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挥师讨伐袁世凯（三）

护国军在出师之前，于1916年元旦，由云南都督唐继尧和第1军总司令蔡锷率领，在昆明举行了隆重的誓师大会，其誓文庄严宣布：“袁逆世凯，谋叛民国、复兴帝制，本都督服役于民国，作镇滇疆，痛国家之将沉，恨独夫之不翦。爰举义旅，恭行天罚…… 誓清中原。”

护国军各部陆续编成，经过动员和誓师之后，分别出发，开赴前线。除第1军第1梯团已分批向四川开拔之外，蔡锷率领护国军第1军第2、3梯团于1916年1月10日，以2梯团第3支队董鸿勋为先锋出发。

同一天，袁世凯任命已进驻叙州的伍祥祯兼任川南镇守使，下迄南溪县（今南溪区），上达安边镇和横江镇，均属防地。

1月14日，护国军第1军司令部离开昆明，经宣威、威宁、毕节，向泸州进军。

先行开拔的刘云峰第1梯团在过大关、盐津后，于 1月 16 日刚刚行抵川滇地界燕子坡、黄泡儿嘴、捧印村（今属宜宾县双龙镇）、盐津县滩头乡，就与沿线伍祥祯的北洋军守军交火，打响了最为激烈的燕子坡攻击战。捧印至横江附近的黄桷（jué）铺守军，系混成旅的两个营兵力，人多势众，但士气旺盛的护国军以少胜多，一鼓作气，于 1 月 17 日再次发起攻击，一举破敌，当天就抢占了横江镇，把横江作为军事要地，而北洋军仓皇败退至滚坎坝（今水富县城）。

心有余悸的北洋军不敢恋战，为了安全起见，便于防守，迅速在坝尾槽与安边镇之间搭浮桥强渡金沙江。然后拆毁浮桥，在安边镇后山泡菜坛、牛尾槽、莲花池、棺木岩等地设防，凭江据守，封锁江面。

护国军乘胜追击，随即进占滚坎坝、小岸坝、高滩坝、火焰山等地，在滚坎坝后面的二陡岩、小岸坝后面的火焰山等制高点设置了炮兵阵地，军队分驻在滚坎坝的双江、沙坪、狗儿窝、祖山和火焰山附近的农舍里。北洋军做梦也没有料到，大浪滔滔的金沙江也没能护佑他们。

1 月 19 日傍晚，护国军发起进攻，二陡岩和火焰山的大炮猛轰安边镇北洋军阵地，炸得北洋军鸡飞狗跳。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月黑风高的夜晚，滚坎坝一线正面进攻的护国军只是佯攻，另外两支奇兵，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安边镇包抄而来。

一支从滚坎坝上游大兴号渡江，在农民郭银之的带领下，经鹰嘴岩、烂田湾后，到了棺木岩顶。另一支从小岸坝下游的打鱼村渡江，在棺木岩下登陆。

黑灯瞎火，天降奇兵，棺木岩惊惶的北洋军被两面夹击，毫无抵抗之力，死伤惨重，走投无路之中，不少北洋军跳江而逃，却大多溺水而亡。余下的安边北洋军招架不住护国军的猛烈进攻，只好经五桂和豆坝一带败退到柏溪镇。

1 月21 日，护国军大获全胜，顺利进占叙州（宜宾）城，入川首战告捷。

而支队长为朱德的第3梯团第6支队,因部队驻地分散、相距较远且交通不发达,所以倒致动员后部队聚集迟缓,一直到1月22日才离开昆明北上四川。

1月29日,朱德接到蔡锷“以我孤军深入,朱（德）团（支队）曹（曹姓营长）营除去休息,火速兼程前进”的命令后,即率领第6支队,以每日40-50公里的速度急行军。

1月31日，川军第2师师长刘存厚响应讨袁护国，率部进驻纳溪，宣布独立，改称护国川军总司令。蔡锷率第2、3梯团中的3个支队及作为后继部队的朱德第6支队共4个支队的兵力直取泸州。

刘存厚

2月5日，护国军开始向泸州发动攻击，在泸州外围，护国军占领了兰田坝以及五峰顶，从东、南、北三面包围了泸州城。

2月8日后，曹锟、吴佩孚、张敬尧等袁军大部队接踵来到泸州。

张敬尧

2月12日，张敬尧部1500余人向纳溪推进，曹锟在棉花坡集中兵力三面包围纳溪城。当护国军正处于危急关头，朱德率支队于15日赶到叙永。蔡锷命令他：“纳溪战况异常激烈，必须加速前进。”

当时，朱德率领部队日夜兼程，于2月17日到达纳溪双河场，随后立即配合护国军击溃了偷袭北洋军。紧接着，朱德又率领部队进入了纳溪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投入到了棉花坡的争夺战中。在战斗中，朱德奉命代任第2梯团3支队队长的职务，该部是朱德在蒙自时指挥的“步2团”,战斗作风英勇顽强,特别是看到老团长前来指挥,更是士气高昂。

