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现代史「12」‖淮上军三次重建，组建讨倪军，策应护法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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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年（1913年）8月，二次革命失败，作为安徽讨袁主力的淮上军，面临孤立无援境地，张汇韬等为了保存力量，减少损失，被迫解散军队，团营以上军官也被迫避难上海等地。倪嗣冲占领寿、凤后，进而占据省会安庆，被袁世凯任命为安徽都督。倪嗣冲主政安徽八年期间（1913-1920），对淮上军及家属进行疯狂迫害，革命势力遭受极大打压。

倪嗣冲主政安徽期间的历史资料较为缺乏，现在研究文章也有增多趋势，主要从安徽政治经济角度分析。其中有一种观点认为，倪嗣冲主政安徽，战争减少，进入和平时期，促进经济发展。通过研究发现，这个观点非常片面，倪嗣冲先是投靠袁世凯，后又投靠段祺瑞，作为北洋政府走卒，派兵参加了镇压护国战争、护法战争，以及讨伐张勋复辟战争。倪嗣冲主政安徽期间，民间反倪斗争持续不断，据统计，八年间，全省大大小小的武装斗争不下30起，虽然最后都被倪嗣冲残酷镇压了，但凡倪斗争从未停止。

倪嗣冲为了保持实力，不断扩充军队，先是由五个旅扩充到八个旅；派兵参加护国、护法战争，以维持安徽的稳定为由，又扩招20营军队；后又收编张勋的辫子军二千多人。庞大的军队，花费巨大，发生多起因拖欠军饷而发生的兵变，其中民国十年，驻寿县安武军就因发不出军饷，爆发军队抢劫商户事件。倪嗣冲在主政安徽期间，个人敛财八千万银元，相当于安徽十四年财政收入。柏文蔚都皖期间，全省一年的财政收入是557万。由此可见倪嗣冲还有多少钱用于经济发展。

寿县南门

倪嗣冲、倪毓棻尽管对淮上军残酷屠杀和清算，但革命的火种从未熄灭，淮上军的抗争从未停息。简单列举几例，民国2年，淮上军旧部水百川起义；5年春，寿县革命党人毕少山，自上海派郑家银、周宗然、王二等回寿集同党数百人，谋划在除夕夜乘民间燃放爆竹时进攻县城，事泄，被镇压。5月，革命党人黄冠华、黄柏云等召集党人约期举事，事泄被捕。6年10月，护法战争开始，岳相如、余亚农计划重组淮上军护法讨倪，事泄失败。11月23日，程蒯等人组织皖北讨倪军，一度攻占寿县。7年，组建讨倪军讨倪。以下我们着重讨论，淮上军三次重建，成立讨倪军，策应护法战争的历史。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称帝，史称洪宪帝政。同年12月，蔡锷等人发动护国战争反对袁世凯称帝，取得成功。做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之后于1916年6月6日病逝。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任总统，段祺瑞出任总理，恢复"约法"、旧国会。不久，黎元洪与段祺瑞因中国是否向德国宣战，发生府院之争。段祺瑞主张参战，而黎元洪及国会有所保留。后来，黎元洪免去段祺瑞总理，引督军团团长张勋入京。张勋乘机赶走黎元洪，于1917年7月1日复辟帝制，国会亦被解散，是为"张勋复辟"。段祺瑞组织“讨逆军”，击败张勋辫子军，黎元洪引咎辞职，总统之职由冯国璋取代，段祺瑞组织临时参议院，成立新政府，但拒绝恢复原来《临时约法》和旧国会。17日，孙中山抵达广州，当晚发表演说，明确提出护法的宗旨是打倒假共和，建设新共和，并呼吁各界奋起为护法而斗争 ，这就是“护法运动”。

护法运动

倪嗣冲一开始反对黎元洪的，于6月派倪毓棻率10营进驻天津。张勋复辟后，转而支持复辟，被任命为安徽巡抚。段祺瑞起兵讨逆，他又转而投靠支持段祺瑞，参加讨逆军，成为北洋政府中皖系重要力量。

1917年7月初，张勋拥清废帝溥仪复辟，孙中山极为愤怒，即偕廖仲恺、朱执信、何香凝、章太炎等人乘"海琛号"军舰从上海南下，准备在南方组织武力讨伐 。但孙中山尚未到达广州，复辟丑剧即告结束，而重新掌握北京政府大权的段祺瑞却在宪法研究会的鼓噪下，顽固地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和召集国会 。在这种情况下，孙中山便将斗争矛头直指以段祺瑞为代表的北洋军阀 。17日，孙中山抵达广州，当晚发表演说，明确提出护法的宗旨是打倒假共和，建设新共和，呼吁各界为护法而斗争 。8月，孙中山在广州召开临时国会，成立军政府，号召北伐，是为护法战争。

尽管安徽在倪嗣冲严密控制下，安徽革命党人还是尽可能予以支持。

10月20日　柏文蔚、余亚农、岳相如等响应孙中山的护法号召，重组淮上武装，声讨段祺瑞，该日在六安城内集合了100人枪，秘密举事。但被六安警备营侦知，当夜88人被捕，其中吴杰臣、王锦章等人被杀害。

