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洪莉 - 神兽归笼

文、图 | 肖洪莉

朝盼夜盼，盼来了开学季，家里神兽要归笼了，想想和他智斗的一个假期，用“精彩纷呈”来形容整个剧情一点不为过，被这“戏精”算计了一回又一回，被他“坑”了一遭又一遭，真真感觉这届小孩不好带，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给带沟里去了。

早晨刚收拾完家，侄女带孩子来了，说去幼儿园老师检查孩子口腔有个红点，是早晨给孩子刷牙不小心捅伤了，几个老师围着孩子扒拉嘴，怎么解释也不行，只好带回来了，辛苦姑姑我了，等好了再送幼儿园。侄女又叮嘱一遍:不要给零食，多给水喝，吃点水果，不要给手机，少看电视，尽量让他玩玩具，最好练习数数，学学唐诗宋词，要不咱就和其他小朋友差距拉得太大了……

还没交待完毕，神兽着急了，“妈妈，你快去上班吧，我自己会玩的，你会迟到的，老板会扣钱的。”小嘴巴拉巴拉说着，推着他妈妈离开，手里紧握着不离身的三件宝物——一个塑料微型的冰激凌模型、一个微型奥特曼和一块橡皮泥。等他妈妈走了以后，说“姥姥，我后背痒。”一掀衣服发现后背痱子都扎手，孩子也算皮实，幼儿园的园服特厚，趁姑老爷还没上班，我急忙去童装店给孩子买一件凉爽丝滑的背心，立刻给孩子换上，我问他凉不凉快，孩子说了实话，真不如光着凉快。大热天穿什么也不凉快，没有幼儿园毕业文凭的小屁孩说的一点不假。天热一动一身汗，咱们就安静点玩，答应的好好的，接着作妖模式就正式开始了。

“姥姥，你们家有好吃吗？”，“你妈妈不让吃零食，别给我找麻烦，那屋里有你的玩具，去玩吧。”他一脸的不悦进了屋，关上了门，静悄悄的，估计又在里面捣鼓景，这个时候是“非诚勿扰”，让人家安安静静地作吧。只要不喊你，咱也不管他，该干啥干啥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要吃要喝的，这是咋回事？我轻轻走近门口，透过门缝一瞅，我的那个神啊！只见他也不知从哪个柜里倒腾出来的黑秋裤，整个人穿在一条腿，那条腿套在头上，两只手戴着两只白袜子，在床上四脚着地爬行着，像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我赶紧去拿手机，准备拍下这个场景。门缝开大了被这小子发现了。“不准拍视频，不准发朋友圈！”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嘟嘟得和个小喇叭似的，“好的，姥姥不拍，也不发朋友圈。”。“让我看看你手机”，真跟我急了，要抢手机。“姥姥不打扰你了，继续玩吧。”我随手给他关上门。提醒他一下出来喝点水，就忙我自己的事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再瞅瞅吧，哎呀，不知从哪弄一件粉色的长裤，两条大长腿穿在一只裤腿里，还留一点余地，那只裤腿缠在脖子上，手上套着长袜，在床上摆着美人鱼的造型，腿一摆一摆的，还真有那点意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家伙警觉地开始往下脱，看我没带手机，有点放心了，让我不要告诉他妈妈，身上那汗都要快往下滴了。跑出来抱着水杯就开始咕嘟咕嘟地灌，这一顿水饱后就开始商量事了。“姥姥，你一会做饭，把手机给我呗，我看一小会奇巴布。”“你妈不让看手机！”“你别告诉她就行了呗。”小嘴喋喋不休地叨叨着。“姥姥，你喜欢比利亚还是赛罗？”“比利亚是谁？赛罗又是谁？”，俺不怕尴尬，是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这个上幼儿园小班的家伙给俺当回老师，告诉俺他们都是奥特曼里面的人物，原来奥特曼的兄弟姐妹一大串，他最喜欢“赛罗”，很酷很帅，自己也有一套赛罗的装备，等穿过来给我看看，接着夸了自己一句:“帅帅的小男孩就这样可爱。”“帅气好像跟你不搭边，淘气非你莫属。”妈呀，小神兽的脸马上涨得通红，跟我急眼了，“我就是帅，就是帅！”大人孩子都挺看重这个“帅”字，那就奔着帅去发展吧。

我要做饭，手机给他，看动画片就会钉在原地，不会乱跑。随着动画里的情节，他的笑声不断传来 ——“咯咯咯……”，听起来好悦耳，娱乐自己快乐他人。

“你又看手机，不是说好了不看手机？”，看得太专注，没发现自己的妈妈开门进来，一听“虎妈”的声音立即把手机一扔，“姥姥让我看的，妈妈你喝水吧，你不要生气，生气你会变老的。”瞧这孩子，挺会“甩锅”的，姥姥成了“接锅侠”。妈妈又是一通教育，就在妈妈面前，老老实实的，知道妈妈不惯着他，如上“手段”有他苦头吃，装也要装下去。

