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渡河凶险超乎想象,老红军回忆过河船翻人没,一船人仅五人幸存

1935年5月间,中央红军渡过了天险金沙江,继续向大渡河方向前进,准备强渡大渡河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红军前敌总供给部会计科科长况开田所在的干部团直属队还没到达渡河点,就听说先头部队已经在安顺场与敌人接火了。不一会儿,又听说已经胜利地渡过河了,这些消息,真是振奋人心,大家于是也加快脚步,赶到安顺场渡口。到了渡口以后,因为船只太少,要轮着渡河,所以一面休息,一面捡了些猪头猪脚做饭吃了。

下午一点钟,还没有轮到干部直属队过河。晴朗朗的天,忽然下起雨来了。老百姓说,大渡河一到下午就涨水,一涨水就不容易过去,前天就冲翻了一只船,三只船只剩下两只了。这话让大家心里都很着急,都盼着早点过河。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集合的号音响了。大家赶紧整理了行装,整队向河边上走去。

这时候,雨还在不断地下,真如老百姓所言,大渡河比上午涨了好多。河水混浊,远不如金沙江那样平稳和清亮,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向下游翻滚,就像一群发怒的狮子,张着大口,声势吓人地狂奔而来。

因为水流太急,大家必须把船往上游拖两千米,利用水势往下冲,才可以到达对岸渡口。船拖上去以后,干部直属队便一个跟着一个上船。这条船上除况开田以外,还有科员肖茂山、管理员、运输员、特科营的特派员,共计二十来个人。

到了船上,况开田紧紧地靠在篷的旁边坐下。为了防止万一,他把船上的粮食都解下来放在船中间,身边只留一个皮包,皮包里装的是公款和文件,这是万万不能离身的。

要开船了,船夫郑重其事说:“大家坐稳,不要乱动。”所有人心情都紧张起来,看着汹涌的河水,心里想:“但愿一帆风顺呀!”

船一离岸,箭一样地向下游冲去,一转眼就到了河中间。浪头把船弄得一下好像跃上了天,一下好像落到水底。船夫们紧绷着脸,吃力地摇着桨,但是船一点不听他们的指挥。况开田听见一个船夫说:“这船今天是怎么搞的。”话刚说完,一个大浪打来,满头满脸全是水,衣服都被打得湿透,但谁也不敢去擦,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边。

前面的浪头刚过,后面的浪头又扑上来,船跟荡秋千一样大幅摇摆,船夫们慌乱起来了,互相喊叫着。第三个浪头已经赶到,灌了半船水,船身不但上下起落,而且还左右猛烈地摇晃。接着,况开田感觉船身猛一震,一个大浪连人带船都打翻到河里。

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什么都看不见,身子随着激流忽上忽下。都是见惯生死的人,况开田极力保持沉着,凭着自己在家里时学会的一点水性,尽力想浮到水面上来。这个过程很不容易,他一露头又被大浪打下去,一连几次都没有浮起来,喝了好多水。他忍不住想:“这回算是革命到底了。”

但他没有放弃,竭尽力量力量往上冲,借着一个浪上扬的石头,他浮上了水面。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乱动,他紧游两下,赶上去一看,原来就是他乘坐的那条船。但船已被大浪击破了。

他想这下子可好了,有救了。不料刚吸了两口气,一个大浪把他打了下来,船正好翻过来扣在他头顶上。况开田在下面尽力想翻上来,却翻不上来,正在他憋得难受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乱动,三翻两翻他又翻了上来。他死死的抓住破船,两三个大浪都没有再把他打下去。

眼看快冲到离岸不远的地方,正好破船又被截竹子搭的浮桥卡住,终于止住了船下冲的势头。要是没有浮桥卡住,船还不知漂到什么地方,他的生命就危险了。况开田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向岸上凫去。大难不死,他很高兴,这下又可以和战友们一道长征了。

他好不容易爬上岸,已经精疲力竭,躺在岸边上动弹不得。

船在岸上,他模糊地看见肖茂山和特派员还有两个运输员,也抓着船爬上了岸,心里暗暗高兴,他们这五个人总算是得救了。

在岸上不知躺了多长时间,好像一场噩梦初醒。他觉得肚子胀得厉害。水已经把肚子灌得鼓鼓的,便伏在地下用手慢慢揉。揉一下停一阵,鼻子直发酸,眼睛也冒金花,难受得不得了。水喝得太多了,浑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儿力气。先过河的同志都跑来看他,把他扶到房子里休息。有件事让他惊喜,公文包还在身上,不过里面的文件和钞票都湿了。

在房子里休息了两个多钟头,大概部队已全部过河,继续行军的号音响了。他赶紧爬起来到行列里走去。身上还是那么难受,打不起精神来,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掉队。他背起了公文包,咬了咬牙,紧紧跟在部队后面前进。

同志们为了提高他的情绪吧,老是找话跟他说。他们说:“船一翻,我们都替你着急,想你一定是做了大渡河的鱼食了。”

况开田鼻子一哼说:“做鱼食,哼!靠着马克思在天之灵,我还要活到共产主义社会去呢!”

这么说着,他的精神劲头上来了,紧跟着队伍走上了无法测量距离的战斗征程。

让有些遗憾的是自长征开始就背着的皮包,与他共历大渡河的生死之后,又一直跟他走完漫漫长征路,却在到陕北之前就被别人要去了。想到这事,他就有点后悔,像是失去了一位常相伴的朋友。

不过装在皮包里的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出的钞票,他留下了一张一元的。这张票子他紧紧地带在身上,生活再困难也没把它花掉,环境再艰苦也没舍得丢掉。这不只是他长征生活唯一的纪念品,更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况开田,江西莲花人,1912年出生,1931年参加红军,任红一方面军供给部会计、会计科科长、红军前敌总供给部会计科科长,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晋察冀军区后勤部部长兼供给部部长。建国后,任中国人民志愿军财务部部长、济南军区后勤部部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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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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