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

张瑞芳（1918年6月15日—2012年6月28日），出生于河北省保定市，著名表演艺术家。代表作品有：话剧《棠棣之花》《家》《北京人》《屈原》等；电影《南征北战》《松花江上》《李双双》《大河奔流》《泉水叮咚》等。曾任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中国电影表演学会会长、上海市政协副主席。1962年，凭借剧情电影《李双双》获第2届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1993年，获第4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特别荣誉奖。2003年，获第9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终身成就奖。2007年，获第10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华语电影杰出成就奖、第2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奖。2012年6月28日，因病逝世，享年94岁。

本文节选自《人民艺术家》杂志第202111期，内容有删改。

作为著名表演艺术家，张瑞芳在话剧表演和电影表演两个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绩。她早年主要从事话剧表演，抗战期间活跃在重庆的话剧舞台上，主演过许多颇具影响力的话剧作品，塑造过一系列颇受关注和好评的人物形象。她说：“1938年至1945年在重庆大后方，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岁月。”正是这8年时光，让她成长为进步戏剧运动的骨干，也让她成长为当时话剧界的“四大名旦”之一。

张瑞芳旧照

开启话剧舞台生涯

1935年，张瑞芳考入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学西洋画，并从这里开始了业余话剧活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她随北平学生移动剧团在各地奔波演出，宣传抗日救亡。1938年9月，经组织介绍，张瑞芳来到大后方重庆，进了怒吼剧社。当时，重庆的抗日文艺活动正开展得有声有色。

初到重庆，张瑞芳便参加了中华全国戏剧界抗敌协会为鼓舞士气、振奋民心而举办的戏剧节，出演国防剧《全民总动员》。赵丹、舒绣文、白杨等当时最著名的演员悉数登台，甚至连当时的国民党文化官员张道藩也亲自上台客串，真可谓群星云集，阵容强大。

北平学生移动剧团主要成员合影（后左一为张瑞芳）

《全民总动员》5天连演7场，场场爆满。票房收入全部用来购置寒衣，送往抗战前线。周恩来当时作为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负责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工作，他特地约见了导演曹禺，鼓励文艺界要为动员群众、组织群众投身抗战创作更多好的剧作。

当时的张瑞芳还只是个来自北京的学生演员，她在剧中扮演一个脖子上挂着卖香烟的盘子的小难民芳姑。虽然戏份不多，但她把“卖烟女”演得悲切动人，这一下，大家渐渐认识并肯定了她，她也正式开始了在重庆的舞台生涯。

张瑞芳旧照

成为“四大名旦”之一

当时，重庆聚集了多个剧团和众多演员，排演的戏很多。赵丹、金焰、白杨、王人美、舒绣文、黎莉莉、郑君里、吴茵等著名文艺界人士都活跃在重庆的舞台上；而各地的大文豪也都集中在这里：郭沫若、老舍、茅盾、巴金、夏衍、阳翰笙、曹禺、于伶、宋之的、陈白尘……张瑞芳一边在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旁听曹禺、黄佐临等老师的课，一边参加话剧演出，经常课没上，就被拉去排练了。

在艺术上得到名家熏陶，使张瑞芳受益匪浅。她在排演郭沫若的《屈原》（饰演婵娟）、《棠棣之花》（饰演春姑）时，郭沫若会亲自来现场讲解；她在排练《家》（饰演瑞珏）和《北京人》（饰演愫芳）时，曹禺、张骏祥会和演员们一起排戏；她在出演第一部重头戏——由老舍和宋之的合作编剧、马彦祥导演的《国家至上》（饰演张孝英）时，老舍会到现场来谈本子；她在排演陈白尘的《石达开》（饰演韩宝英）时，陈白尘也会来参加……

张瑞芳与友人合影（左起：焦菊隐、郑振铎、秦怡、张瑞芳、曹禺）

在郭沫若的亲自启发下，张瑞芳明白了婵娟甘愿牺牲自己，代屈原饮下毒酒，含笑而死的悲壮美，从而演来感情奔放，一时进入忘我的境地。郭沫若甚至为此写诗赠她：“凭空降谪一婵娟，笑貌声容栩栩传，赢得万千儿女泪，如君合在月中眠。”

