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先秦时期列朝列国志晋国(十六):晋悼公2

晋国(十六):晋悼公2


(12)上军服郑

这年秋天,楚共王遣公子任夫(即子辛,任夫之字)救郑,子辛避实就虚,攻打宋国,侵其吕、留。郑国占其犬丘。前571年,郑国奉命再攻宋。郑成公自感时日不多,任感于楚恭王之恩,但其感情用事很快招致连年兵灾。

炎炎夏日,成公大病不起,召子驷。子驷请成公弃楚从晋。成公不忍:“楚王以郑故而亲临鄢陵,损其一目。使寡人叛楚,于心何忍?”

7月,郑成公留下“誓忠于楚”的遗嘱,溘然长逝。公子喜奉太子即位,是为郑僖公。子罕(即公子喜,喜字子罕)为冢卿以当国,子驷居次位而为政。荀罃率上军伐郑,郑畏之。众大夫请从晋,子驷依先君遗命,继续与荀罃周旋。

荀罃照会各国代表,与华元、仲孙蔑、孙林父及曹、小邾之使盟于戚,商讨征郑之策。孟献子建议:“筑虎牢以逼郑!”虎牢地处郑国北部,距新郑仅数十里,踞虎牢而伐新郑,朝发而夕至矣。知武子(即荀罃、智罃,罃谥武子)驳之:“藤、薛、小邾之使未至,必齐侯之故也。寡君之忧岂止在郑?亦在齐耳!崔子(崔杼之尊称)未至,岂可避齐?我当回复寡君而请于齐。齐人若允,当筑城虎牢,战在郑国;若不允,彼有异志,战在齐国。”

荀罃回报晋悼公,悼公质问齐国。齐灵公派崔武子前往戚邑,并撤回对藤、薛、小邾等国的用兵。12月,智罃、崔杼、华元、仲孙蔑、孙林父及曹、邾、藤、薛、小邾共11国代表再会于戚,复议筑城虎牢,众皆从。于是,联军开始在虎牢修筑军事城堡。

长达半年,荀罃只屯兵于北疆。驷騑(即公子騑,騑字子驷以为氏)欲利用地利优势拖垮联军,迫其自退。联军驻兵半年,又得齐、藤、薛、小邾等国的援兵,打听到联军已在虎牢修建城池以作长期驻守更如晴天霹雳。这招杀手锏很快便使驷騑被迫放弃成公遗嘱,向晋国投诚。晋悼公首服郑国。

(13)鸡泽之盟

就在悼公因郑国归附而信心满满之时,南方又传捷报。楚子重攻吴惨败,子重也羞愧致死。眼见形势一片大好。悼公照会诸侯预约6月于鸡泽会盟,并同时联络吴国,磋商共伐楚国。

为了向两位重量级盟友表示诚意,悼公特派士匄争盟于齐,荀会候吴子于淮水。这年6月,除吴王寿梦路途遥远外,其余诸侯代表尽皆到场。23日,晋悼公与单顷公、宋平公、郑僖公、鲁襄公、卫献公、莒犁比公、邾宣公及齐太子光会盟于鸡泽。就连陈成公使袁侨至鸡泽,向悼公求援以示归附。晋悼公当即表态愿与陈国荣辱与共,歃血为盟。

(14)魏绛为卿

陈国归附实属意外,悼公于鸡泽阅兵,悼公的弟弟杨干向悼公告状:“魏绛杀我御!”悼公怒发冲冠:“主盟诸侯,本以为荣。杨干受辱,是欺寡人也!必杀魏绛,无失也!”羊舌赤估计事出有因,劝悼公:“魏绛一心为公,杀杨干之仆必另有隐情。”

晋悼公,这位绝代政治家,想的必然比羊舌赤更复杂。好在他很快冷静下来。魏绛奉命来到军帐外,信件呈予悼公,便准备自杀。士鲂、张老止住魏绛,悼公阅毕,才知杨干之属不守军纪,故魏绛戮之。晋悼公跣足而出,扶起魏绛:“我重手足,你重军法。寡人未尽兄之责以至杨干之仆违反军法。寡人之过也,不要再加重寡人的罪孽吧!寡人向你请罪。”

鸡泽之盟后,晋悼公设宴招待魏绛,以魏绛替魏颉为卿,张老代魏绛为中军司马、士富为侯奄。自此魏氏大宗始为卿。

(15)子囊相楚

鸡泽之会,为晋悼公第一次征服郑国画上圆满句号。诸侯们同聚一堂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保郑、伐许、援陈。

楚共王令司马何忌攻陈。智罃率上军从虎牢出兵,借道郑国向南攻许。

何忌屯兵繁阳,持续对陈国施压,韩厥谏曰:“周文王率叛殷之诸侯侍奉纣王,不合时机也。如今,晋反之。既无备,岂能得之?”少年老成的晋悼公不从,坚持救援陈国,要在楚国人的家门口一争到底。

