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俄罗斯文学的烛火-聂茂《永不熄灭的心灯》读后感

文/严梦静

谈到俄罗斯文学，脱口而出的便是普希金、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我们或在课本中读过他们的小说片段，或在诗歌朗诵时毫不犹豫选择了俄罗斯诗歌。俄罗斯的诗歌适合一个满布繁星的夜晚，独自一人在河边吟唱，那些关于爱情，关于自由的美好叙述，总是让人无比着迷。

然而，我们对他们的生平不甚了解，零星的片段根本不足以让人走进他们的世界，能够搜到的简介又过于理性客观，仿佛冰冷的机器，把他们的故事冻结成了一个一个时间碎片，人们雾中看花，不甚清晰。此刻聂茂这本《永不熄灭的心灯：俄罗斯文学大师群像》（团结出版社2023年版）对于热爱俄罗斯文学的人来说，犹如夜空中陡然绽放的烟花，在深情的叙事中，一个个俄罗斯文学大师的形象跃然眼前，璀璨夺目，从黄金时代走向白银时代，我们触摸的不仅仅是俄罗斯文学的那一面，更是俄罗斯的大地与历史的一面，让人缅怀那消散的时光，我们看见了金黄的麦穗在阳光下骄傲着拱起脊背，看见篝火边的舞蹈与野餐，也看见西伯利亚的流放者们，在一片黑暗中缓缓行走，恍若一梦。

△图为在深圳全国新书首发中心，聂茂为本书作主旨演讲

普希金的诗歌，是自由翱翔的雄鹰，在聂茂的叙述中，我们透过历史的光线，看见了他曾经炽热的爱情，看见他的叛逆、热情、冲动、浪漫、勇敢，以及他的天才，那一句“在坚固的、铺满青苔的岩石上/矗立着一个纪念碑，上面蹲踞着/一只幼鹰，伸展着翅膀/还有沉重的铁链和雷电的火箭/盘绕着雄伟的石柱，绕了三匝/在柱脚周围，白色的浪头喧响飞溅/然后在粼粼的泡沫里歇下。”多么宏大而瑰丽、奇崛而惊艳。是的，普希金的诗歌远不止我们熟知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他的诗歌是草原奔腾的骏马、是天空轻盈的飞鸟、是急速旋转的龙卷风，让人顶礼膜拜，而透过那些，一个灵魂高居在自由的天堂。

普希金被高尔基誉为“一切开端的开端”，自他之后的俄罗斯文学有了鲜明的色彩，而后一个接一个的文学大师走上的历史的舞台。

青年人喜欢大胆热烈的情诗表达自己炽热的感情，他们翻阅诗歌，目光绝不会错过玛丽亚·茨维塔耶娃。她写道：“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一座小城/那里有永恒的黄昏/有永恒的钟声/乡村的小旅店里/古老的钟表/轻响，像时间的水滴/傍晚，阁楼里时而传出/长笛声/吹笛的人站在窗口/窗口有硕大的郁金香/或许，你甚至没爱过我……”淡淡的哀愁的情思，在美好宁静的幻想中达到了高峰，随后急转直下，谁不曾那样纯粹地爱着一个人呢？甚至患得患失。

茨维塔耶娃被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布罗茨基称为“最伟大的先知”，这样一个诗人，最后选择了自缢。聂茂对她的一生有这样一句总结，他说：“尘世的所谓幸福落满尘埃，而她拒绝所有尘埃。”多么美好又多么让人难过的形容，透过他的形容，茨维塔耶娃在我们心中逐渐立体生动。

文学的幽灵飘荡，人们不一定读过果戈里的《死魂灵》，但是一定知道那个位列世界文学四大吝啬鬼之中的泼留希金，果戈里最后选择焚毁了还没有面世的《死魂灵》第二部，他独特的灵魂中蕴藏着什么？而莱蒙托夫，他写作了《诗人之死》悼念普希金，却最终以同样的方式死去，其中是否具有某种历史的巧合性？屠格列夫为何与托尔斯泰不欢而散，最终又重归于好？身患羊癫疯，在毁灭、凌辱、欺骗、暴力、死亡中沉浮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却从未选择拥抱死亡，他在宗教中思考与获得了什么？凡此种种，都可以在《永不熄灭的心灯》中找到答案。

这些俄罗斯文学史上的轶闻趣事，这些被灰尘淹没的角落，聂茂拂去尘埃，以细腻的笔触一一描绘他们的心路历程，让人身临其境，陪着他们的灵魂飘荡着、追寻着。他真正做到了在序中所说的——努力做到故事性、趣味性和励志性相统一，真正实现“教育与文化”和“学术性与可读性”高度融合。

余华有这样一段有趣的形容，他说：“我20岁出头的时候，茨威格是一个很高的台阶，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更高的台阶。当时年轻无知，直接爬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台阶上，结果发现自己有‘恐高症’。然后灰溜溜爬了下来，刚好是茨威格的台阶。我在习惯了茨威格之后，再爬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台阶上，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恐高症’。”

毫无疑问，俄罗斯文学立起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让后来者前仆后继，就像喜马拉雅，高冷严寒，无数人奔赴而来，不断攀爬，寻找那一览众山小的风景。高处的风景总是格外美好，所以，何不拿起这本《永不熄灭的心灯》，我们在“黄金时代”，看普希金、果戈理、莱蒙托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白银时代”，虽然它已经没有19世纪的辉煌，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安娜·阿赫玛托娃的实验小说，读到阿涅斯基、安德烈·别雷、亚历山大·布洛克、瓦雷里·布鲁索夫、叶赛宁、尼古拉·古米寥夫、丹尼尔·卡尔姆斯、曼德尔斯塔姆、马雅可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马克希米利安·瓦罗申等人的诗歌，一路繁花似锦。

《永不熄灭的心灯》，毫无疑问，在浮躁的时代，再次点燃了一盏俄罗斯文学的烛火，微小而明亮。

【作者简介】

严梦静，湖南株洲人。宁夏作家协会会员，中南大学现当代文学研究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小路深处》等作品在宁夏大学生原创文学大赛获奖，作品散见于《名作欣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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