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乐事 - 泉水、冰梅、荷兰水……古人的夏日饮料

大暑，夏天最后一个节气。此时“湿热交蒸”，动辄汗流浃背。所谓“清凉一夏”已然是种奢望。当此酷暑，冷饮、雪糕、冰沙，空调房里的现代人还要从饮食上寻求一点点的凉意。而古人在这样的酷暑天，会喝些什么呢？

荷亭纳凉图 宋·赵令穰(传) 下方童子手捧一壶，或是消暑饮品

圣人达节犹憎盗，志士清心肯饮贪。

试问卧龙山下酌，世间无似此泉甘。

——宋·王十朋《清白泉》

清白泉在绍兴府山上，范仲淹任越州知州时，曾疏浚一口古井，井泉澄澈，味道甘甜。他喜欢这口井泉，便在井边修建了一座厅堂，取名“清白堂”，取井泉“清白而有德义”之意。

在范仲淹笔下，这口井泉“清而白色，味之甚甘，渊然丈余，绠不可竭。当大暑时，饮之若饵白雪，咀轻冰，凛如也”。酷暑之时喝两口，如啮雪饮冰。

井泉水深藏地下，一般在十摄氏度上下，所以在三四十摄氏度的酷暑天，喝这样清冽的泉水，会有很好的降暑效果。此外，古人还会用地下水冰镇瓜果，“经书聊枕籍，瓜李漫浮沉”（曾几《大暑》）、“枕簟来寻瓜李盟，银床金井已关情”（白玉蟾《夏日遣兴》），都是这个意思。

十八学士图之棋（局部） 宋·佚名 台北故宫博物院 桌上摆着冰镇瓜果

门外炎光炽，墙西一径开。

残阳馀古瓦，凉吹发高槐。

鸟与人俱乐，诗随景自来。

无因堪破寂，童子进冰梅。

——明·程敏政《六月二十二日大暑坐墙西槐树下有作》

除了取用地下水外，家里条件好点的，还可以吃一点冰镇饮料。明人程敏政在大暑的傍晚，吹着从槐树那里过来的凉风，听着啁啾的鸟鸣，这时，有童仆端进来一碗冰镇酸梅汤。

酸梅汤，很早就有了。有学者推测先秦时期就有了酸梅汤的雏形。南宋人周密《武林旧事》中的“卤梅水”，也是类似酸梅汤的一种清凉饮料。到明代，出现了青梅汤、黄梅汤、梅苏汤等繁多的品类。入清后，乾隆帝也好这一口，但他比较讲究，用的水一定是玉泉山的。到了清末民初，满大街都是卖酸梅汤的了。“暑天之冰，以冰梅汤为最流行，大街小巷，干鲜果铺的门口，都可以看见‘冰镇梅汤’四字的木檐横额”。

除了冰镇的汤汤水水，古人还会吃冰酪。“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米盘底碎,雪到口边消”（杨万里《咏酥》），跟雪糕、冰棍差不多。此前微史记频道曾介绍过，这里就不多说了。

民国时冷饮店的日常

当时荷兰水的广告

荷兰冰水最清凉，

夏日炎炎竞爱尝。

中有柠檬收敛物，

涤烦祛秽代琼浆。

——清·颐安主人《荷兰水》

时代总是发展的。到清同治年间，汽水传入了中国。在地下水、冰镇汤水、冰酪之外，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荷兰水，即汽水。虽然它不是荷兰人发明和生产的，但那时候洋货多从南洋和广州传入中国，以前南洋是荷兰的殖民地和势力范围，所以很多洋货都往往冠上“荷兰”之名，汽水也不例外。这种汽水，冰镇的，透心凉。夏天的时候，人们图个新鲜，排队买它。汽水里有柠檬汁的成分，号称有“涤烦祛秽”的作用。颐安主人在上海见到市井中有汽水贩卖，很受欢迎，便写下了这首竹枝词。

校对 盛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