艾的纠缠,连打了几个败仗之后,突然面对着他。部队的人口数量以及战斗力都已经远远不如他。可姜维硬是凭借着蜀地的险要,把他死死地拦在那里,让他一点儿作为也没有。

那时,钟会最感慨的绝不是姜维的能力,而是蜀道之易守难攻。他严重认为,只要占领了这个地方,谁也奈何不得。更要命的是,现在他手里掌握着十多万人的部队,这可是大大的资本——蜀国一个国家的军队也没有这么多,却能在四川盆地割据了几十年。

于是,那个野心也就油然而生。

姜维看出这个苗头,马上就决定找个机会去煽动一下。

姜维在作这个决定之前,肯定在心里做了一个可行性报告。他知道,现在钟会虽然牛哄哄,手下部队人数众多,个人能力也很强悍。但手下可用的将才并不多——钟会是个军事天才,虽然能打仗,也能打胜仗,但真正独当一面的经验并不丰富,除了这次伐蜀之战外,还没有过亲自指挥战斗的经历。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

姜维是人才。

所以,当姜维奉命投降时,他对姜维的态度超级好,大大地表扬了姜维一番。注意,他表扬的不是姜维投降,而是表扬姜维的水平,说姜维在拦他时,很给力。然后把姜维此前的一切权力都打包还给姜维。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拉拢姜维的行为。

姜维是什么人?一眼就看透了这个钟会,然后跑过去见钟会,先把钟会狠狠地夸了大半天,然后就进行煽动工作,当场就把钟会的情绪点燃。

他对钟会说:“听说您自从参加平定淮南之战以来,那真是算无遗策,什么事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司马氏能混到现在的规模,全是靠您啊。现在又把蜀国搞定,功劳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威望是说有多高就有多高。所以,现在您的形势是:广大人民群众对您大放赞歌,但领导却怕您的水平。在这样的环境下,您想保全自己的性命确实是太难了。所以,您最好的做法是,向那个范蠡学习,赶快逃离官场,离得越快就越安全。

钟会当然听得出姜维这是在搞煽动工作。他不但不怕姜维煽动他,而且还很露骨地说:“你说的这些事,离我真是太遥远了。我是不会马上离开这个官场的。而且,从目前这个情况看,还没有严重到你说的这个地 步吧?”

姜维大笑起来,说:“其他事项,凭您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得到,不用我多嘴了。”——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于老夫矣。

两人这么一说,感情距离马上就拉近了,迅速成为亲密战友。史书」说,“由是情好欢甚,出则同舆,坐则同席”,跟刘备和诸葛亮的关系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姜维却在忽悠钟会,而钟会却完全是个上当的角色。

这对亲密战友每天在一起,当然不只是喝酒,而是在商讨如何占领蜀地,然后高举反叛大旗,把司马氏也打翻在地,建立一个钟氏王朝。

他们都知道,要把蜀国故地变成反司马氏基地,得先把邓艾搞定,把邓艾的手下也收编起来,成为反司马氏的主力军。

当然,现在他们还不能直接宣布搞事,跟邓艾面对面交战。这样就会陷于司马氏和邓艾的前后夹攻,最后只剩下死路一条。

两个都是当时有名的聪明人,当然不会去做这个蠢事。

于是,他们决定来个借刀杀人。

这个刀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昭。

两人准确地预测到司马昭现在的心情。司马氏是靠打仗掌握兵权,最后成为权臣世家,他们最不能容忍有战功的人。现在邓艾和钟会两人都立有大功,手上又掌握大量部队,司马昭肯定睡不着觉。

于是,钟会在密切关注邓艾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快就知道邓艾在那里随便封官,行使着朝廷大权,把皇帝都代表了,心里大喜,就把这事当成把柄来抓,然后找来那个监军卫瓘,对卫瓘说,现在的邓艾太嚣张了,咱们得搞死他。

卫瓘这次跟两人前来伐蜀,他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代表中央当两个人的监军。这个监军的任务是什么?就是代表司马昭来控制这两个猛人的——从这方面看,司马昭对两个哥们儿的不信任是早就有了的。他肯定事先已经把底线对卫瓘做了全面交代,如果能把两人搞定在蜀地,那是最好的,不管用什么办法,而且这些话大概除了钟会和邓艾两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有所耳闻——否则,那些预言家就不会预言得那么准确。因此,卫瓘一听到钟会这么说,立刻表示同意。两人当场向司马昭联名打了个小报告,说邓艾这个老家伙在成都干的全是另立中央的工作,请老大指示。

两人都是玩阴谋的资深人士,也知道就这么一个小报告,想打倒一个军方牛人,证据是明显不足的、力量是明显不够的。

他们还得搞点儿手脚。

这个手脚由钟会来完成。

钟会有另一个特长。这个特长就是书法。他的老爸是个大书法家,他的书法水平比不过他的老爸,但也是个很牛的书法家。史书是这么写的:善书,有父风。稍备筋骨,美兼行草,尤工隶书。遂逸致飘然,有凌云之志他特别善于模仿别人的字,以前为了得到那把宝剑,曾经模仿荀勖的字给荀勖的老妈写了一封信,荀勖的老妈居然认不出来,立即把那把宝剑免费送给他。

现在,他就利用这个特长,把邓艾更进一步陷害。

当时,邓艾在成都虽然天天显摆,牛得不能再牛,但邓艾只想当一下牛人,过一下牛人的瘾,并没有真的要另立中央,因此,他是一边牛一边不断地向中央汇报他的情况,跟中央的通信从来没有中断。当时的通信往来,全部靠书信。

而往来信件都要经过剑阁。

钟会和卫瓘就在剑阁那里截住邓艾的信,然后模仿邓艾的笔迹,把邓艾给中央的章表以及其他汇报文件都修改了一遍,让其中的每一句话都傲慢得要命、都目中无人,把自己的功劳吹得比天还大。反正领导一看,个个都想杀人。

当然,如果光修改邓艾的书信,还得不到最大的效果。钟会还把司马昭给邓艾的信全部丢进历史的垃圾堆,然后亲自帮司马昭再写一封信,让双方的矛盾不断激化。

于是,司马昭在读邓艾的信时,想杀了邓艾。

邓艾在看司马昭的信时,超级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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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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