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十四年（1641）“闯王”李自成屠项城始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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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南老家时，笔者听父母讲过我们家族是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的后代，跟当年李自成屠项城有关系，原因是一个河南人将李自成的母亲奸杀了，然后李自成就去了项城屠城了。当然，这属于无稽之谈。一方面，正史上只记载了李自成父亲的名字——李守忠，并未记载李自成母亲姓甚名谁，且李守忠夫妇在李自成参加农民起义之前就早早去世了；另一方面，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活动在明初洪武年间，自然与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无关。那么，河南人奸杀李自成母亲导致李自成屠城的谣言不攻自破。

不过，笔者查阅乾隆、宣统两版《项城县志》、《明史》之后发现，清初项城人口急剧减少与李自成屠城有很大关系。今天就专门谈谈闯王李自成屠项城之始末。

1641年李自成行军路线图（局部）

宣统版《项城县志》

乾隆版《项城县志》

十四年正月攻河南，有营卒勾贼，城遂陷，福王常洵遇害。自成兵汋王血，杂鹿醢尝之，名“福禄酒。”王世子由崧裸而逃。自成发王邸金振饥民，遂移攻开封。时张献忠亦陷襄阳，戕襄王翊铭。王开封者周王恭枵，闻贼至，急发库金募死士，与巡抚都御史高名衡等固守。自成攻七昼夜，解去，屠密县。贼魁罗汝才、土寇袁时中皆归自成。时中众二十万，号小袁营。汝才即曹操，与献忠同降复叛去者也。自成初为迎祥裨将，至是势大盛。帝以故尚书傅宗龙为陕西总督，使专办自成，别敕保定总督杨文岳会师。宗龙驰入关，与巡抚汪乔年调兵，兵已发尽，乃檄河南大将李国奇、贺人龙兵隶部下，亟出关。文岳率虎大威军俱至新蔡，与自成遇。人龙卒先奔，国奇、大威继之，宗龙、文岳以亲军筑垒自固。夜，文岳兵溃奔陈州，宗龙与贼持数日，食尽，突围走，被执死。——《明史·卷309·列传第197·李自成传》

人龙、李国奇将秦兵，虎大威将保定兵，共结浮桥渡河，合兵趋项城。戊寅，两军毕渡，走龙口。是日，自成、汝才亦结浮桥于上流，将趋汝宁。觇官军至，尽伏精锐松林中，阳驱诸贼自浮桥西渡。人龙使候骑觇贼，还报曰：“贼渡河向汝矣。”

己卯（九月初六），宗龙、文岳两军并进，次孟家庄。诸将以士马俱疲，请诘朝战。诸军遂弛马甲，散行墟落，以求刍牧。贼觇之，突起林中，搏官军。人龙敛兵不战，国奇迎战不胜，两军俱溃。人龙、大威北奔，国奇从之。贼以步兵攻二督营，以火炮击却之。日暮，贼引去，保定兵宵溃，文岳夜奔项城，宗龙独立营当贼垒。

壬午（九月初九），飞檄人龙、国奇以兵还救，二帅不应，以兵走陈州。宗龙穿堑筑壕以拒贼，贼亦穿壕二重以困之。宗龙兵食尽，乃杀马骡以享军。马骡复尽，杀贼取其尸分啖之。

辛卯（九月十八），营中火器弓矢俱尽。宗龙简卒，尚有六千。夜漏二下，潜勒军突贼营，溃围出，诸军星散。宗龙徒步率散卒，且战且走。

壬辰（九月十九），至项城，贼追之，被执至城下，贼呼于门曰：“我秦督官军也，请启门纳秦督。”宗龙大呼曰：“我秦督也，不幸堕贼手。左右皆贼耳，毋为所绐！”贼唾宗龙，宗龙骂曰：“我大臣也，杀则杀耳，岂能为贼诈城以缓死！”贼抽刃击宗龙，中脑而仆，复厉声骂，贼斫其耳鼻，死城下。人龙、国奇俱归陕，贼获衣甲器械无算，遂陷项城，屠之。分兵屠商水、扶沟，所在土寇蜂起骚动。——《明史纪事本末》

综合《明史·李自成传》、《明史纪事本末》、乾隆版《项城县志·卷四·灾祥》、宣统版《项城县志·卷三十一·杂事志》的记载，李自成屠项城是在第一次攻打开封城失败之后。

崇祯十四年（1641）春，李自成沿着密县、登封县、嵩县、南阳淅川县、唐县等地行军，所过之处，无不残破，更有屠密县（今郑州新密市）之举，之后绕道湖北枣阳、随州、应山（今湖北省广水市），进入河南信阳县、罗山县、息县、新蔡县，最终于同年九月初抵达新蔡县境内的龙口镇，傅宗龙尾随之，然后李自成派遣小股部队佯装西渡澺水（今洪河）前往汝宁府（今汝南县），并在项城县境内的火烧店（今河南省驻马店市平舆县东和店镇 ）进行埋伏，明陕西总督傅宗龙不明真相于九月初六驻扎在孟家庄（今平舆县东和店镇西孟庄），双方血战十三日，期间友军出逃，新的援兵又不至，傅宗龙终因寡不敌众突围，九月十九日于项城（今项城市秣陵镇）南八里处被俘。

随后，李自成部队绑着傅宗龙去项城县城（今项城市秣陵镇，又名老城），要挟项城知县张应弘打开城门。不过，在傅宗龙的要求下，张应弘并没有打开城门，导致傅被杀。然后历时两个月左右，李闯部队于同年十一月攻陷项城县城，费时如此之久，李自成必然屠城泄愤，就像在密县那样。那么，后来居住在项城市秣陵镇周边的人无疑是清初从外地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