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张晓风携新书《麝过春山草自香》“为你而来”

作者：余慧敏

这个4月，台湾经典散文作家张晓风携新书《麝过春山草自香》来大陆，与她的几代读者，以文学和人生的名义，共赴春之约。

张晓风，享誉华语世界的古典文学学者、散文家、戏剧家、评论家。20世纪七十年代即被台湾地区的批评界推为“当代十大散文家”，曾获中山文艺奖、吴三连文艺奖、中国时报文学奖、联合报文学奖等，当选过台湾十大杰出女青年。有多篇经典作品入选海峡两岸的中学教科书。作家余光中评论张晓风是“亦秀亦豪的健笔”；诗人席慕蓉赞她“眼眸清澈，已能通人言兽语”，天地万物都在她的笔下和心中；美学家蒋勋描述重读她的旧文，形容那些文字“在春茶的新新的喜气得意的滋味里，一一在沸水中复活了”。

张晓风新著《麝过春山草自香》2022年在台湾发表，不到一年时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推出简体字版。书中收录作者近几年新创的52篇散文作品，内容随手拈来，一粥一饭、一茶一花、鸟兽草木、人情世故、生态环保……作者娓娓道来，逸趣横生，自成一格。《在D车厢》自叙搭乘英国火车时遥想《自己的房间》与伍尔夫，以及《坎特伯雷故事》中的巴斯妇人和作者乔叟，宛如一场宁静的英国文学之旅；《一篇四十年前的文章》写四十年后亡友的侄孙因她创作的悼友文章跨海而来，专程向她殷殷致谢，在感伤中又仿佛昨日再现……文章常由日常生活生发，于广博的视野中见坚实的学养；引经据典却又能深入浅出，睿智的思考中饱含对天地万物的深切情感。

笔耕一甲子，持续充沛的创作力

张晓风出生于1941年，《麝过春山草自香》在台湾出版时她 81岁。1966年，她的第一本书也是她的成名作《地毯的那一端》出版，到今天简体字版新著出版，已经过去57年了。而她的文学创作生涯，要远远早于1966年，可以说已经持续了一甲子，出版各类体裁专著尤其是散文集多达几十部。这样漫长的写作生涯是较为少见的，是她笔耕不辍的一生坚持和其健旺充沛的创作力的见证。

被岁月滋养的作家，可以从一条潺潺溪流，慢慢涵容成一片宁静湖泊，最终成为壮阔浩渺的大海。这漫长的一甲子，对于张晓风来说，于人，跨越青春曼妙，穿行岁月风华，与命运的坎坷直面，生命的风景一幕幕轮转；于文，则是题材、风格和境界的一次次拓展和突破，从闺阁到家国，从自为到自觉，“一位以生命和创意的生成，以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为其宗旨的散文大家的诞生和完成”。有评论者指出，“生命和生存本体论的诗性阐释，是这位女作家奉献给中国现代散文史的最大功绩”。

一生阅历丰富如许，处于人生晚景的张晓风的“故事树”愈发枝繁叶茂；长达一甲子的创作生涯，修辞立诚，“幽默感”成为她的主动追求。她的散文圆熟老到，愈见功力，日常事，平凡人，一草一木，看似随意点染，却典雅醇厚，挡不住的淋漓元气扑面而来。举重若轻的精思妙语，又常会令人会心莞尔。

“这是我写作生涯中的‘倒数’第几本书？我不知道。”张晓风在新书后记中如是说。而勤力如此，执着如此，挚爱如此，所有读者都有信心期待她的下一本、另一本、更多本……

感受巨大美好，在喧嚣里安放自己

在《麝过春山草自香》的序言中，张晓风自陈：“曾经，有个春天、有座春山、有条小径、有一带百转千回的芳草画下不可思议的轨迹，曾经有对公麝母麝留下它们的爱情印记，那令人肃然凛然的生之悸动，那唤醒某些生命内心深处的神界芳香。我，也是小草一茎吧？当巨大的美好经过，我甚愿亦因而熏染到一缕馨香。”这段话，是作者对书名的阐释，也可看作她对书写、对人生的一种诗意认知。