1918年2月12日，北洋政府派张敬尧率北洋军第七师由徐州经郑州南下进攻湖南岳阳。倪嗣冲拨给新安武军10营由张敬尧指挥。14日，北洋政府又派北洋军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驻防湖北武穴（今武穴市），通电主和，要求南北罢兵休战，并派兵自武穴至安庆沿长江两岸布防。

冯玉祥

与此同时，安徽讨倪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2月份，陆建章由北京到上海，孙毓筠也由天津抵达上海，与柏文蔚等密谋，策动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部驱赶安徽督军倪嗣冲。大家分析了形势，认为袁世凯死去，倪嗣冲失去后台，倪并不是段祺瑞心腹，加之潜伏在广大农村的革命队伍，已经组成，如能得到冯玉祥的支持，赶走倪嗣冲当无问题。为此，大家公推陆建章为“安徽讨倪军”总司令，并通告全省革命武装待命而动。

陆建章，安徽蒙城人。北洋直系军阀将领，早年随袁世凯训练新建陆军，在军中历任统领、总兵。曾在陕西富平滥杀无辜，名声不佳。在护法战争中是主和派。冯玉祥原配夫人刘德贞是陆建章妻子的侄女。陆也是宋哲元的老上级。

3月，陆建章、柏文蔚、孙毓筠、王庆云、常恒芳、管鹏、袁家声、岳相如、王建芳、程华亭、毕镜波、吴明寿等三十四人联名发出“安徽讨倪军”通电。电文指出：陆建章任总司令，袁家声为中路司令，岳相如为西路司令，王建芳为东路司令，程华亭等七人为团长。

陆建章、柏文蔚等有与江苏督军李纯联系，李同意调集军队，给讨倪军以方便，如遇失利，可暂避江苏境内。这时，冯玉祥抵达浦口，陆建章争取冯玉祥支持，冯慨然应允，给与支持。于是陆建章、柏文蔚通告各地讨倪武装立即行动。

西路军，司令岳相如，主要是岳相如在怀远常家坟、廖梓英在廖家湾一带，约有千余人枪。

中路军，司令袁家声，主要在正阳关、霍邱有千余人枪，方绍舟在定远也有千余人枪。

东路军，司令王建芳，有寿县第四区区长程华亭联系的5000枪支武装，毕镜波等十二人组织的5000人枪。

此外，还有和县、来安、含山等，都有700或800人枪武装。联合总兵力大约2万人，整个阵容还是不小的。但武器落后，缺乏训练是明显短板。

这时，皖北镇守使殷恭先率新安武军六个营，驻寿县。义军打算策反，分析认为，殷不是倪的嫡系，与地方绅士关系较密，如果许诺讨倪成功，将举荐其主持皖政，倘若促其独立，皖北指日可下。程华亭与殷关系较为密切，于是被派其前往劝说。殷是张勋旧部，不仅不同意讨倪，而且出兵镇压。元宵节，毕镜波、史立斋、朱朗轩等组织民军，与殷恭先部激战于杜师娘岗、隐贤集、三十铺、袁家湖、众兴集等处。

讨倪军形势图

这时，程华亭接到陆建章、王庆云自武汉发来的急电：冯玉祥经过安庆并未登陆，但同意回皖支援，不料冯玉祥坠马受伤，前往武汉治疗，回皖支援的事只得终止。程华亭得此消息，立即通知各地组织，停止活动。此时，吴明寿、唐麻根等已于3月12日占领含山，得到消息后只好撤退，吴本人也投奔汉口。与倪军作战的毕镜波等人，因得不到瓦埠两岸农民军支持（蓋是已接到停止活动的通知），只好停止作战，遣散军队。讨倪之役就此结束。

讨倪军失败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倪嗣冲军事实力还很强大。倪嗣冲参加讨伐张勋派出10个营，派到湖南10个营。为了弥补防务空虚，3月6日，又新招新军8个营，以盐加价所得抵充军饷。实际，全省军力并未减少。二是缺少外援。讨倪军最大希望就是冯玉祥能出手相助，由于冯玉祥意外受伤而出现变化。事实上，倪嗣冲对冯玉祥早有提防，他命令皖南镇守使马联甲以安庆为起点设立兵站，直达宿松，并派军队驻扎望江、宿松、太湖、潜山。3月初，倪又从蚌埠调派10余营陆续开往宿松驻防。因此，即便冯玉祥派兵出援，也未必能成功。

1918年3月，陆建章、柏文蔚等发起讨倪运动，是安徽众多知名人士反对倪嗣冲的一次重大行动，其宗旨就是驱逐安徽倪嗣冲，响应孙中山的护法运动。虽然这次运动人数多，但持续时间很短，安徽讨倪军主力无疑是寿凤地区的革命武装。虽然这次运动在全国影响力不大，但是对安徽来说，则意义重大。它表明，安徽革命党人反抗倪嗣冲为代表北洋政府斗争从未屈服，从未中断，表现革命党人前赴后继的坚定革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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