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上将齐出马,保不住一颗中将军长的脑袋?只因衡阳改名泡了汤

1944年6月18日凌晨2时,第4军中将军长兼长沙警备司令张德能,只带着几名卫士,乘坐一艘小船抵达湘江西岸,准备登陆的地点,是当年的湖南第一纺织厂,不料黑漆漆的岸上突然传来喝问声,要求来者表明身份。张军长及左右也懒得搭理,打算上岸以后,再痛骂这帮不长眼的东西,岂料那边大喊:“一发装填”。。。妈呀要开炮了!

可把张军长等人吓坏了,急忙大叫俺们是军部人员,这才顺利登岸,原来此处是有伏兵的:第九战区少将炮兵指挥官王若卿,之前特别命令炮51团派出两门战防炮,隐蔽在纺织厂的江岸边,准备打击日军的装甲汽艇,张军长一行如果再不说明身份,就得挨炮轰了。

差点被自家炮兵给击沉,张德能当然气急败坏,幸亏炮51团不是第4军的下属部队,不好直接进行惩治,军长大人骂骂咧咧一番后,遂带着警卫匆匆赶路,于凌晨4时到达湖南大学附近。折腾了半宿,张军长又累又困,随便找个房间就躺下了,不一会酣然入睡。

渡过湘江总算是有惊无险,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张军长估计梦里都闹个后怕,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梦醒时分,才是他踏上不归路的开始!

一、“粤军之母”奉命困守孤城

1944年5月,当鬼子第四次向长沙扑来时,薛岳的“天炉战法”明显不灵了,主要原因就两个:其一是日酋横山勇中将,早已研究透了前次长沙会战中,日军是如何大败的,此番绝不给薛岳“后退决战”的机会。

其二是在豫湘桂战役的湘桂段作战中,日寇第11军出动了空前的兵力,仅在第一线就展开了七个师团,当湘北守军节节抗击后,试图按原计划转入两翼山地待机时,正撞上日军的左、右突击集群,遂纷纷溃散丧失了战斗力。

湘北就此空门大开,中路日军于是长驱直入,兵锋直指长沙城,而第九战区又缺乏预备兵力,在长沙城下实施决战决胜已无可能,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清醒地知道,这一仗已经败了。

现在无论哪支部队来守长沙,都将很快沦为孤军,因为在短时间内,第九战区已无力集中足够的部队实施反攻,可是长沙又不能不守,上上下下总归要面子的。

(薛岳指挥作战)

薛岳手头尚有战力还剩两个主力军,一个是驻衡山县的方先觉第10军,一个是长沙附近的第4军,前者是中央军嫡系,后者是他的粤军嫡系,琢磨来琢磨去,他决定调第10军北上守城。

副参谋总长白崇禧正驻跸桂林,他是奉命前来督导第四、第七、第九战区作战的,眼见战局恶化如斯,乃建议薛岳放弃长沙退至衡阳,再从其他战区抽调援兵进行决战,薛岳既不理也不从,“小诸葛”徒呼奈何。

不过薛岳企图牺牲第10军的念头,很快受阻,委员长亲自电谕:方先觉所部必须固守衡阳,而不得调往长沙。薛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粤军之母”第4军调入长沙,打算坚守一周时间后再相机撤退。

第4军是三师制的甲种军,下辖第59师、第90师和第102师共30000余人,除第102师属黔军系统之外,另外两个主力师都是广东部队,团以上军官的任免均由薛岳亲自过问,从淞沪战场、万家岭再到前三次长沙会战,血搏日寇凡七年,战力不弱。

时任中将军长张德能,广东开平人,早年毕业于云南讲武堂,学成后即加入粤军,北伐时期已是第4军第1团的连长,资历确实深厚。

抗战爆发后,张德能历任第59师师长、第4军副军长等职,是从第4军系统一步步爬起来的粤军军官,很受张发奎和薛岳赏识,才有了如今的位置。

网传张德能是“张发奎侄子”的说法,一丁点都不靠谱,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陆军二级上将张发奎,是粤北韶关地区的客家人,三个弟弟也都在韶关的始平县长大。

而张德能是粤中南地区的开平人,并且生在一个华侨家庭,父辈很早前往越南谋生,所以两人虽然同姓,却是毫无瓜葛,张德能得以执掌第4军,绝对是凭借资历和战功,逐级升迁上来的。

北伐时血战汀泗桥,抗战时湘赣无役不从,直至第三次长沙会战胜利后的1942年初,张德能才接替前任欧震的军长职务,时年已经43岁,若是司令长官的亲侄,哪有晋升这么慢的?

