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笔记「85」能不忆江南•杜牧的扬州•古今网红地

朋友圈里，聊起想去扬州旅行话题，有人就拿李白的诗建议，最好的季节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其实，旅行去扬州，或去其他什么地方，不论什么时节，只要心情好，同行的又合得拍，所到之处春暖花开。

扬州古时的繁华，可从南朝梁殷芸《小说》中的一个故事窥见一斑：几个客人同路，路上闲聊各人志向，有的想当官，有的想发财，有的想成仙。其中，有个人什么都想得到“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他要带着金银财宝，骑着仙鹤，去扬州好好潇洒。

南朝以前，扬州是一座经济发达的休闲娱乐城市，一个令天下人羡慕同向往的名都大邑，类似当今时尚好玩的“网红”打卡地。香车宝马、丝竹管弦、美女如云、轻歌曼舞，大街小巷弥漫着奢靡逍遥的氛围。不管你口袋里有多少银子，在扬州，总有你消费的平台。

古人深谙“人生苦短、秉烛夜游、及时行乐”的事理，并在扬州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也吸引了喜爱漫游的李白、杜甫、杜牧、白居易、李绅、孟浩然、张若虚……等诗人大咖不约而至，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李白这首《送孟浩然之广陵》之后，一到烟花三月，人们自然而然想到了扬州的明媚瑰丽。“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诗人徐凝在扬州转了一圈，却无时无刻在《忆扬州》，他把美女如云的扬州比作天下明月，如有三分，两分就在扬州。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借一轮明月，张若虚成就了千古名作《春江花月夜》，让扬州的迷离夜色更加迷人。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扬州的美景美女就迷倒了《纵游淮南》唐人张祜，连死也要死在扬州。

唐朝诸多的诗人，有一个人对扬州特别钟情、有感觉，这人就是杜牧。

杜牧何许人也？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字牧之，生于仕宦之家。祖父官至宰相，父亲与伯父也在京为官，一时显贵无比。杜牧一直颇为自得，他曾写诗夸耀家中万卷藏书。他平常留心当世之务，论政谈兵很有见地，也精通诗赋古文，是当时“名振京邑”的才子。诗作隽永秀丽，意趣深长，有明月孤映、高霞独举之象。

唐文宗大和七年，大唐王朝开始走向衰败。就在这一年，杜牧应牛增孺之邀，前来扬州担任掌推勾狱讼之事的推官，且不说这个“闲职”如何，扬州的绮丽柔媚，就让这位风流倜傥的才子不虚此行。他既想在仕途一展宏图，又不忘流连风花雪月，享受人生欢愉。

扬州千百年来的兴盛，得益隋炀帝开通的大运河。特别是唐朝开元盛世之后，位于长江大运河交汇处的扬州，居交通要冲，富盐渔之利，盐业漕运发达，商品贸易频繁，天南地北客商， 熙熙攘攘。

为满足客商们的生活需求，扬州服务业蓬勃发展，门类齐全。酒肆青楼鳞次栉比，烟花柳巷密如蛛网，商女艳妓绝胜瑶台……“扬州盛产美女”业已成为当时社会的共识。其实，扬州并不出美女，而是天下美女云集扬州。

享乐气氛浓郁的扬州，让初来乍到的杜牧自在欢喜，尽情释放青春光芒。他好宴游，流连秦楼楚馆，诗酒为伴，纵情声色、放浪形骸，一待就是10年。谈不上有什么政绩，倒是在青楼大有名气。十年回首，犹如大梦一场。他在《遣怀》中喟叹：“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世事苍茫，若岁月重来，试想，杜牧仍会选择江南的明月瘦湖，诗酒风流，胜过朝廷之上的波谲云诡。

那个朝代，像杜牧这样天天浅斟低唱，沉迷于酒色，不思进取，耽误前程，到老一事无成的人大有人在；因贪玩丧志而致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人比比皆是；还有人玩过头，丢了卿卿性命成为孤魂野鬼的，更是司空见惯。李白曾在扬州大把花钱，救赎这些落魄公子，不到一年就挥金三十余万。李白自证：“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之轻财好施也。”原来，有些文人墨客到扬州后，经不起声色犬马的诱惑，很快就花光了钱，不得不流浪街头，动恻隐之心的李白，见之则慷慨解囊。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离开扬州，杜牧仍念念不忘过往的扬州。他的《寄扬州韩绰判官》着意刻画深秋的扬州，依然绿水青山，草木葱茏，冷月清辉下的二十四桥，歌楼酒肆一片旖旎，曲声悠扬，酒香袅袅，调侃友人的生活悠闲惬意。

行游中，我总是在想，冥冥之中，杜牧与江南似乎有着奇妙的不解之缘。由于仕途羁旅，漂泊无定，所任官职多在南方，他一生中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江南度过的。在这段时光中，诗人的性情气质和生命体验，同江南的文化风韵与山水人文同频共振。他的每一首诗歌，不仅是江南本身的摹状，也不只是诗人自己的倒影，而是江南山水与诗人生命的一次次内在共振与深层感通，更是诗人走进“江南春”之中做的“扬州梦”。十年一觉，风吹酒醒，终得青楼薄幸之名，这是烟雨江南对于杜牧的潜移默化，也是杜牧给予江南的馈赠赞礼。

后人应当懂得和感恩，遥远的江南远离了京都的官场争斗，消弭了朝政的纷扰，为多情的杜牧提供了一个诗歌创作自由的环境，诗情勃发，诗歌的溪流便从杜牧的灵感之泉奔涌而出，尽情流淌。扬州，因杜牧的诗歌而灵秀；杜牧，也因扬州而名传千古。

如今的扬州，今非昔比，作为长江经济带重要节点城市和商贸港口城市，打造的产业科创名城、文化旅游名城、生态宜居名城和东亚文化之都等城市名片名扬天下，游人络绎不绝。一年四季，景色常新，天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汤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