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乳肥臀》里的“还乡团”胡汉三-莫言小说批判

一、《丰乳肥臀》里的胡汉三

1、司马库，大地主家二掌柜，抗日别动大队队长，“还乡团”头目。

司马库确实抗日。莫言描写他弄来一台“切割机”和一个工程师轻而易举地把山东胶济铁路的桥梁给切割了，导致日寇的火车掉下去。

这无疑属于“手撕鬼子”类天真烂漫。既然称其为“日本鬼子”，那“鬼子”傻吗？胶济铁路一头是青岛，一头是济南，即便存在国外产的“切割机”，但是在鬼子的统治下，找到并偷来这种设备不啻痴心说梦吧！况且胶济线有敌人巡逻，桥梁有炮楼把守，别说发动机器切割桥梁钢架，就是靠近都很难。

不妨参考一下山东老作协主席刘知侠写的以山东枣庄、微山湖为背景的《铁道游击队》，看看人家是怎样破铁路、炸桥梁的，小说需要动人心魄的“传奇”，但要符合历史真实，抗日不是作家耍小聪明那么容易。

2、大地主司马库算是鲁璇儿的姑爷子，其二闺女自愿嫁给司马库做四姨太太，日寇报复司马库破坏铁路杀了他家19口人，而莫言写二闺女竟没有被杀，反而把三姨太太生的儿子司马粮抱给母亲寄养，这就是所谓的鲁璇儿的“外孙”。

除此，二闺女还给司马库生了一对双司马凤、司马凰给母亲鲁璇儿抚养，合计母亲给司马库养了3个孩子。不料，二闺女被解放军反攻时的流弹打死了，土地改革时司马凤、司马凰两个孩子被“土改专家”批准枪毙了（莫言虚构此事“暴露”共党灭绝人性，但这又是不可能的事，另有论述）。鲁璇儿的娘家、婆家——上官家本来就是地主阶层，现在她就更加与共产党结怨，与司马库喜戚相关、休戚与共了。

孩子被枪毙了，家有万亩良田被贫雇农了抢去了，司马库定然要誓死当胡汉三，指挥“还乡团”杀死100个共产党的死党了。

1945年，抗战胜利，司马库对功劳卓著的第四丈母娘鲁璇儿感激涕零：“老岳母，感谢您为司马家护住了这条根，从今以后，您就等着享福吧，高密东北乡是咱们的天下。”

莫言说他要撇开毛主席的文艺《讲话》，写超阶级、超政治的东西，而本小说在司马库身上恰恰折射了客观存在着的、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阶级矛盾冲突。

3、追溯历史，上官家与司马家是世交，两家曾彼此配合反抗德国的侵略，那么，别看司马库凭着地主老财、民间乡绅的优越，玩遍了他所看重的和看不中的女人，但是他要是知道鲁璇儿背叛了上官家，婚外找7个野男人，鸠占鹊巢，给上官家生了9个野孩子，导致上官家断子绝孙，那么司马库将会是什么态度呢？欣赏还是厌恶这个丈母娘？

何止厌恶，司马库很可能会弄死这个“丧门星”的，即便旧中国，乡村统治者也永远需要一个不容摧毁的道德伦理秩序，或许因为抚育孩子有恩，网开一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二、高度赞美司马库

1、司马库被共产党抓捕两次，第一次被他儿子司马粮放跑了，第二次被抓已是1952年。小说第36章，写司马库公审枪决，作为丈母娘，莫言写下鲁璇儿这样的话：

“都收拾收拾，去送送这个人吧，他是混蛋，也是条好汉。这样的人，从前的岁月里，隔上十年八年就会出一个，今后，怕是要绝种了。”