吃午饭的磨蹭病又犯了，叽叽歪歪，不吃蔬菜，我们从营养、排便、身体素质、抗病等等方面讲述吃蔬菜的好处，不吃蔬菜的害处，我随口一句“想要变帅就吃蔬菜”，他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我，看着我们在“抢”蔬菜，这才好好吃了胡萝卜、西兰花、油菜……

到了睡午觉的时候，对他来说是个痛苦的过程，被强迫在床上“烙煎饼”，任你吼任你捶，小动作还是不断，嘴里不停嘟囔“睡不着啊睡不着”，妈妈河东狮吼“睡个觉有这么难吗？”，“妈妈，我不困”，趁他妈不注意溜下床，求姥爷陪着玩玩，求姥姥一起玩，直到虎妈又一顿“狂飙”，只能满脸怨气回到床上，继续折磨那张床，孩子妈也是没法子，必须养成午睡习惯，在幼儿园里少给老师添麻烦。

怎么折腾也没睡，倒是把妈妈折腾睡了，小家伙和只小地鼠一样，一会扒拉这，一会翻腾那，偷偷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冰激凌，够不着就搬过椅子，站在上面轻松拿到了最爱的“香草”口味的冰激凌，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直接在厨房里开造。

妈妈醒了，见小家伙不在床上，就知道准在哪个角落里作妖，一进厨房发现这只“小馋猫”，舍不得大口吃，一点点舔食着，满嘴都是奶，见妈妈进来，吓得一激灵:“姑老爷给我买的，姑姥姥让吃的。”把自己摘的挺干净。看了他这波操作，又是气又是笑。“天气热吃一支冰激凌可以，但小孩不能自己开冰箱，很危险，只有大人才能开”。“知道了妈妈”，“下午学习数数，1－100要会数。”妈妈的任务安排上了，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只好答应了，下午就练习数数。

1、2、3456……数到29转30就乱了，40、50胡来了，“你和30有仇吗？”，“我就是记不住呵，我的脑子里面都是水吧？”，小手一个劲拍着脑袋，看孩子也痛苦，暂停休息吧。等我去洗水果回来，这家伙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手托着腮，眉头紧锁，两道眉毛都快长一起了，娇嫩的小脸蛋真想咬上一口，看样子还在愁那29/30？

一觉醒来四点多了，吃点喝点又半小时没了，这数数的活还差远了呢“姥姥，我妈不是让数100吗？”“对呀”，“100.100.100”，“是1到100”，“1、100 ，1、100，我完成了。”“那你妈回来就数给她听吧”，低下头不做声，“你不认真学习是个坏习惯，学的慢也不要紧，咱就慢慢来，你一到我们家就来毛病，你妈说都是我和你姥爷把你惯坏了 这是害你，等你长大会怨我们的，现在就需要我们一起来克服吧！”和他说的嗓子快冒烟了，看那嫌弃的眼神就知道代沟有几道了，自己咕囔一句:“要不就学唐诗吧。”妈妈下班回来，一开门他就冲了出去，“我已经吃饱饭了，咱们回家吧，欣欣姐姐等着我玩呢。”鞋都没穿好，拉着妈妈就走，怕他妈妈检查数数吧？！

这“30”是个关口，攻不下这个城拔不了这个寨，真有点不甘心，一遍又一遍让孩子练，软硬兼施就是不管用。姑老爷说一句:“你看社会上有谁不会数数的吗？到时就自然会了，别强迫孩子。”这小子马上领会了，像找到了救兵“姥爷带我去玩吧”，姥爷同意傍晚去海水浴场，高兴得又蹦又跳，大声背诵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傍晚一来到游乐场，孩子的天性彻底放飞了，上了“蹦床”，开始有几分不适，有点胆怯，看到其他小朋友越蹦越高，小脚丫蹬了蹬弹力面逐渐找到感觉，越弹越高，两只小手也不抓保护绳，非常认真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一会模拟英勇无敌的“比利亚”，一会又是帅气优雅的“赛罗”，像一只快乐小鸟在云端飞翔。大家都来围观，他自己也不停地喊那几个小伙伴看他的表演，像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爆表，我抓拍每个精彩的瞬间，留下他成长路上的幸福时刻。“奥特曼”直累得跳不动了才下来。

随后又玩了旋转木马，但不如蹦床刺激，心情也没那么爽，姑老爷愉悦地刷单，小家伙说了一句:“今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好吧，尽量让你玩吧，健健康康就行。

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神兽的假期就要结束了，钦岛的姥姥、姥爷忙完了海带收割，让这小家伙去玩玩，结果去了玩了一天，回家说“危机重重”，原来和小伙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直接让人赶出了“朋友圈”，老想让别人听他的，自己是“王”，结果被现实打脸，成了孤家寡人，这下帅得没朋友了。只能在家看看电视熬日子，让妈妈赶紧来把他接回去。