1942年春夏间，话剧《屈原》在重庆上演。这个戏借古讽今，直接抨击国民党当局，在观众中反响强烈，好评如潮，轰动山城。炎热的重庆，剧场里温度不下40度，却座无虚席，许多观众甚至买站票站在剧场两旁看戏。

张瑞芳在话剧《屈原》中饰演婵娟

在《家》中，瑞珏这个人物最精彩的片段莫过于“洞房独白”这一段。张瑞芳与导演、编剧反复尝试了许多次，最终才确定下倚靠在一张椅子上的表演方式，沿用至今。这段独白她费的劲很大，吃了很多苦，但她特别喜欢它，直到很多年后依然能完整地背出来。

张瑞芳在演出老舍先生创作的《国家至上》时，还发生了一件紧张又有趣的事。“那场戏演到一半时，轰炸警报响起来了，观众纷纷离场躲入防空洞中。没想到警报持续了整整4个多小时还没有解除，天都快黑了，戏自然无法继续下去。可是当时我们演员每个人脸上都抹着浓浓的油彩，如何卸妆成了个大问题。后来不知是谁发现剧场旁边有奶油蛋糕出售，但老板却不在，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放了些钱在柜台里，拿出奶油蛋糕就卸起了妆。要知道当时卸妆最高级的是使用凡士林，我们却意外地享受了一回奶油卸妆！”

张瑞芳在话剧《家》中饰演瑞珏

在重庆的8年时间里，张瑞芳共在20余部话剧中扮演过主要角色，艺术上的精进使她很快脱颖而出，和舒绣文、白杨、秦怡一起被称为当时话剧界的“四大名旦”。

能有机会和这么多优秀的剧作家、导演和演员合作，在演艺实践中提高演技、积累经验，令张瑞芳感到十分幸运。她深有感触地说：“在周围都是革命文艺巨匠和杰出人物的行列中，我这普通一兵被熏陶着、带动着，有种明确而强烈的使命感在激励着我。”

重庆时期话剧界“四大名旦”与邓颖超合影（从左至右：秦怡、白杨、张瑞芳、邓颖超、舒绣文）

做党的好演员

在张瑞芳的人生道路上，加入中国共产党无疑是一个明显的转折点。

抵达重庆后不久，张瑞芳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仅有了更加明确的人生目标，还在党组织的教育帮助下，在政治上也日益成熟起来。她被编入怒吼剧社的党小组过组织生活，也担任过党小组长、支部书记。开始时，她和《新华日报》的总编吴克坚“单线联系”，吴克坚再和周恩来联系。

张瑞芳旧照

当时，周恩来在八路军办事处担任领导，他特别喜爱观看张瑞芳他们的话剧，《风雪夜归人》《北京人》等，周恩来看了不下七八遍。

张瑞芳回忆道：“记得每次演完戏，周副主席就会请我们全体演员到办事处去。周副主席学生时代也在舞台上演过戏，我们都很乐意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实际上我们都是在他直接和间接的领导下成长起来的。”

周恩来（后左二）、邓颖超（后左四）与张瑞芳（前左二）等人合影

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共产党组织遭到破坏。“大约考虑到我是一个经常和观众见面的演员，周副主席派人通知我不再参加一般的支部活动，而是由他亲自单线联系。”张瑞芳永远忘不了周恩来第一次以党组织领导人的身份找她谈话时讲的话：“你要努力做党的好演员。”

“做党的好演员”，在几十年的演艺生涯里，张瑞芳时时刻刻以这样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不断鞭策自己朝着这一目标奋进。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和困难，她都没有迷失方向，没有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

周恩来（左一）祝贺张瑞芳（右一）荣获第2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

抗战胜利以后，张瑞芳又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与金山一起去东北接管日本的满洲映画协会，积极拍摄进步影片，为战后进步电影创作的勃兴奉献了众多优秀作品。

在重庆的8年戏剧人生永远是张瑞芳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她见证并参与了这段在话剧史上不可多得的黄金时代，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学生演员成长为一名专业演员。她为自己能够将个人的艺术追求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维系在一起，为抗战为民族而艺术，从唤起民众、团结民众、鼓舞民众救亡图存中体现自身价值而感到自豪！

2007年，张瑞芳获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