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女娃的足球“反超”人生

新华社重庆9月2日电（记者陈青冰）山里娃靠踢球能走多远？9月1日，19岁的大学新生秦芙蓉在重庆市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三河小学的开学典礼上给出了她的答案。

通过足球特长，她六年级时被选入西南大学附属中学免费就读初高中，今年考入东华大学，学习工商管理专业。

在三河小学第一批20名女足队员中，19名队员通过足球特长，近两年陆续考上同济大学、北京体育大学、上海体育学院等高校。

这是一张拼版照片。上图：9月1日，在三河小学，秦芙蓉（中）和足球队队员们在操场上练球。下图：三河小学女子足球队来到重庆主城与传统强队大田湾小学女子足球队进行友谊赛，队员秦芙蓉（右）在比赛中。（2016年5月31日摄）新华社记者 唐奕 摄

三河小学在地理位置、师生资源等方面并不占优势。2012年，刚刚担任三河镇小学校长、有着32年乡村教育经验的孙晓鸣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让农村孩子有一条新出路，能考上大学，而非过早出去打工。

当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用足球改变山里女娃的命运。“足球对场地要求不高、对运动员身高限制少、成本也不高，而且农村女娃不怕晒、不怕苦，踢足球很适合。”孙晓鸣说。

“路虽远，行则将至。”

2013年，孙晓鸣组建了一支由20名女生组成的女子足球队。

第一个从三河小学走出去的女足运动员叫马庆林，她现在是上海体育学院的大四学生，也是上海申花队的职业球员。当时，6年级的马庆林是田径特长生，在孙晓鸣的帮助下，集训两个月足球后，被重庆市第三十七中学校选中。

马庆林的成功让大家信心倍增。时任副校长的秦大华在谈及女足队员成功经验时提到，“就是时间加汗水，没有别的。我们没有经费、没有专业教练、没有场地，只能靠勤学苦练。”

9月1日，三河小学，秦芙蓉（左）和足球队队员们在操场上练球。新华社记者 唐奕 摄

秦芙蓉回忆道，那段时间，大家每天风雨无阻一起练球，太阳再大也不觉得累，更多的是开心，“如果不练球，我们放学后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2015年，这支队伍在重庆市校园足球总决赛中夺冠。随后，包括西南大学附属中学、重庆市广益中学校在内的多所高校纷纷来到三河小学“抢人”。

秦芙蓉和其他几个队友一起进入西南大学附属中学。“一来就要跑10圈，我都吓一跳。”从初中到高中，从10圈、12圈，到15圈，秦芙蓉一路咬牙坚持。正是因为这种磨炼，在学习上遇到困难时，秦芙蓉也会用足球激励自己，足球训练的苦都挺过了，学习上的苦也能熬过。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秦芙蓉在开学典礼上送给学弟学妹一句曾经激励过她的话。

“他们没有放弃我们任何一个人”

自2015年到现在，三河小学的女足水平在重庆市一直排名前三。

这除了学生们自身的坚持，也离不开老师的支持。就在开学典礼开始前3小时，秦大华还自己开车把两位曾经的小队员送去高铁站，预祝她们开学报道顺利。

其中一名是今年刚考上郑州大学体育学院的冉玉凤。她动情地向记者表示：“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校长、老师、教练、队员。如果没有足球，我的生活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三河小学女子足球队队员冉玉凤在家后面的窄巷内练球。（2016年5月29日摄）新华社记者 唐奕 摄

秦大华直接称呼这些学生为“我们娃儿。”秦大华回忆道，在外比赛时，他们早上五点多起来给她们热牛奶。一次，有个队员受伤，他就背着孩子，走几公里的路去找医院。

第一批队员纷纷毕业后，孙晓鸣也一直在关心她们，“她们的表现超乎了我的想象，这也让我觉得我当年的决定对得起家长，对得起学生，对得起老师。”孙晓鸣说。

爱意是相互的，孩子们也没有忘记老师。马庆林表示：“我很感谢三河小学这个大家庭，感谢他们没有放弃我们任何一个人，并且给予了我们最大的帮助。”

传承足球精神

从立在校门口的那颗足球开始，到操场旁边一个雕刻着她们各年赛果的冠军奖杯，再到足球展览馆……足球已经和三河小学密不可分。

秦芙蓉还记得，2015年她们一行人从重庆获得冠军回来时，全校师生队伍站了好长一溜，对她们夹道欢迎，场面非常壮观。冉玉凤当时还不是校队队员，但仍然记得那种激动。“感觉能成为校队成员，很光荣。”

9月1日，三河小学，学生们在操场上抛出足球迎接开学。新华社记者 唐奕 摄

今天，三河小学的学生仍然以足球为荣。今年暑假，秦芙蓉志愿帮忙训练小队员，“他们特别努力，训练八点半开始，他们七点就到了。”

开学典礼上，三河小学党支部书记、校长马建伟在发言中再次强调学校对学生的期许，“读好书、踢好球、做好事、成好人”。

典礼结束后，绿茵球场上，不同年级的校队成员正在训练。现在，三河小学每个班都有班队，每年都进行联赛，表现突出的才能进入校队。校队成立之初只有20人，现在已发展到接近100人。

三河小学副校长刘开学指着六年级的队员们说，她们刚在8月获得2023“追风计划”乡村校园女足联赛西南赛区亚军，正在备战全国总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