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开国将帅：萧克厉声下令：坐下！止住“谣风”保全红军连队

作者 董保存

1988年，笔者跟随杨得志、肖克，欧阳毅、曹里怀、曾志等老同志到湖南郴州，参加湘南起义六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听他们讲起湘南起义前后的许多故事。非常震撼。

其中一位参加井冈山斗争的老者对笔者说，人们都称萧克将军为儒将，其实，他是知识分子不假，但带兵打仗可是厉害得很！

他讲起萧克制“发谣（妖）风”的故事。让笔者听得目瞪口呆。

所谓发“谣风”，也作“发妖风”。是一个特定用语。刚开始“工农武装割据”时期，农民起义的队伍很不稳固。特别是当他们背井离乡打仗时，会发生类似“炸营”的事情，有时是在行军路上，有时是在宿营的晚上，常常是一声吼叫，人就象发疯一样跑散了。

正像贺龙元帅所说的一一那个时候带队伍就像手里抓着一把沙子，只要手一松，沙子就漏掉了。

井冈山“八月失败”的时候，红二十九团打郴州就发起了妖风。呼啦啦乱跑。

这要从头说起一一

1928年4月下旬，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余部和湘南暴动的农军来到井冈山。朱毛会师后，成立了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并对队伍进行了改编。南昌起义余部改编为二十八团，秋收起义部队编为三十一团，袁文才与王佐部编为三十二团；湘南农军因人数众多，被编为三个团，其中宜章红二十九团最有战斗力。

萧克

井冈山地处湘赣边界，方圆面积虽大，但毕竟是落后的农村，大军需自己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生活相对来说还是很艰苦。加上平均每星期大大小小总要打一仗，战斗频繁，湘南农军思归的情绪愈加浓烈。

7月中旬，朱德率领红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团打到了湘赣边界，向郴州城发起了进攻。

本就不安心在井冈山的红二十九团，终于找到了机会。

守郴州的是国民党第十六军范石生所部四十六师。此际，范石生恰巧不在，其手下知道朱德与范石生的关系，便不战自退。

红二十九团不知内情，以为是守敌怯战，于是，勇猛冲击。千余农军虽然枪不到300支，大部分人使用梭镖，但梭镖长约2米，两刃雪白，刀柄是一寸直径的铁圆筒，插入木杆，一圈红缨衬着白晃晃的刀刃，煞是吓人。一个冲锋，范石生的部队被撂倒了一大片。

7月24日，二十九团攻入郴州，驻在南门外通往宜章的城关街上。农军入城后，不少人私自离开部队，上街理发，吃东西，做着回家的准备。

将近黄昏，城北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范石生部出动四个团前来报复，同红二十八团接上了火。红二十九团拥到街上，乱哄哄一片，有人嚷着：回宜章！回宜章了！开始向南乱跑。

时为二营七连副连长的肖克，见队伍吼叫着要跑散，他对着自己的连队大喝一声：

“坐下，谁也不许动！”

声若霹雳，吓人一跳。他手执一棍，大有谁敢乱跑就吃我一棍的架式。

以他的威严和气势，硬是使七连的战士坐了下来。

萧克叫着几个排长的名字，命令他们：守好本队，不许其他散兵乱插队！萧克自己则站在南面最前头，等全连战士的情绪冷静下来后，他又大声问道：

“朱德军长就在北面，二十八团也在北面，我们不去增援，反而向南跑，行吗?”

朱德军长威信很高，萧克的话提醒了大家，队伍中有人喊：“不行!”

于是，在二十九团绝大部分农军向南溃退的时候，肖克带着二十九团保留下来的准一一个连队。成了逆行者，很快遇到了撤退下来的二十八团。

第二天，部队退到东江，一清点人数，才发觉号称八千子弟精华的湘南宜章农军，总共剩下不到200人，只有萧克的二营七连保持完整建制。

红二十八团也有些损失，但基本队伍完好，建制健全。

在资兴布田圩，红四军军委决定整编。红二十九团的番号被撤销，人员择优编入二十八团，几乎二十九团所有的干部都被降职使用，只有萧克调入二十八团第一营第二连当连长。这个连的前身是北伐时期叶挺独立团的一个营，参加过南昌起义。

从农民团转到正规团，又带一个主力连，萧克的职务不降反升。临上任前，朱德叮嘱萧克：“这次回湘南，二十九团几乎跑光了，只有你这个连保存了下来，现在让你当二连连长，一定要把这支队伍带好！”

萧克连长的一个简单命令，是在面临复杂局面做出的艰难抉择，是一种方向和道路的选择。这个看似简单的细节，除了展现出萧克坚定的信念，表现出他临危不乱，冷静镇定，机智驾驭复杂局面，关键时刻，机断处置的能力。

同时，也使红军领导人深刻认识到：红四军农民占很大比例，农民阶级虽然是革命的阶级，但农民意识却带有先天的自私、狭隘和短视性。从湘南暴动转移到井冈山地区的农军，从内心来说并不安心建设和保卫井冈山根据地。萧克本人虽然也是湘南人，但他能在这种“回湘南”的狂热中，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不久，毛泽东主持召开了边界党的“二大”，整顿了党的组织，从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为再次兴盛井冈山根据地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