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我回了一趟老家，看到院子和房屋的一切，我泪流满面！

文/告别旧时光（素材/红艳）

父母离世后，我回老家的兴致越来越寡淡，我最后一次回去，还是2019年五月姨妈的女儿结婚时，一晃快四年半了。

这次国庆长假，小舅舅的儿子结婚，我决定再回一趟老家，顺便也到父母的坟上看看。

农村的婚礼还是过去那种样子，表弟婚礼的前前后后，不用舅舅过问，都是由村里的执事负责，亲戚们见面后，握着手亲得不行，酒席的饭菜，都被当地的厨师承包，每桌大致在400元上下的价格。

午餐是当地酒席的正餐，在户外露天中进行，因为是国庆长假期间，所以来的宾客还是很多的，舅舅告诉我，这次他们安排了五十桌。

12点钟，表弟的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以夫妻“拜堂“结束，接下来就是吃大席的时间了，执事用话筒大声吆喝着，让亲朋赶紧去坐席，大家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

乡村厨师和他们的搭档们立马开火，大显神功，短短的十几分钟，22道菜就全部完成。十个人围桌而坐，饕餮开食，一顿风卷云涌，匆匆下席。待下一桌人数凑够，他们马上又做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来。在很多个菜品中，我依然回忆起童年的味道。

吃过午饭，我与舅舅告别，驱车直奔自己老家的村庄。一路上我在想，四年不见，老家的房子会成为什么样子？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久违的家乡。

我将车子停在离家五十米外的空地上，老家的乡镇如今已经实现了村村通、户户通公路。水泥路修到了每户人家的门口，路上不再像过去那样颠簸。

在我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回家，那时的路真难走啊，如果赶上下雨，会粘上一脚的泥巴，稍有不慎，还容易摔跟头。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我就会充满无限感慨。时间过得好快，这一晃都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刚下车，顿时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味的清新空气，就扑面而来，我与身边的稻田相视无言，静静地瞻望着家乡的一切，它们也像仿佛一位慈祥的老人，欣慰又爱怜的注视着我。

由于正赶上农忙时节，忙碌的乡亲们看到我后，都过来热情地与我搭讪，问我这些年在外过得好不好？问我的孩子大学毕业了没有，问我生活的城市消费高不高，生活有没有什么压力？一位村西头的前辈，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嘴里一直说：“乖乖来，你可来了，这里是你的老家，记得以后要常回来！”

从他们淳朴的表情上，我看到乡邻们的真诚，再想到已经离世的父母，我的心头一阵阵难受。

回到了魂牵梦绕的老房子那里，看着家门口长满的荒草，我当即泪流满面！

门口处，各种各样的草，在争着占领自己的地盘，在疯狂地生长，给人一种荒草萋萋的凄惶景象。无人居住的屋子，犹如一个孤独的老人，整日孤独寂寞地守望着。

我家的房子是1991年盖的，当时在村里还是比较上档次的，我至今还记得房子上梁放鞭炮时，父亲得意地说，目前咱家的房子，在村里是最好的。

但时过境迁，一切所矜夸的都化为一团虚无，当年身体强健的父亲，已经躺在庄稼地的坟茔里已经九年多了。

我给邻居借了一把镰刀，把门口的荒草清理干净，然后，从门口的一块砖头下，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钥匙。

当年，我每次回家时，如果父母在田间忙碌，我就从那里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家。但如今，一切生活的气息都已经荡然无存，我打开门，看着同样荒芜的院子，四处查看，努力寻找当年父母健在时的影子。

可那里留给我的，只是无言的沉默，只是无望的等待，只是无助的叹息，多年 没人打扫的院子，落满了树叶、灰尘，长满了杂草、野树；没人光顾，没人踩踏，冷冷清清。

院子的老枣树，树龄已经超过了四十年，黑褐色的树干足有合抱粗，老树皮上一条条岁月的痕纹如刀砍斧凿般深刻，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灰褐色的枝丫，探向天空，郁郁葱葱。

每年的十月，一树红枣，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这里也成了村里小伙伴最向往的地方。

通常，我会拿一根竹竿，爬到树上举起竹竿往枣树的叶上搅动，这时，树上的枣子和树叶会像雨点般地落下来，小伙伴一边抢拾红枣，一边抬头看着我，每个人的脸色都挂着甜甜的笑。

时过境迁，当年的小伙伴都已经年过半百，大家一个个离开了家乡，奔向遥远的城市，而这棵老枣树，尽管依然每年都结满了果实，但却再也无人问津了。我在老枣树前默念，你还是你，可我还是我吗？

院子靠近厕所的地方，在一处荒草堆里，我忽然看见一个硕大的冬瓜，尽管无人给它浇水，也无人给它施肥，它依然长出了农人喜欢的模样。

其实，有时想想，我们农村的孩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在人地两生的城市里，我们的工作慢慢稳定，然后买车买房，娶妻生子，哪一个不是靠着自身的努力呢？

我打开堂屋的门，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再细看那屋内：地面落着一层潮湿有点发霉的尘土，尘土上留下老鼠密密麻麻的足印；梁柱间、墙壁的角落里，一片狼藉，到处结满了蛛网。

东屋里，是父母住过的房间，那一面镜子还在，母亲说，镜子是他和父亲结婚的陪嫁品，上面的文字，还彰显着岁月的痕迹——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我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内心五味杂陈。

父亲生前，把这张照片像宝贝一样保存着，他是一个孝顺的人，他说这是爷爷年轻时的战友，爷爷死得早，父亲每当想念爷爷的时候，就站在这张相片前，顿足良久。

当年，父母为人特别好，这屋子人气也特别旺，几乎每天都有乡邻进进出出，夜晚，这屋子，有了电视的声响，屋里每次都挤满了人，这里有孩子的嬉闹声，有大人的说笑声……

只是如今只有无边的静寂。是的，只有静寂！

屋后的池塘，当年曾是孩子们的乐园，那两棵老柳树还在，童年时的夏天，我们背着父母，扑腾扑腾地跳进池塘的浅水里，把大人们的嘱咐溅成一片片水花，在里面尽情地摸鱼抓虾。我们嬉笑着，追逐着，把池塘变成了童年的乐园。

而在早晨或傍晚，村里的大婶大妈们在池塘边的石块上，堆满花花绿绿的脏衣服，手拿着棒槌一声声地把衣服连同日子捣得舒展而干净。

那些场景都不在了，但这里依然是我心灵皈依的地方。

收拾好家里的一切，下午五点钟，我去坟前“看望”了父母，清理干净上面的杂草，然后，我带着几分不舍，缓缓地离开，其实，在村里，像我家这样无人居住的房子，已经占了大半，我只能无奈地叹息。

别了，生我养我的村庄，别了，敦厚纯朴的乡亲，别了我家的老屋，在车子开到村子的路口时，我向浮动在暗影里的村庄回望，心头一阵酸涩。

刹时，我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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