(张德能)

二、精锐军稀里糊涂丢长沙

1944年6月10日,薛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决定以第4军附暂编第54师共三个半师的兵力,在战区炮兵的支援下固守长沙,同时留下战区参谋长赵子立协调督战,会后即率长官部离开长沙撤往茶陵。

要命的是,薛岳行前并没有明确隶属关系,因此战区少将参谋长、中将军长和少将炮兵指挥官之间,形成了互相不能指挥的三角关系,而兼任长沙警备司令的张德能,由于掌握军权且深得薛岳信任,成为长沙保卫战的核心人物。

一条湘江,从长沙老城区的西侧流过,西岸不远处便是海拔300多米的岳麓山,自然也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三次长沙会战期间,李玉堂第10军正是在岳麓山的炮火支援下,死战三天不退,终有长沙大捷,因此岳麓山的得失,是长沙能否守住的关键所在。

四战长沙,还有一个特殊的战场情况,即日军由于兵力充足,专门派出第34师团和一个支队,沿湘江西岸杀来,目标直取岳麓山。

在横山勇这个老鬼子看来,如果首先拿下战场制高点,不仅解除了王若卿的炮火威胁,日军亦可架炮轰击江东,以利攻城作战。

因此赵子立和王若卿同时认为,第4军应至少以两个主力师置于湘江西岸,确保岳麓山不失,如此即便日本人突进城区,也将在炮火压制下难以立足。

(王若卿)

可惜张德能根本听不进去,硬是把军主力和暂54师都部署在老城区,湘江西岸只留下第90师。赵子立忧心忡忡,从岳麓山打电话给张德能,反复陈述兵力部署的缺陷,要求第4军再调一个师过江。

张德能脖子一梗:“这是薛老板指示的,长沙城丢了,还有什么搞头”?赵子立气得把电话又打给薛岳:我在这里是否指挥第4军?得到的回复却是:“你不要指挥它”。

赵参谋长于是反问:“那我在这里做什么,要不我回去(长官部)吧”?薛岳说你只负责联络,赵子立反唇相讥:那派个联络参谋足够了吧?结果薛岳把电话挂了,然后这边也只好摔了电话。

1944年6月16日黄昏时分,日军第58师团和第34师团在炮兵和航空兵的掩护下,分别向长沙城区和岳麓山阵地发起猛攻,湘江两岸同时燃起战火,岳麓山这边吃紧,长沙城区也是恶战不断,战至17日傍晚,张德能有点吃不消了。

(血搏日寇)

张德能打电话给赵子立,改了主意:“敌兵强大,长沙难守,我想按你的意思,以主力守岳麓山”!赵子立对敌前撤退能否成功,却持怀疑态度:“能过来吗?晚了吧”?

张军长表示没有问题,随即下令留一个团在城区坚持,军主力火速向湘江岸边集结,准备西渡。可惜时间仓促,张德能的转移计划既缺乏周密部署,也没有把作战任务下达到团以下单位。

从傍晚到黑夜,20000多人乱哄哄分批赶到江边,而船只又严重缺乏,在日军的扫射和轰击下,渡江撤退迅速演变为过江逃命,而可怜的张军长,对此却浑然不知。

三、败将张德能在重庆被捕下狱

于是出现了开篇的那一幕,直到天明时分,张大军长终于睡醒了,这才发现渡过江来的部队,建制已完全混乱,更没有遵令进驻岳麓山阵地,而是成群结队向南逃往株洲方向。

这是国军的顽疾:一旦建制混乱,各级军官立马失去对部队的掌握,然后集体放羊。张德能登时气急败坏,拎着手枪冲到湖南大学门前的公路上,举枪大吼:“通通回来,不回来,我枪毙你们”!

然而兵败如山倒,哪还有人理会他这个军长的大呼小叫,部队仍潮水般南逃,左右无奈,也只好簇拥着张德能一起逃。

奉命留守长沙城的第59师167团,只坚持了一夜,上校团长屈化平情知大势已去,天亮前扔下部队遁了,该团于是很快溃散,1944年6月18日上午,坚守了五年之久的长沙城,终告彻底沦陷!

在撤退的路上,赵子立和张德能不期而遇,战区参谋长劝说粤军军长,你绝不能再逃了,应该收拢部队向岳麓山实施反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要你放着枪,责任就轻些,想想常德余程万的例子”!

张德能看看周围乱糟糟的败兵,心理彻底崩溃,仰天长叹道:“不去了,听天由命吧”。就这样,两个人随着溃军一起逃到了耒阳,也是第九战区长官部的新驻地,见到薛岳,张德能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也不敢言语。

长沙不到48小时便告失守,立马震惊重庆,一封急电飞到战区长官部,命令前线主要指挥官张德能、赵子立马上前往桂林,向白崇禧报告作战经过,然后再到重庆接受调查,一名中将和一名少将,硬着头皮上路了。

薛岳知道那位委员长动了火气,嫡系爱将张德能此去,必然凶多吉少,遂一边电请陈诚斡旋,一边放下身段恳请赵子立,到了重庆务必帮忙,因为赵参谋长是黄埔生,军中人脉颇广。

(长沙大捷后的薛岳)

数日后两人到达桂林,赵子立向白崇禧汇报了长沙之战的始末,白崇禧怒不可遏,大骂薛伯陵不听招呼,顺便连重庆那位也喷了:“委员长当时也没个准主意”!