棉花坡是纳溪城东的一处位置非常重要的山坡,其离纳溪城仅仅只有5公里左右,是南北两军必争之地,所以双方对此战略要地争夺异常激烈。朱德的第3支队是抗击北军的主力部队,所以他激励官兵一定要坚守棉花坡制高点朱坪山,因此，其部队阻击北洋军一次次进攻,稳住了阵地。北洋军械弹充足,昼夜不停地以猛烈火力向护国军阵地轰击,山地松林大多被击倒,松针在地上厚积数寸。

2月18日，袁军大量增兵，于19日拂晓，对棉花坡护国军的阵地发动全面进攻。朱德指挥部队沉着应战。

2月19日-21日,朱德指挥所部2个营及川军1个营,附炮1连、机1排,由棉花坡向菱角塘进攻,采取迂回战术,以1个营从正面用猛烈炮火牵制敌人,将大部分兵力绕到敌军侧面进行攻击。北洋军损失非常惨重,所以组织了更多的兵力向朱德部队的正面阵地反扑过来。

在经过3个昼夜的激战,朱德率领部队将北洋军击退约3里地,但北洋军凭借在朝阳观构筑的深沟坚壁固守。之后，朱德接到“暂取防御,须整顿队伍,待转攻势”之命,所以将部队布防在了棉花坡正面的高地上,与同样据守在红庙高地的北洋军互相对峙。朱德因表现非常优异,所以，护国军第1军总参谋长罗佩金又另把1个营交于他指挥。

李烈钧率领的护国军第2军，至2月20日才由昆明出发，进军滇桂边境。此时已是护国军云南起义之后将近两个月了。

2月28日,蔡锷指挥护国军发起反攻。朱德带领80名敢死队队员,趁着夜深人静,进入敌人阵前开阔地埋伏下来。

29日拂晓,朱部插入敌阵,展开白刃战,杀得北洋军四处逃窜。后续部队举着绣有“朱”字的黄底黑边三角队旗,夺下北洋军几处阵地,冲到吴佩孚司令部,大获全胜。

这次反攻持续三天三夜,北洋军阵地“已成锐角形”,两侧部分阵地被摧毁。但护国军此时伤亡严重,兵力不足,后方受到威胁。蔡锷决定将部队撤出纳溪,退到大洲驿一带休整。

在以棉花坡为中心的纳溪保卫战中,护国军“总计伤亡及失踪不明者不下千人”,而“逆军死伤3、4千人”。在棉花坡战役中，朱德的名字广为传颂，威震敌胆，被誉为滇军的“四大金刚，朱德第一”。朱德支队在异常困难的情况下英勇顽强作战,给了袁世凯沉重一击,为护国运动在全国范围发展争取到两个多月极为宝贵的时间。

此时,护国军在因战略需要放弃纳溪后，袁世凯没高兴多久，形势便发生了变化。

李烈钧所率护国军第2军胜利抵广西百色；贵州都督刘显世宣布参与护国讨袁；右翼护国军在綦江前线反攻得手，北洋军被迫从纳溪抽调兵力援綦。

此外，在梁启超的努力下，陆荣廷于3月宣布广西独立，鼓舞振奋了四川前线的护国军，护国军发动总反攻。

陆荣廷

3月16日，蔡锷布置了新的作战计划，命令右翼的赵又新梯团为主攻，从白节滩经双合场进攻纳溪的侧背；中路的顾品珍梯团一部作为正面佯攻，从渠坝驿沿叙永河向纳溪攻击；而朱德与张煦两支队则从侧翼向兰田坝迂回前进，阻击泸州援助纳溪之敌军；刘存厚师进规牛滚场，威胁江安守敌，掩护主力攻纳溪。

3月17日,蔡锷发出总攻命令，几路部队同时向敌发起进攻。

18日黎明前，朱德支队配合友军向敌发起猛烈攻击，朱德支队的对手是北洋军第7师吴新田旅第27、28两团,战斗力强,兵力为朱德支队的2-3倍。几经激战，护国军攻占五里山、鱼登坪、十二湾等地。在攻击离泸州十几里的兰田坝南寿山的恶战中，打得十分激烈，纷飞的炮火把朱德的衣帽都打烂了，战马也打死了。北洋军只能退到纳溪外围组织环形防御。

经此一战，敌主力“第七师将校伤亡殆尽，士兵损失过半，已无再战能力。”(《致梁启超江电》，《蔡松坡先生遗集》之四)。

3月23日,当朱德准备向南寿山发起更大规模攻势时,接到“暂就原地防御,候命动作”之令。原因在于前一日（22日）,袁世凯被迫发表“申令”，宣布撤销帝制案，废除“洪宪”年号，并密令张敬尧同蔡锷谈判停战。

3月25日，袁世凯又指令督理四川军务的陈宧（yí）与蔡锷商议停战。

经多次磋商,蔡锷接受陈宧的要求，双方从3月31日起停战一星期。期满后,又两次将停战期延长1个月。

泸州前线总司令张敬尧，见胜利无望，也在3月31日与蔡锷达成停战协议。

护国军以弱于敌人的兵力，在饷弹两缺，后方接济时断的情况下，与号称精锐的北洋军奋战数月，虽没有夺占泸州，却牵制住了敌军主力，阻止了敌军的推进，有力地配合了其它方向军队的行动，推动了全国反帝制运动的发展壮大。此后，全国的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护国军部分军官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