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啊上海（三）

第3章 外滩观景台（上）

陈文海正站在江边欣赏风景，周清河走了过来。

“你现在很悠闲呀！”周清河笑着说道：“你不是作家吗？你不是整天埋头搞创作吗？怎么现在有闲工夫来这里啊？”

“我是来这里体验生活！”

“你是陈文海吧？”

“是啊！我怎么知道我叫陈文海啊？”

“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朱振华，刚才我见到了他的老婆。”

“他的老婆叫焦红。”

“焦红是上海人。”周清河转换话题道：“你刚才干嘛要朝我笑？”

“因为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我现在见了谁都想笑！”陈文海满怀深情地说道：“我来到了上海滩！来到了我魂牵梦绕的上海滩！”

“上海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周清河紧锁双眉。

“上海是我的故乡！”陈文海喜形于色，“我生于斯长于斯，我是喝着黄浦江水长大的！”

“原来你是上海人啊！”周清河哈哈大笑。“有人对我说：你不像是上海人！”

“我不像上海人吗？”陈文海非常生气，“谁这么胡说八道？”

“你很容易被人骗！”周清河嘿嘿一笑，“有你这种上海人吗？”

“这说明我这个人特别善良，总是喜欢把人往好里想！”

“这不是理由！”思索了一下，周清河忽然问道：“你认识方安安吗？”

“当然认识！”陈文海淡然一笑，“我跟她只不过是一面之交！”

“她是你朋友的女儿！”周清河接着说道：“方安安的父母是你小时候的朋友，那个时候，你们全家都住在上海。”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陈文海问道：“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如果你想见她，明天我就能把她带到这里来。”

早在陈文海来上海之前，赵琳就告诉方安安：“根据可靠消息，陈文海最近会来上海一趟。”她笑着对方安安说：“他到上海后一定会去外滩。”刚才，刘玲在外滩看到了陈文海，便连忙打电话告诉方安安：“陈文海现在正在外滩呢！”她对方安安说：“你赶快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一定要把握住呀！”于是，方安安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外滩。方安安来了以后，刘玲对她说：我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要我过去打麻将，我就不陪你了。”方安安说：“你去吧！我一个人来对付陈文海！拿下他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方安安来到了陈文海的身边。

“你就是陈文海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陈文海瞪大了双眼。

“这你就别管了！”方安安靠在黄浦江的护栏上，“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这四个年轻姑娘都是你的铁杆粉丝，她们很崇拜你这个大作家呀！”

“你崇拜我吗？”

“我谁也不崇拜。”

“我出了一本书。”

“就是那本《茶场纪事》吗？”

“是的！”

“你好像很得意！”

“没有啊！”

“《茶场纪事》到底卖出去了多少本？”

“不好意思说！”

“其实你没有必要出书！”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家庭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图虚名而牺牲家庭幸福，不值得呀！”方安安自鸣得意：“我就不图虚名，实实在在地挣钱！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赚了不少钱！”

“你是大老板吗？”陈文海哈哈大笑，“你已经腰缠万贯了吧？”

“那倒没有！”方安安嘻嘻一笑，“我就是赚了一点小钱！”

“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卖点化妆品。”接着又补充道：“批发零售。”

“有的是假冒伪劣商品吧？”陈文海义愤填膺：“有的商人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尽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这跟你有关系吗？”方安安呵呵一笑，“你是不是经常被人骗？”

“吃一堑长一智，我现在不再容易被人骗了！”陈文海接着说道：“你刚才不应该那么说我！我不是为了图虚名才去出书的！”陈文海满脸不高兴，“你太不理解我了！”

“我干嘛要去理解你？”方安安摇了摇头，“我是吃饱了撑的吗？”

“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点理解！”

“有这个必要吗？”方安安接着说道：“现在每个人都在忙着挣钱，哪有闲工夫去理解别人？”

“现在很多人都掉到钱眼里了！”

“这有什么不好？”方安安理直气壮地说道：“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她能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

“精神生活也是很重要的！”陈文海认真地说道：“一味地贪图物质享受，只能使人的精神世界越来越空虚！”

“我不是你的学生，用不着你来为我上政治课！”方安安仰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我该回去了，我的那个小儿子太贪玩，我得盯着他点！”说完便离开了陈文海。

王芳、刘娟、方安安来到了黄浦公园。

“我跟刘娟在外白渡桥边看到了一个人。”王芳对方安安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刘娟问方安安。

“这我怎么知道啊！”方安安笑着说道：“该不会是陈文海吧！”

“就是他呀！”王芳眉飞色舞地说道：“杨晓兰很崇拜陈文海，她对陈文海说：‘你很了不起呀！’陈文海说：‘我只不过是出了一本书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杨晓兰说：‘听说你跟女生们的关系很不错。’陈文海说：‘只要跟她们待在一起，我就忘掉了烦恼和忧愁！’”

“他就是喜欢泡妞！”方安安嗤之以鼻，“教书不怎么样，泡起妞来比谁都干劲十足！那些女生们也真是贱，一个个地都喜欢围着他转！伤风败俗呀！”

“不就是在一起说说话吗？怎么就跟伤风败俗联系上了呢？”王芳紧锁双眉。

“她们恨不得让陈文海去睡她们！这些小蹄子们！”方安安摇头晃脑地说道。

“她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肮脏！”刘娟撇了一眼方安安，“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吗？”

“陈文海不安好心，他就是想占小姑娘们的便宜！”方安安喷着唾沫星子，“我可听说了！这小子整天不好好地教书，有事没事地往姑娘堆里钻！看到哪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就垂涎三尺！那副色眯眯的模样真叫人恶心！他就是在学校里混了几十年！家长们只要一提起他就直摇头！在大学毕业的头几年里，他整天不好好地吃饭，靠喝牛奶和麦乳精维持生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神经病！有的小姑娘也真是骚，喜欢往他跟前凑！”

