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安吉：开启中国式现代化乡村空间重构、价值重塑（上）

中国小康网8月14日讯 记者 周宇 10万平方米创业空间、2万余平方米厂房、近6万亩竹林和农田、1亿元“产业基金”,2022年7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诞生地余村联合周边4个村拿出了空间和资金，推出了余村“全球合伙人计划”。

这个计划仿佛是一把“密钥”,让安吉的乡村迅速在青年人中“出圈”。一年时间里，600多位青年来交流、共创、共建，迷笛音乐、上美影、数字游民公社、周末酒店、文益社、原力食品、山系森活、两山智游·科技研学、庆渔堂5G智慧渔业、手造时代、有院儿短视频IP孵化等合伙人项目已经入驻。什么样的年轻业态能在中国式现代化的乡村茁壮成长？大余村为全国乡村搭建了一个业态培育“实验室”。

在安吉县溪龙乡，一种在全球兴起的“新工种”在这里找到了合适的空间，他们就是数字游民。2020年，全球共有超过5000万的数字游民(《2019年独立工作者报告》),预测到2025年数字游民的规模可达到20亿。这是一种通过利用数字技术，克服了物理空间对自身的束缚，利用数字化工具在线完成各类工作，不再依赖传统的办公室工作模式。这种模式让工作者对于工作空间有了更大的自主选择权，葡萄牙里斯本、澳大利亚墨尔本、泰国清迈、印度尼西亚巴厘岛、南非开普敦、中国大理等城市都是深受数字游民喜爱的旅居工作地。

数字游民在乡村办公 聂小闲/摄

截至2023年7月，已有近900名游民入住DNA,平均入住天数达到47天。37%的数字游民拥有硕士以上学历，他们来自上海、浙江、北京、广东、江苏、湖北等全国各地，从事着平面、工业、建筑设计、自媒体运营、程序开发、电子商务、NGO等工作。不同于很多城市，他们在安吉除了是“数字游民”更是“数字乡民”。

在安吉苍翠的竹海里，坐落着中国充电服务第一股能链智电(NASDAQ:NAAS)的总部。截至今年3月底，能链智电已连接5.5万座充电站、57.5万把充电枪，第一季度充电量达到10.23亿度，占全国公用充电量21%,交易总额达到9.9亿元人民币。除了能链智电“让每个人都用上绿色能源”的愿景与安吉生态信仰高度吻合外，在好风景空间布局新经济业态背后其实是“安吉之问”。

安吉一问，乡村能不能承载新经济？

安吉二问，乡村能不能吸引年轻人？

安吉三问，怎么做？

这三问，是富有前瞻性的。为何是安吉首先发出这三个时代之问？我们必须要拉开时间轴，去看安吉在中国乡村建设发展不同历史时期的坐标和领跑优势。

城市和乡村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一体两面。与西方现代化不同，历史充分表明，中国式现代化是一个城乡空间重构的辩证过程。安吉的三个问题其实是在问，中国式现代化将构建怎样的城乡空间形态？在这样的形态下，乡村空间能承载哪些功能？如何破解乡村空间承载新功能面临的固有矛盾和内生问题？

乡村，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空间起点，更是空间落脚点。回顾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走向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国式现代化实质上奠基于重建乡村空间。正是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确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路线，中国共产党首次实现了对中国乡村空间的权力重建，将权力还给农民，向广大人民昭示了中国共产党始终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领导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伟大胜利，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奠定了空间基础。

新中国成立初期，党中央根据形势做出了将工作中心由农村转移到城市的决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放弃农村，相反，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实际上也是奠基于乡村空间的全面重构。当时的新中国，乡村占据了大部分国土空间，生产力不发达。为了更快地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向社会主义的转变，乡村空间的生产结构和生产关系进行了全面重构：生产的集体化成为乡村生产结构调整的主要方向，大大提升了乡村生产力，向世界彰显了社会主义空间的可能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乡村的建设与发展经历了4个阶段，从空间的视角来看也是“乡村—城市—乡村”的辩证发展过程。安吉乡村的发展模式在这一历程中不断崭露头角，也正引领着新一轮乡村空间的全面重构、价值重塑。

第一阶段(1978年-1991年):家庭联产承包创造中国式现代化空间转向的物质前提。

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的改革，变革了乡村空间的生产方式，解放了农村生产力，为城市化顺利推进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和物质资源。农民依然保留着乡村空间的主体地位，但他们同时获得了开启新生活的机会。也正因为此，中国才能得以开展如火如荼的城市空间生产和重构。

第二阶段(1992年—2004年):“千万工程”开启山河重整、乡村重生。

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促使市场经济快速发展，带动了城镇化进程的加速，农村的资金、土地和劳动力等资源大量流向城市。同时，城乡发展不均衡，二元结构现象突出。2003年10月，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将“统筹城乡发展”摆在国家全面发展战略构想中“五个统筹”的首位。也就是在这一年，浙江从农村人居环境整治这个小切口入手，启动了“千村示范 万村整治”工程。