陈成公去世后,楚师再攻陈,陈哀公坚守。战争持续到冬季,僵持不下。

恭王亲征陈国,质问陈哀公:“何以叛楚?”陈哀公嘟囔:“子辛逼陈太甚……”楚共王就将令尹任夫处死。

前568年,楚共王以公子贞为令尹。令尹贞率精锐再围陈。

(16)戚之盟

连续一年多的困守,陈哀公向晋告急,乞派援军南下。

晋悼公下榻于戚,与宋平公、鲁襄公、陈哀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藤成公、薛献公以及齐太子光、吴、鄫代表会晤。13国商讨救援陈国,范宣子谏悼公:“楚立子囊(即公子贞,贞字子囊)为令尹,必改子辛之政。陈近于楚,且犹豫不决。陈惧楚伐己,民惧兵患,能无从楚乎?晋难保陈,不如弃之。”明知保陈之举困难重重,敢拿青春赌明天的晋悼公依然不甘心失去陈国的拥护。

入冬后,子囊攻陈。晋悼公亲自南征。宋平公、鲁襄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齐太子光各率兵至城棣与晋军会合,共同抵御子囊的进攻。

由于联军的插手,使子囊伐陈未得全功。但悼公率精锐南下与楚军周旋,颇为冒进。就在晋楚大军于宛丘对峙,齐灵公狼子野心吞并莱国,莒犁比公浑水摸鱼袭灭鄫国。不得不说,晋悼公还是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年轻人轻率、浮躁,抑或太过自信。

(17)荀罃执政

如何应对楚国的反扑,晋国高层政见分歧,形成鹰、鸽两派。以韩厥为首的鸽派意欲以退为进;争锋相对的则是以荀罃为首的鹰派主张据郑以图霸,以攻为守。

前566年10月,韩献子请告老。

悼公欲立韩穆子,穆子身负顽疾,辞曰:“我身体不便,事多不能亲临,百姓不会信服。况我无才,当让于贤人!幼弟韩起,贤人都称赞他仁爱。他忠实谨慎,必能尽职尽责。臣实不及也!”

次日,韩厥退休,韩起为卿;韩无忌(即韩穆子,无忌谥穆子)当韩氏为首席公族大夫。悼公觅元帅,荀偃轻佻浮躁,且为弑君从犯,不可当大任。而荀罃则腹隐机谋、心怀韬略。但若破格提拔智武子(即知武子),作为大国之柱的中军则将为荀氏叔侄(即荀罃、荀偃)垄断。为避免二荀权势过重,悼公做出精心的安排。

晋、楚争霸正值高潮,将佐之间的默契必不可少。晋以智罃将中军,以士匄佐之。荀偃降职处理,并由公室出生的韩起辅助、监督。

(18)鄬盟失陈

韩厥辞职,智罃接任。子囊趁着晋国高层换动之机,再次发起对陈国的攻势。

12月,晋悼公和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陈焕盟于鄬,磋商救陈。

不料,战祸连连的陈国内生变乱。庆虎、庆寅私会子囊:“我们使公子黄至鄬,请君擒之!”

庆虎、庆寅差人至鄬告于陈哀公:“楚人擒住公子黄。寡君若不归,社稷有难。群臣不忍,恐有他图。”陈哀公闻讯大惊,匆匆从鄬之会上逃离。

陈侯不辞而别,使鄬之盟失去价值。或者这并不能代表陈哀公就要脱离晋盟,但在晋悼公看来,陈国已附楚。

陈哀公见诸侯北撤,知是误会,但为时已晚。至此,陈国只能跟随楚国,而晋悼公也才真正明白韩厥、范匄的金玉良言,很洒脱的下令联军北撤。

(19)博弈中原

①战火北引

陈国只是悼公争夺战略主动的副产品,郑国的归属才是晋、楚孰强孰弱的标杆。征服陈国时机未到,晋悼公大有鞭长莫及之感。

前565年春,子驷使公子发、公孙辄出兵讨蔡。郑人彪悍,子国(即公子发,发字子国)、子耳(即公孙辄,辄字子耳)大获全胜。

悼公明晰,郑依附于晋,不过权宜之计。然通过唆使郑国攻蔡,划破楚、郑联盟。楚恭王迁怒于郑。

就在郑国为胜利欢呼之时,一个少年一语惊人:“小国不建文德而滥用武力,岂非大罪?伐蔡则楚师必至,从楚则晋师又至。战祸将至,郑无宁日矣!”这个孩子比晋悼公还小几岁,名叫公孙侨。

子产(即公孙侨,侨字子产)人微言轻,子驷等更无须去在意晚辈的稚子童言。

为表彰郑国,悼公争盟诸侯。5月,晋悼公与齐、宋、卫、邾会盟于邢丘,郑简公则亲往,将与蔡作战中的战利品献给晋国。

②子驷叛晋

正如晋悼公、国成子所料,郑国很快遭到报复。冬季,子囊北上欲伐郑,子驷组织国会。在会上,子驷、子国、子耳想投靠楚国,子孔、子蹻、子展则要静待晋兵。公子騑(即子驷,騑之字)一锤定音:“人心不合,百姓遭难,且顺楚以缓危。倘晋师至,奉珍宝事之则已。由强国来庇护,免于战祸。”子展争锋相对:“小国以信侍大国。若失信,战必不止!楚人伐我,欲使郑为北疆以图中原,何益于郑?不如待晋。晋侯方明,四军无缺,八卿和睦,必不弃郑。楚远征,粮将尽,不能久矣!”子驷不从:“言者众。不如从楚,我愿承担后果!”