去感知、去描写“巨大的美好”，以获得自己的“一缕馨香”，让这缕馨香以书写的方式获得永恒，让更多的人也能呼吸到这缕馨香，这似乎也契合了张晓风的生活方式和对于写作的日常坚守。

新书中，她写在火车上阅读、喝茶枝茶、种橘遮阳、收藏“美丽废物”的小而微的日常生活；也写她对自然万物、对濒危动物、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大而广的悲悯和哲思。在日常和无常、在生生不息与永远逝去之间，张晓风以她“洞悉与悲悯的智能”（席慕蓉语），提出要像“万物伙伴”一样去过“素朴而天真的生活”，人跟“大自然”之间重新建立“自自然然”的关系……

如此巨大的人间，有着巨大的美好，也有着巨大的喧嚣，让人无所适从的时候多过安然从容的时候。张晓风以笔传心，在人与人、人与事、人与社会和自然环境的纷繁关系中昭示了一种以审美的、悲悯的心态去感知生活、直面生活的方式：向内让自己的心简单而安定，向外让外在的世界以它本来的样子存在，与这个世界宁静而自然地相处。

探求“垂直中国”，生发古典文艺馨香

新书《麝过春山草自香》亦不失为张晓风的一部私人阅读史、私密的“文学恋爱史”。作者谈写作的要义，谈自己的阅读经历和如何做起散文，谈赤县神州“荷锄又荷笔”的女诗人，谈她身边的写作人，谈粤语、甲骨文和活在字典里不再在日常中使用的文字，谈《花间集》，谈“手写汉字”的情结，在在都是对于写作本身的探求，对于汉字、古典文学、“垂直中国”的别开生面的探求。“垂直中国”一语是张晓风所创，是相对“汽车、机车、脚踏车、动车、快车、飞机可以抵达的版图”的“平面中国”而言，“是用铁锹或挖掘机挖土机直直往下挖，挖一米、两米、三米、四米……那时候，秦呀、汉呀、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就一个一个蹦出来——我喜欢的是这一层又一层的全体黎民的家谱家藏……” 挖掘“垂直中国”，擦拭传统文化的微尘，回望所有中国人的来时路，于张晓风，是她的兴趣和一生志业所涵养的愿景。藉由她的笔，在对一个字、一句话、一本书的传写中，传统在一点点复活，逝去的辉光在一点点点亮。

对创作而言，出入古今，追寻古典文艺的一缕馨香，让张晓风的写作时空更加阔大，意蕴和意境更加醇厚辽远，自成无限风光。书中无论是专门论及或旁及古典文化主题的文章，还是愈来愈浑融一体的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语言表达，抑或对于幽默的写作风格的开掘，都显示了作者深厚的学养。如她自己所言，“好媒体、好杂志、好书，都不须光灿夺目、光明万丈，它只是黑暗中幽微的烛照，是温柔的、持恒的、不动声色的、小小的洞彻和通透……”这本新书亦是她对古典文艺幽微的烛照与洞彻。

与“老”交手，以阅读和书写为心法

82岁高龄的张晓风，早已经过了孔子下指导棋（指《论语》中孔子关于年龄的格言）的年纪。对于目前正在交手的这个人生课题，张晓风豁达而智慧，她希望自己“擅长于老”，会去跟“老”周旋，会跟“老”切磋，会跟“老”混个小赚不赔，会跟“老”和平共存，会让“老”拿你“有点没辙”。她找到的法宝是阅读和写作，这也是她一生所坚持的心法和绝招。

这个4月，张晓风带着新书《麝过春山草自香》“为你而来”，将去到深圳、杭州、上海、南京和桂林与读者分享新的体验和智慧。邀请曾被这“温柔的一支笔”温暖过的你，曾被这一支有“豪气”的健笔激励过的你，在文字的馨香里，共沐春阳，共赏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