司马库坚决抗日，宁可牺牲家人，是条“好汉”，值得赞美！

司马库与共产党死磕，组织“还乡团”杀人100人，是个“好汉”“胡汉三”，值得赞美！

莫言是这个意思吧？

2、不但要赞美，还要“高度赞美”——这样的“好汉”从此将“绝种”了。

因为，国民党大兵们跑的跑，投共的投共，只有司马库“视死如归”，绝不逃跑，绝不投共，他要是被枪毙那不就“绝种”了吗？

在莫言看来，那些跟着共产党的穷苦百姓出生入死的，纯粹是糊涂蛋，不在“好汉”之列；

那些志愿军正在抗美援朝流血牺牲的，那也是糊涂蛋，不在“好汉”之列。

莫言的描写，你不觉得新奇吗？你不觉的振聋发聩吗？

三、侮辱女公安，学习司马库

1、第36章表面写1952年司马库被公审枪决，而实际写司马库“大闹刑场”，比如刑场上莫言特意安排了女公安在场，便于司马库用言语侮辱她，彰显司马库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敢为的“好汉”气派：

司马库色迷迷地盯着女公安坚硬的红唇，又往下关注她把土黄色制服挺起的胸脯，道：“大妹子，你的奶子不小啊！”(346页）

枪手们举起枪来，等待着那个字。……司马库大叫道：“女人是好东西啊——”（347页）

鲁璇儿，作为“看客”配合得很好很到位，她鼓励司马库的儿子司马粮临场不惧：

“粮儿，听话，别吵，也别闹。姥姥知道你心里难过，但重要的是不要搅乱你爹的心，让他无牵无挂地干完他最后的事情。”

丈母娘鲁璇儿让粮儿别闹——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以便于爹爹痛痛快快地大闹刑场，可谓与二姑爷司马库心有灵犀，心领神会，心心相印了。

司马库终于被处决了，但在莫言的笔下，司马库的“光辉形象”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最后把共产党的女公安侮辱了一回。

2、鲁璇儿的宝贝儿子金童·马洛亚喝母奶一直喝到15岁，喝成“恋乳癖”，离不开人的乳汁（其实，人的乳汁不好喝，只有婴儿喜欢），热恋着女人的乳房。等到金童·马洛亚18岁成人时，一头人畜被她培养出来了，怎么办？鲁璇儿勉励儿子向二姐夫司马库学习：

“但上天造了你，就得硬起腰杆子来，你十八岁了，司马库千坏万坏，但到底是个好样的男人，你要向他学。”

中国不怕死“硬起腰杆子”的革命英雄“好汉”多了去了，莫言偏偏号召向“胡汉三”司马库学习。

四、从“绝种论”到“杂交论”

莫言的“好汉”“绝种论”是有其思想基础的，他说，“我要痛心疾首地呼喊，告诉我们中国人，种在退化，中国男人已经不像男子汉了。”有了“绝种论”自然就有了“杂交论”——“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们中国的种需要杂交，才能发生生命的爆炸。“（参见刘再复《高行健莫言比较论》）

莫言在本小说《丰乳肥臀》里，开篇即引进外来物种——瑞典基督教牧师马洛亚，马洛亚第一个“杂交”的是西部兰州回族女人生下小马洛亚，第二个是东部山东高密东北乡的已婚女人即鲁璇儿生下鸾凤胎，女婴是个盲婴不给奶喝，让她自生自灭，男婴起名金童·马洛亚。

同样，后来莫言在《蛙》里也“杂交”了一个日本侵略军司令衫谷与八路军医生万六府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叫杉谷义人。我们读读《国歌》，日本侵略中国时，人们深切感受到了民族“亡国灭种”的危险从而奋起抗日，莫言也有“绝种观”但他却要积极主动用杀人的日本侵略者“杂交”中国人，他是要“改造”呢？还是要“亡国灭种”呢？

国民党二把手汪精卫搞的是“曲线救国”，投靠大日本帝国，莫言不搞弯弯绕，搞“直线救国”，用瑞典嗜血的“雅利安”人、日本侵略者“杂交”中国。直接、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