姥姥家门口老有一只小花猫，跑来跑去，捡食一些鱼骨之类充饥，一来二去和他混熟了，小猫很温顺让他抱，这下有了玩伴，抱来放姥姥家的炕上玩。姥姥发火了，“这是只野猫，一旦抓伤了你得打针，俺负不起责任呀。”“你不知道我孤独吗？”姥爷和姥姥一听这话心里怪难受的。“这小猫不回家，它妈妈会到处找它的。”，一说妈妈，孩子的眼里噙满泪水，抱着小猫送到街上。离开妈妈的孩子还真不行呵！

从钦岛回来，问他钦岛怎么样，他的回答让我感触颇深。说那里荒郊野外，人都是很古老古老的，童言无忌。我品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说的是那里为晒海带到处都铺满了石头，湮没了花红草绿，看上去荒凉一片。大家整天顶着日头忙海带，也顾不上去讲究防晒，街上的人基本都是古铜色的脸庞，黝黑发亮闪着光芒，在孩子的眼里成了“古老的人”。我和孩子说不付出辛苦又哪来的幸福生活，姥姥、姥爷、爸爸和妈妈忙忙碌碌才能有能力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一辈为一辈辛苦奔忙，人人都要有感恩的心。他点点头，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姥姥，我们吃炸酱吧？”“行！姥姥给你安排上。”于是我放点小肉丁，把芸豆切碎点，炸出来香喷喷的。他闻到味道了，就着急要吃饭，下点面条就行了。边吃边夸，“太好吃了，太好吃了，给姥姥点赞，打100分喽。”等他妈妈下班，我还美滋滋让孩子告诉妈妈炸酱面味道怎么样？“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不如妈妈做的好吃。”这不啪啪打姥姥的脸吗？侄女急忙说:听他那个穷嘴，胡说八道。多亏侄女吃得喷香，我算是找回点面子，吃一堑长一智吧！

后天就要开学了，咱就尽情地带他玩吧。天不太热，去海水浴场挖沙了，手里还握着那几件宝。交给姥姥保管不行吗？他不同意，说放到口袋里安全。一个大沙滩只有一家人陪着一个小朋友在挖沙，是来长岛旅游的。直夸赞长岛好地方。清清的海水，温暖的阳光，干净的沙子，那叫一个爽。一会就和小朋友搭上线了，开始合作挖沙、堆城墙，玩得开心。嘴里唱着“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在大大的沙滩上挖呀挖呀，种大大的种子开大浪花……”自己编的挺应景，“姥姥你拍视频吧，发个朋友圈。”这是要主动宣传长岛的节奏啊！只是一不小心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被浪冲了一下，只抢回一件，小冰激凌不见了。开始喊起来“我的宝物不见了，姥姥帮我找找吧，大海还给我吧。”那么个小东西也不知躲到沙子里还是投入大海怀抱，想找到太难了。我只能一寸寸地找，不见踪影。

那个小朋友一家人要离开长岛，顺便到海滩瞧瞧，结果碰上了咱这个“自来熟”，越玩越带劲，家人只好把离开的时间拖了又拖，最后被强制提溜走了。我们也回吧，浑身已湿透了，又在沙滩上打几个滚，立马变成了“沙人”。我只能和他说这沙很宝贵，不允许带出去，如果带走就要收费，这才赶紧把沙嘚嗖干净。又想起那个小冰激凌了，喊话大海还给他，也别说那个小玩意走哪带哪，一天也不知找多少遍，不离身不离手，这次是彻底拜拜了。本来今天应该是最快乐的，因丢失宝物有几分不爽，商量我继续帮他找，他那珍爱的宝物。

回家洗完澡，我准备抱他，他连忙摆手“姥姥别抱我”，“为什么？”“你腰不好”。前几天我腰病犯了，不能动，也没让他来我们家，他记住了。一听这话，我的心里热呼呼的。看似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原来还是个小“暖男”。

千呼万唤上学季了，神兽回笼了，家里一下安静了。侄女千叮万嘱你是大孩了，中班的孩子是不能在教室乱跑，好好听老师的话……老师也表示只要家长放心给她，她就会一点点给他纠正，逐渐改变不好的习惯，我们举双手赞成，关乎孩子的成长，不能再迁就他了，小树修修剪剪，才能茁壮成长。

他去上学，我们的心一直提着，生怕这么多天没上学，“野性”难驯。没有消息应该是好消息吧。

等待傍晚回来了，妈呀，裤腿上划一个大口子，一脸的愤怒。这是怎么了？侄女说一天没下位，老实了许多，老师好顿表扬。“我非常气愤”，小嘴嘟嘟的。“你气愤啥？”，“姥姥，我一准备下位，老师就表扬我，我只能坐下。”“你裤子怎么了？”，“我抠的”，没法下位，就抓裤子出气，原来有一个很小的洞，这一天抠成了“乞丐裤”。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第一天就被老师“盘住”了，看你还怎样嚣张跋扈，不改变世界就改变自己吧。

不知不觉个子长高了，一天一天思想丰富了。他在长大，我们在变老，被他坑被他踩，其实都是一种快乐，因你而累，因你而欢。

刘泓琳同学，希望你健康成长，祝你幼儿园生活快乐！

壹点号海岛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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