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粽子，端午还有什么说道与仪式？

#夏日生活打卡季#

又是端午。今年端午在舟山，吃了扬州没有的碱水粽子：白米粽子放在碱水里煮熟还是包粽子的米中兑了一点点食用小苏打？不想去弄明白。各地各乡风而已。

以前我说过，舟山的端午节，比扬州更有仪式感，至少表现在菜场里。新鲜的紫苏、淡竹、鱼腥草等，舟山人一扎一扎地买回家。不是为了端午节吃，只有在端午前后才有得买。不，最迟是端午节这天，过后便买不到了。

这些植物，连同我没见到的同类型草药，都不会端上餐桌，而是晒干后留到酷暑的夏天。他们告诉我，夏天泡水喝可防暑降温，去痱除湿。

就是这么奇怪。平时这些植物与艾草菖蒲一样，整个春天都长在那里，没人挖没人动，只有快到端午节时才开始采集和买卖。这是舟山人的习俗。

或许，在传统文化中，这几种植物作为草药的功效，在端午最盛？

我喜欢新鲜的紫苏。偶尔在烧鱼时，放几片进去，去腥效果非常好。但是扬州买不到新鲜的紫苏，只好去药房买些干货。

扬州人在端午前一周便开始往家里买菖蒲和艾叶。以前城市管理不那么规范时，大街小巷的路口，都有卖菖蒲艾草的人。五毛一块的放在自行车后座或三轮车上。走过路过的家庭主妇们，忍不住先买了。到端午时蔫吧了，再买一两把。整个夏天，家里都带了艾草特有的清香。舟山也有菖蒲和艾草。除晦和期待，全中国人都一样。

那天，偶然读到明代汤显祖的一首诗：“独写菖蒲竹叶杯，蓬城芳草踏初回。情知不向瓯江死，舟楫何劳吊屈来。”才知道，端午的菖蒲，明代就有。

“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故人不可见，新知万里外。丹心照夙昔，鬓发日已改。我欲从灵均，三湘隔辽海。”这是宋朝文天祥的诗。不止明代了。

文天祥，将一支艾草，写出了茱萸的感觉。“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鬓丝日日添白头，榴锦年年照眼明。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这是唐代诗人殷尧藩的《七律·端午》。

殷尧藩与白居易差不多同时，一个大帅哥。他“性简静，美风姿，工诗文，好山水。”其实，何止是明代、宋代、唐代？大概从屈原投江后，这样的习俗便慢慢开始。更或者，在那之前也未可知。

五月初五，虽是节日，但不是好日子。农历五月被称为毒五月。五月初五，重五，毒上加毒。端午又叫端阳。“端阳”，毒五月初五的正中午。为了防止家人被毒蜘蛛、毒蜈蚣、毒蛇等“毒物”伤害，在家门上挂上艾草与菖蒲，便有了心理上的安全感。

艾草，可使人百毒不侵。据说艾草特有的香气，只有人类喜欢，毒虫毒蛇，避之不及。菖蒲又称菖蒲剑，是令妖怪闻风丧胆的专职捉妖高手钟馗手中的斩妖剑。将菖蒲和艾草组合到一起，天地万物的毒物，都伤不到人了。

端午节，不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重要的节日，保留到今天的仪式感，却是最全的一个。“中秋拜月”与过年团聚，都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具体如何操作，自家掌握。而端午的艾草菖蒲，家家门前必挂。

除了扬州和舟山，没有在其它城市经历过端午节。所以不敢乱说别处的风俗。扬州端午节这天，孩子胸前一只五彩丝线编织的兜兜，里面装了粽子和咸鸭蛋各一只去上学，曾经是我们对于这个节日最大的期盼。

按说里下河地区，鸭蛋不是稀罕物。偏偏，端午节这天的咸鸭蛋，有了不一样的意义。扬州人端午节中午，要做出带“红”的菜十二道。本质上为了用“红色”驱走妖魔。小宝宝还不会上桌吃饭怎么办？有办法！

小小的婴幼儿，有专属的保护：小手腕、小脚踝，端午这天会绑上五彩百索。“百索”要戴满一个月，戴到农历六月初六。所谓“六月六，百索撂上屋”，大人孩子都安全了。端午天气炎热，小宝宝穿一件时髦之极的肚兜。只是这天的肚兜做成了红色的大老虎形状。

穿上肚兜，还要穿上“老虎鞋”、戴上“老虎帽”。小朋友的端午装备，才算齐全。不，婴幼儿的床头还要挂一只红红的“大老虎”！这是一种只属于端午才有的仪式。相对于过年的新衣服，这套装备讲究多了。

我不知道，古人在端午这天经历过怎样的被伤害！却给今天的端午节，增加了更多的趣味。至于让白素贞显出原形的雄黄酒，今天的专家们认为，喝了对身体有伤害而逐渐式微。

“越人传楚俗，截竹竞萦丝。水底深休也，日中还贺之。章施文胜质，列匹美于姬。锦绣侔新段，羔羊寝旧诗。但夸端午节，谁荐屈原祠。把酒时伸奠，汨罗空远而。”天宝年间的褚朝阳，这样告诉我们：端午节因了屈原，却不仅仅只为了屈原。

唐朝已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