“千村示范 万村整治”工程的目的就是要形成合理的“城—镇—乡—村”空间体系，形成以城带乡、以工促农，城乡互促共进的发展格局。借着“千万工程”的东风，余村在2003年关停矿山和水泥厂，通过复垦复绿、改造村容村貌，开启了探索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并重的路子。

绿水青山中的安吉美丽乡村

第三阶段（2005年—2015年）：美丽乡村建设进入对乡村地域空间综合价值追求的高标准规划和建设阶段。

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并且明确了乡村建设的具体要求，乡村建设被放在国家发展的重要位置。同时，国家全面取消农业税，减轻了农民负担，增加了农民收入，为乡村建设提供了经济支撑。原建设部颁布的《关于村庄整治工作的指导意见》中提出要改善农村最基本的生产生活条件和人居环境，同年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则正式提出“新农村建设”的概念。

这一阶段中国乡村建设迅速发展，全国范围内的乡村建设典范层出不穷。2005年8月15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在余村诞生，深刻揭示了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关系，坚定了安吉走“生态立县”发展之路的决心。2008年初，安吉县委县政府正式提出建设“中国美丽乡村”的目标，计划用十年左右时间，把全部行政村建成“村村优美、家家创业、处处和谐、人人幸福”的美丽乡村，为全国的新农村建设探路。

2012年十八大提出“美丽中国”，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建设“美丽乡村”，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表明“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同年中央发布《美丽乡村建设指南》。这份《美丽乡村建设指南》的第一起草制定单位就是安吉。

在2008年确定美丽乡村建设的蓝图后，安吉就科学谋划、通盘考虑，以标准化推进“中国美丽乡村”建设。相继制订了《美丽乡村标准体系》《中国美丽乡村建设考核验收办法》等涵盖美丽乡村建设全过程、全方位的20个地方标准，形成了拥有45项建设指标和36项量化指标、涉及280多项法律法规的标准体系。2014年4月，由安吉县全程主导制订的《浙江省美丽乡村建设规范》发布；2014年11月，以安吉为第一起草单位的《美丽乡村建设指南》国家标准通过国家标准委员会立项；2016年5月27日，《美丽乡村建设指南》(GB/T32000-2015）国家标准正式发布，并宣布于6月1日起实施。至此，安吉主导的美丽乡村标准实现了县级标准上升为省级标准、最终成为国家标准的跨越，安吉乡村的领跑优势不断凸显。

第四阶段（2016年—至今）：乡村振兴开启乡村地域空间重构和综合价值重塑的新阶段。

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从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五方面入手的乡村振兴以城乡融合为发展目标，开启了中国乡村空间的全面重构。与以往的乡村建设不同，2018年出台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对乡村的定义就强调凸显了空间视域：乡村是具有自然、社会、经济特征的地域综合体，兼具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多重功能，与城镇互促互进、共生共存，共同构成人类活动的主要空间。将空间及其所承载的社会功能相统一，这是中国乡村振兴的鲜明特征，也为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乡村如何发展指明了方向。

此前的乡村建设大都遵循历史视域，将乡村作为农业生产、休闲旅游的主要场所，未能将其作为与城市同等的空间形态。事实上，从“千万工程”开始到美丽乡村建设，再到乡村振兴，它经历的是一个乡村地域空间重构和综合价值重塑的不断发展的过程。农村仅仅依靠农业就能生存的时代已经结束，无论是从美丽乡村到美丽经济，还是首先强调产业兴旺的乡村振兴战略，都更加强调农村的地域空间是一个向外部开放的，多种产业复合体的经济空间。

所以我们看到现在的安吉乡村成了科技创新的“新空间”，成了乡村咖啡、露营、直播电商等网红经济、氛围经济、数字经济的“新空间”，成了数字游民旅居工作、青年人就业创业的“新空间”……这些都是安吉在探路中国式现代化乡村路径，重构乡村空间、重塑乡村价值过程中呈现出的现象。

数字游民在安吉的有趣日常 来源：DN余村

毫无疑问，经过20多年的实干，安吉的乡村发展已经具备率先探索中国式现代化乡村路径的领跑优势：安吉已经实现行政村美丽乡村建设全覆盖，为推动建设美丽乡村向和美乡村转变奠定了坚实基础；特色农业优势明显，已经打造了一批具有影响力的农业品牌，如安吉白茶、安吉竹笋、高山果蔬、安吉竹林鸡等；城乡融合发展水平不断提升，是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全国首批“四好农村路”示范县、全国首批创建社会保险标准化建设“先行城市”、全国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县等；乡村治理模式成为典范，“余村经验”成为全国乡村治理典范，发布了全国首个乡村治理工作地方标准规范；农村体制机制改革创新也走在全国前列，全国首宗农业“标准地”落户安吉，发放了全国首批农业“标准地”融资贷款，“两入股三收益”“两退出三保障”等改革为乡村新产业的发展腾出了更多空间。

除了领跑优势，作为“两山”理念的诞生地，安吉的乡村也担负着向国际说好生态文明中国故事、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政治任务、政治责任和政治担当，这也是安吉会发出时代三问的原因。

编辑： 董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