“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文海？”王芳勃然大怒，“你这么诋毁陈文海，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那些女生惹你了吗？”刘娟嚷道：“你这么说那些女生，她们迟早会跟你算账！”

陈有林有一个小女儿长得很漂亮，这给陈文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文海喜欢这个叫陈雅琴的小堂妹！几十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陈雅琴！一想起陈雅琴，陈文海的心里就倒海翻江般地难受起来！陈文海和陈雅琴分别已经有45年了！多么漫长的45年啊！多么难熬的45年啊！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陈文海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陈雅琴！他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啊？她现在生活得快乐吗？”

陈文海想去上海找他的亲戚已经有很多年了。“到了上海，我一定要去找我的亲戚！”在十堰的时候他就下了这样的决心！陈文海自言自语道：现在，我既然已经来到了上海，就应该去找我的堂妹陈雅琴！想到这里，陈文海便离开宾馆来到了恒丰路上。

站在恒丰路上，陈文海心想：我该怎么去找我的亲戚呢？如果乘公交车去塘沽路，我又不知道该乘几路车。见公路边有一个公交车车站，他便朝这个车站走了过去。来到这个车站后，他仰起头来看了一下车牌，结果却使他大失所望：车牌上根本没有塘沽路这个站名！怎么办呢？他见车站旁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便走上前去向这辆摩托车的车主笑着问道：“去塘沽路该乘几路公交车！”这个车主叫陆大海，他笑着回答道：“塘沽路上不通公交车。不过，我可以用我的这辆摩托车把你带过去。”于是，陈文海便坐上了他的这辆摩托车。

摩托车沿着秣陵路向前驶去。当摩托车往右拐上大统路的时候，陈文海看到了“番瓜弄”这个地名，便连忙叫陆大海把摩托车停了下来。陈文海笑着对陆大海说：“我们家原来就住在番瓜弄，我想进去看一下！”陈文海笑着问道，“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陆大成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啦！”

往里走了一段路后，陈文海看到了一所学校，学校的名字叫上海市番瓜弄小学。陈文海笑着对陆大成说：“30多年前，我妹妹就在这所学校上过学！”他们俩在番瓜弄走了一圈。陈文海对陆大成说：“这里的变化好大呀！”

从番瓜弄出来后，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走完了大统路，摩托车来到了天目西路上。在天目西路上行驶了一段路后，摩托车穿过共和新路来到了大统路上。走完了大统路，摩托车来到了新疆路上，接下来的路程便是乌镇路、蒙古路和国庆路。陈文海曾经在蒙古路小学上过学，可是，这所学校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国庆路上有母亲的朋友，可是，朋友家的门牌号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摩托车沿着曲阜路向前驶去，然后经过浙江北路来到了塘沽路上。“哈哈，我终于来到了塘沽路上！”陈文海对陆大成说，“谢谢你把我送到了塘沽路上！你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任务就要由我自己来完成了！”

陈文海向交警询问伯父一家的住处，交警告诉陈文海：这里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了，这里的房子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条路上还有很多小商店。陈文海向他们打听伯父的去向，他们都说不知道！既然是这样，陈文海只好失望地离开塘沽路！

陈文海想：找亲戚的事暂且放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想到这里，陈文海便乘地铁来到了人民广场地铁站。走出地铁站，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

走出地铁站，陈文海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陈文海抬眼望去，南京路步行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他自言自语道：“南京路被誉为‘中华商业第一街’，真是名不虚传呀！”

陈文海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去，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心潮澎湃！他想：如果当年不离开上海，我一定会每个月都来这里走一走！在离开上海的几十年里，他经常梦见自己走在繁华热闹的南京路上！他甚至梦见自己经常跟张牡丹在南京路上并肩而行！每当梦见这一幸福时刻，陈文海就从睡梦中笑醒！

此刻，陈文海又想起了张牡丹，仿佛看到张牡丹正迎面向他款款而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身边的一个叫王梅的年轻姑娘对他说：

“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没有！”陈文海嘿嘿一笑，“我在回忆往事！”接着又感慨道：“人生就好像是一场梦！”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李丽指了指陈文海，然后对王梅说。过了一会，李丽又对王梅说：“我们俩快走吧！我急着想去外滩欣赏风景呢！”说着，李丽便拉着王梅的手疾步向前走去。

“他好像是陈文海！”王梅笑着说道：“我在一本书的封面里页见过他的照片。”

“就是那本《茶场纪事》吧？”李丽嘻嘻一笑，“他怎么跑到上海来了呢？”

“因为他是上海人呗！”

“你好像很了解他！”

“算不上很了解，只是略知一二！”

“他还记得当年发生在十堰的那档事吗？”

“你指的就是他跟张雪梅的那档事吧？”

“在那段日子里，人们在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他们俩的那件事！”

“那个时候，陈文海也称得上是风云人物了！”

“风头刚过，白玉兰便趁虚而入！”李丽滔滔不绝地说道：“陈文海也真是够倒霉的，张雪梅把他折腾得够呛，没过多久又被白玉兰盯上了！白玉兰把工作调到十堰以后，陈文海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在离婚前的一年多时间里，陈文海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白玉兰和张雪梅没有本质上的不同，都是没有头脑的女人！”

“她们俩都长得很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李丽接着说道：“陈文海真正喜欢的女孩是张牡丹！”

“这是一段朦朦胧胧的爱情！”王梅感慨万端，“虽然是在懵懂的年龄里认识了张牡丹，但是他对张牡丹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

“初恋往往是令人难忘的！”

2023年5月17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