白崇禧发完脾气,还是依赵子立所请,写了一封亲笔信,证明第九战区赵参谋长“在长沙未被授予指挥之权”,意思是不需要负责。

赵子立想起薛岳所托,进言道:“张德能不能掌握部队,是能力和疏忽的问题,究与临阵退却、贪生怕死有所不同,也请健公给他写封信说明一下吧”。

桂系老二念及两广之间的情份,还算厚道,也写了一张给张德能说情的便笺,两人忐忑心情继续赶路,结果刚刚到达重庆,张德能即被军法执行总监部扣押,罪名是“临阵脱逃”。

赵子立也被认定协助指挥不力,着取保候审,这架式把两名将军都吓尿了,他们俩很清楚,每逢遭遇大败,委员长果真是会杀人的!比如什么龙幕韩、廖龄奇等等。

不过赵子立很聪明,在长沙尚未沦陷前,已将自己没有指挥权的真实情况,通报给了来电问询战况的第24集团军总司令王耀武、第26军军长丁治磐等人,等于给自己提前找好了人证。

因此军法执行总监部呈文上报后,委员长的签批很快下来了:“赵参谋长即未负实际指挥责任,应毋置议”。

(赵子立)

四、张德能死的到底冤不冤?

赵子立由此逃过一劫,最终处理结果是就地免职,调往陆军大学将官班“学习”。1945年毕业以后,先后在陆军总司令部和第五战区任职,解放战争中官至绥区副司令和兵团副司令,1949年在四川巴中率部起义。

至于第4军中将军长张德能,麻烦显然大了,自被捕下狱后,根据薛岳的说明电、白崇禧的求情信、以及幕后陈诚又做了点工作,在稍后组织的军法会审中,审判长、军令部长、陆军二级上将徐永昌,给出了五年徒刑的判决结果。

事实上,第4军在第四次长沙保卫战中,尽管重武器丢弃殆尽,兵力损失却反而不大,有七成左右的官兵逃出战场,绝大部分也都收容归建,所以军法执行总监、陆军二级上将何成也感觉,张德能罪不致死。

何成随即将判决结果呈上去了,然而却没了下文,委员长干脆不置可否,于是张德能只好继续吃牢饭,这一吃就是两个来月,要说心情嘛,可谓是战战兢兢外加度日如年。

(何成濬)

其实委员长当时是起了杀心的,原因有三:第一,其已对薛岳极为不满,包括但不限于抗命、擅权和小动作,但是碍于薛岳之前的功劳和声望,以及背后陈诚的关系,惩办薛岳是不可能的,想泄火必须杀一个给猴看的鸡。

第二,在本次长沙之战中,岳麓山炮兵阵地上是有美军顾问的(提前撤了),任务是培训炮兵如何使用新到的美式火炮,结果张德能丢掉长沙后,数十门重炮除带走一些重要零件外,全部落入敌手,美国人大告其状,委员长特没面子。

第三,由于长沙太快沦陷,直接造成衡阳保卫战的准备不足,如果张德能再给方先觉争取一周时间,不仅衡阳的粮弹储备会更加充足,各方援军的调集也从容许多。从后来的战局发展看,方先觉哪怕再撑三日,衡阳会战恐怕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之所以没有立马签署死刑令,一方面是衡阳战火又起,委员长的心思都在战场上,暂时没空搭理张军长的小命问题;另一方面,也得考虑陈诚、薛岳、白崇禧、徐永昌、何成浚的面子,以及一众粤系将领的情绪,毕竟张德能也是有战功的。

1944年8月8日,衡阳枪声停息,方先觉率第10军残部放下武器,凄绝的衡阳保卫战,在苦苦坚持了47天后,终以失败告终,不免令人扼腕叹息。

消息传来,委员长在重庆官邸里呆若木鸡,摔杯子骂娘西匹肯定是有了的,他更为恼羞成怒的,其实是黄埔三期的方先觉,最后居然没有“成仁”!

委员长天真地认为,衡阳城破之日,必是方先觉自杀殉国之时,那么黄埔系的面子大大地,为此曾经有过预案,一旦方先觉死讯传来,将正式宣布衡阳改名为“先觉城”,这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多篇历史文献中有所提及。

然而事实却嗷嗷打脸,委员长一腔怒火无处渲泄,猛然想起了那个轻弃长沙、如今身陷囹圄的张德能,当即签发手令:“该军长失守长沙,有失戎机,着即枪决”!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已然没有谁能够挽救张德能的性命了,毕竟委员长正在红着眼睛的气头上:1944年8月20日,原第4军中将军长张德能,在重庆被执行枪决,年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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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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