公子騑力排众议,与楚盟,又命王子伯骈告知晋国:“楚人以蔡故伐我。我无计退之,故与之盟以自保!”智武子呵斥:“郑风闻楚伐己,未及告于晋即屈于楚。奈何欺晋?寡君将率诸侯会于城下,唯君图之!”

荀罃一生早已厌烦郑国之反复。震怒之余,暗下决心要对郑国进行更大规模的攻势,起码要拥有对子囊压倒性优势的实力才能够让郑国死心塌地。

③诸侯围郑

前564年夏,晋悼公向诸侯下令,各国兵至虎牢。10月,联军从虎牢出师,向郑国发起攻势。不久便兵临城下,郑军则龟缩城中。

悼公以荀罃为伐郑总指挥,士匄佐之,与季孙宿、崔杼、皇陨攻打东门;荀偃、韩起率上军与卫、曹、邾军攻打西门;栾黡、士鲂领下军同薛、藤军攻打南门;赵武、魏绛率新军同杞、郳军为后勤,供应补给。一围数十日对郑国进行全方位的军事打击,毫无退兵迹象。15日,诸侯驻军于汜水边。郑国依然顽抗,悼公向前线军士作总攻动员:“修理兵胄、准备干粮,送归老幼,赡养伤病,宽容罪人……包围郑国!”

一顿穷追猛打使郑国已成惊弓之鸟,子驷抢在联军发动总攻前向联国议和。郑国的望风驶舵再度博得晋国的谅解,鉴于郑国骑墙,贵族们同聚一堂。

荀偃坚决主战:“围郑不撤,静待楚援,再伺机与楚决战。不败楚于郑,议和何用?”但荀罃驳之:“且与郑盟而退,消磨楚国。四军三分,晋屡伐郑而楚不能。”

智罃压住占有相当大比例的主战派。中行偃(即荀偃,偃因其祖将中行而氏之)带头服从其叔父,遂与郑盟。

④晋郑戏盟

知武子允和,条件苛刻。定于11月在戏地结盟,荀罃强迫郑伯领六卿、嗣卿、诸大夫结盟作为见证。其中强调郑简公必须亲来,以臣盟君作为对郑国反叛的极度羞辱。

11国代表于戏等候郑人。年仅7岁的郑简公在众人簇拥下,率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即子孔,嘉之字)、公孙辄、公孙虿(即子蹻,虿之字)、公孙舍之(即子展,舍之之字)及公孙夏、公孙侨、公孙泄、良霄、游皈、罕虎,还有众大夫,赶往戏盟。

简公年幼,为减少部分屈辱,结盟由子驷代理。士弱已草拟一份盟书,大声朗读:“……自今盟后,郑唯晋之命是从,若有异志,有如此盟!”

驷武子(即公子騑,騑谥武子)快步上前,念起之前准备好的盟书:“天降祸于郑,介于晋楚。大国寡德,加兵于郑。神鬼难祭,国人不宁。自今盟后,若郑不从施德以庇我民之大国,有如此盟!”

荀偃怒,呵斥:“修改盟书!”子展据理力争:“盟书已昭于天,岂可再改?若盟书可改,大国亦可叛矣!”荀偃不从,智罃拉住荀偃:“晋施德不足,反以盟挟郑,是为不礼。非礼,何以伯诸侯?且遵郑盟即归,修德政,练军士,终必得之,又何需今日?晋若失德,民将弃我,岂止郑焉?晋若修德,虽远必从晋,何忧郑之不附?”

于是,双方勉强达成一致。结盟后,诸侯撤退。

⑤亲征郑国

晋师归虎牢,知武子见晋悼公,告以戏盟事。悼公大怒,再伐郑国。晋悼公亲征郑国,郑军龟缩城中,只得任由联军在国土上发泄愤怒。

悼公无意灭郑,驷武子摸稳了晋国的底限,拒不媾和。这样的战斗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悼公无奈。联军无所作为,退往阴口驻扎。公子嘉建议:“晋师已疲且欲退。若攻之,必败晋师!”子展则吸取子国攻蔡反遭兵祸的教训:“敌众我寡、敌正我谲,何以对敌?纵败晋师,必遭晋怒,若此不亡何待?”

事实上,知武子南征与晋悼公亲征效果相当,至少在郑国人看来,晋国虽已牢牢掌握住了战略主动权,却依然没有对楚国形成压倒性优势。晋悼公只能作罢,从荀罃之言,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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